第五章 射击指导

　　邵辉的病情已经稳定，到了出院的时候了，高玉华以及王诚朴一家都来送行，王世清因为工作繁忙，只让诚朴给邵辉带了一张名片。高玉华望着邵辉的背影，表情十分落寞，她其实还有好多问题想问邵辉：邵辉醒来时叫的那个名字是谁？她长得漂亮吗？
　　邵辉回到部队，就接到新任务，到各连队巡回做射击指导，他明白这是组织对自己的照顾。他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领命来到了机炮连的射击靶场。在连队领导致欢迎辞后，就请邵辉讲解动作要领。
　　关于卧姿百米固定靶射击的动作要领，邵辉自是驾轻就熟，张口就来，然而即使他单个为这些兵纠正动作，到了实弹射击时，还是有几个人的成绩不理想，有一个人甚至脱了靶。邵辉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走到那个脱靶的战士的靶位上，压上五发子弹，然后卧倒，持枪，调了调标尺，击发……“7环！”队列里战士窃窃私语。然而接下来，四个单发就几乎不间断地射了出去。“10环““10环”“10环”“10环”……“好！……”队列沸腾了，太帅了。
　　“这枝枪没校好，给他换一枝枪试试”连长看出了门道。那个战士这次没让邵辉失望，总算及格了。
　　“你们知道我刚才是怎么打的吗？大家注意看，标尺三，百米距离上瞄目标腰部一线中央，就会正中靶心。这固然没有用标尺一的精确性，可是脱靶的几率也大大减小，在战场上，战机千变万化，距离有近有远。你怎么去测算距离？你有时间不断变换标尺吗？“
　　队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静静地听着邵辉的话。这无疑给他们打开了另外一扇窗户，包括他们的连长。
　　“我们的81式步枪跟要求远距离精确射击的狙击步枪不同，它基本上不用考虑风速的影响，对于移动目标只要注意提前量就好。”邵辉笑了笑，“对于我们这些老兵油子，出任务时，都是固定标尺三，只要把目标往准星缺口一放，看看人在缺口里的大小，就知道距离多远，该瞄哪里打哪里……当然了我们的实弹机会有限，在平时的训练中，我们要多加练习，用心体会。所谓的神枪手，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感觉，不是他的视力有多棒。”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看着各连队送来的表扬信，团长很不是滋味，他问政委:“邵辉必须要走吗？““我明白你的想法，可如果让他留下来，是对他的不负责，我们没有权利拿他的生命做赌注。”
　　“只是，可惜了呀……”
　　在闲暇的时间里，邵辉一直坚持着对于自己受伤部位的梳理，他觉得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痊愈了。而且，最近以来，他觉得自己的头脑越发清晰，而且睡眠质量显著提升，按照他自己的理解，他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就进入深睡眠，如果不是部队严格的作息制度，他蛮可以少睡几个小时而不会犯困。
　　离开的时间终于到来了，与二等功奖章一起送来的还有邵辉的转业手续。邵辉的军衔也升了一级，成为了中尉。转业前升军衔，在这个团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王诚朴眼睛红红的，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他不想让自己的排长看不起。
　　自己生活过5年的地方，就要离开了，战友，战友，亲如兄弟......此时，邵辉对于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他忘不了，他们一起雨中训练的情景，忘不了在自己的父亲病重时，战友们拿出微薄的津贴为自己捐款，更忘不了指导员训斥自己时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一切一切让他怎么不留恋。邵辉，这个钢铁般的汉子，在与战友们拥抱作别的时候同样忍不住痛哭失声。
