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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死人洼的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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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木将被安放在铁的灵堂
  七位王子已在其中聚首
  代代祖先欲从地狱深处抬起头
  悲叹如此离去的
  一族子孙
  -
  我叫郭为先,刚刚被血汗工厂开除,不要问我为什么,那是一哥们儿的女人被混蛋睡了,我作为一个小班长,还有点号召力,但没想到替那哥们儿出头后,却斗不过色狼背后的势力。这正应了网上一句话,报仇一时爽,全班火葬场。这种事做就做了,我一点也不后悔丢了饭碗,但毕竟说出去不光彩,兄弟他脸上挂不住,所以不多提了。
  大城小县的转了几趟车,最后一段山路只能用脚走回家。路还是机耕路,几十年没变过,周围草深林密的,用老人们的迷信话说,就是“野”。说一个地方“野”,就是说那儿闹鬼闹精怪的意思,本地人只要听到这词汇,都得打个冷战。
  所谓的机耕路,就是在荒地上开辟出一条能走拖拉机的宽路,走轮子的地方压得光趟,但中间却生着能藏猫狗豺狼的野草,风一吹,就像是女鬼在招手,阴嗖嗖的让人不寒而栗。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也许是受到气氛的影响,我不禁想起了从前发生在这个小山村里的灵异怪事儿。
  我当时只有7岁,上学必须要经过死人洼的机耕路,这里到如今仍旧蛮荒,打柴的劳作的人都早早回家了,路上一个人影也看不到。晚风徐徐吹送,当我再度回味起那段往事,再抬眼看着这傍晚变暗的天色,人不禁还打个哆嗦。
  十三年前,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没有吹拂到中国的心脏地带,南下打工潮刚刚兴起,如日中天,农村年轻人辍学的辍学,深造的深造,参与了残酷的社会竞争。山里就只剩下一些孤儿寡母,几乎没有什么青壮年,大家都说这叫阴盛阳衰。
  在大别山区的深山老林里,有许多像我们这样的留守村,那野外水库、河堰深一脚浅一脚的,有的地方水浅泥深,能埋人。虽说山里孩子野,熟悉水性,出事的倒也有一些,那些淹死过人的河堰就成了大家口中的忌讳,流传着版本不一的鬼话。
  大人们甚至说野塘边有水鬼、阴兵,但孩子顽皮,有野性,管不过来也吓唬不住,只有一个地方再三嘱咐绝对不可以去,那就是毛狗洞。
  毛狗洞就在死人洼,这死人洼是我们乡下一处山洼,现在我正好走到了这里。这里荒凉沉寂,平时都没有什么人走动,据说野得很。
  那年的今天,也是这样一个黄昏,我走在这条渺无人烟的野路上,当时太阳快落山了,山里起了阴风,见鬼时内心的惊惧,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我还小,不太知道害怕,所以没有留心,尸鬼就蹲在路边的草丛里,等我走近了,祂一下子跳了出来,当时我脑子里“刷”的一下,思维一片空白,挪不动脚,恐怖的阴影压在心头,我永远也忘不了。
  那是个浑身长满绿毛的死人,眼白血红,身上已经开始溃烂,结了一层厚厚的疤壳子。祂挡住路,就那么阴森森地看着我,身上腐败的脓血一点点往外渗,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我就这么和祂对峙着,渐渐天快黑了。
  我当时的想法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我就在想:真见鬼,平时我都是和东海爱妮他们一起走这段路的,这次恰好我学校被安排值日,所以才晚回半个小时,现在该怎么办?
  越等天越黑,我也越来越感到恐惧的压力,我一咬牙,发了个狠,远远地绕开机耕路,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等我回头看,发现祂就在我背后,也不知道怎么跟上来的,都没有发出声音。
  我吓得嚎啕大哭,这只鬼用血淋淋的脏手一把将我的后背衣服拽住,拖到祂跟前,我闻到祂脸上的腐肉发出一种恶臭味,顿时吓个半死,晕了过去。
  晕过去也是后来知道的,当时搞不明白怎么回事,等醒过来,我就看到了梅生伯。
  原来他正巧走这条路下山,把我救了。他说我是惊吓过度,根本没有什么绿毛尸鬼,那是隔壁村的哑巴,脏兮兮的人儿,又恰巧掉进了茅坑,所以臭不可闻。
  梅生伯对付鬼有一套,是住在登龙山上的“斋公”,十里八乡都信他。说是斋公,但其实他也不专门信佛,是个杂家,属于那种占着庙跳大神的,吃肉喝酒抽烟棍子,样样精通。
  仗着梅生伯的保护和宠爱,我吓过气了,也就不怎么怕了。其实我那时候才几岁大,对鬼和粽子的概念还不是很清晰,虽然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怀疑梅生伯在撒谎,但有点稀里糊涂,天然呆似的。过了这么多年,我也长大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不是我不害怕,纯粹是吓木了。
  重回故土,那年的事儿记忆竟然特别的清晰,其实仔细想想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更加怀疑梅生伯对我撒了谎,可我没办法去证明这一点,我也早就成为了一个无神论者。从前那阵子是撞鬼后过了几天,学校放假,我玩心大,尸鬼的事怕归怕,也过去了。照样是出去疯,和爱妮他们几个下河摸鱼,结果被村里的果篮伯给逮个正着。
  果篮伯远远在地里站着,喊了起来:“瘦货、东海、郭为先!小兔崽子赶紧给我起来,仔细被水鬼拖下水去!”
  程东海在河里对着田埂处站直了,露着滴水的小丁丁,哈哈憨笑起来:“果篮伯,你莫勒样拐(你别这样坏)。我们不打浮泅(不游泳),是捉鱼吃咧!要鱼要