　　火车上，邵辉是茫然的。二等功转业的他，地方上是可以安排工作的。但是他也明白，安排的工作多半不尽人意。转业回去怎么办呢？先回家？父亲已经去世了，他不想自己孤零零地呆在那间空房子里，那里存在着太多的记忆，自己只会更加悲伤......还是先回去看看姥爷吧，毕竟自己上次回家也没有去看望一下，心里还是有愧的。
　　近乡情怯，当邵辉走到姥爷家门口时，呆了很久才打开大门，走了进去。“姥爷，我回来了......“
　　从里屋走出来一个抱孩子的老人，笑呵呵地逗那小女孩：“敏敏，看看谁回来了？“敏敏是邵辉小姨的孩子，小姨比邵辉只大五岁，刚结婚两年，孩子自然不认识邵辉，只是瞪着大眼好奇地打量邵辉，见邵辉要抱他，扭回头钻进姥爷的怀里。“姥爷，我复员了......“邵辉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地把转业说成了复员。姥爷没有任何疑心，反而笑呵呵地说：“复员了就好，咱们尽了义务就行。回来找个活干，好好过日子........自己在外面没找个对象？“”姥爷，我还年轻，不急。“”还不急？姥爷在你这年龄，你大姨都好几岁了！”“是，是，姥爷，谁能比您老人家结婚早。”“臭小子！”姥爷作势要打邵辉，邵辉哈哈笑着跑进里屋。
　　说起姥爷的历史，简直可以写一部传奇。他的父亲给地主家当长工，每到年底一个工钱都不花，冬天甚至封咸菜缸。省吃俭用买了几亩地，到了姥爷这一辈就被划为了富农，邵辉的母亲上学都受了影响。姥爷是家里的独子，曾被土匪绑票过，是用两筐子银元换回来的。结婚那年，邵辉的姥爷十四岁，姥姥十九岁。因为在家族辈分高，结婚后头一年春节，比他辈分低的老头，老婆子都要去给他磕头拜年。他则点燃一个炮仗，扔在磕头的人堆里......那场面，想一想简直不要太美。他是村里当时唯一的一个师范毕业生，被村里人称为老学包子。他当过老师，当过公安员，在省城工厂当过技术员，知青下乡时回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因为他有技术，在公社的翻砂厂一直担任技术员，生活倒也过得去。直到知青返城时，上头下来落实政策，公社领导却不肯放人了：“家庭有什么困难尽管提，我们一定会妥善解决。厂子离不开你呀。”无奈之下，邵辉的姥爷只好提了个条件：由公社出工，把自己正要盖的房子给盖了起来......自己则彻底成为一个农民。
　　“姥爷，小姨呢？”“他们在地里，还没回来。”邵辉看着自己的姥爷，老人头发花白，精神倒是很好。房子还是老样子，土坯房子，房顶还是用麦秆苫盖。而村里好多人家已经盖了砖瓦房。邵辉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那张5万元存折拿了出来。“姥爷，回头把房子翻盖了吧，小姨跟姨夫住着太挤了。”姨夫是复员军人，家里弟兄们多，来到姥爷家当上门女婿，对待老人没的说，而小姨又是个要强的人，对待公婆比姨夫的兄弟们都要好，该孝敬的东西一点都不少，哪怕自己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邵辉的母亲去世的早，小姨对邵辉就像自己的亲儿子一样，虽然只比邵辉大五岁。而邵辉也拿小姨当妈妈看待。
　　“你哪来那么多钱？”“部队奖励的。“邵辉没想好怎么回答，随口找了蹩脚的理由。“姥爷，那种功法你还练吗？“。
　　邵辉赶紧找个话题岔过去。“早不练了，哪有功夫练那玩意儿。”“练那功夫会不会提高智力？”“只要坚持，肯定有好处，不仅仅是智力。“邵辉疑惑不解，为什么自己智力提升那么明显呢？他不觉得自己会比姥爷练习的时间还要长。“那辟谷一说是不是真的呢？”“当然是真的，这种功法大成者，可以辟谷几个月没问题，我亲耳听闻有这样的人”“辟谷有什么用处呢？““辟谷是吸收日月精华为己用，同时在这段时间内排出体内杂质，起到洗经伐髓的作用。“......
　　一老一少正说着，邵辉的小姨跟姨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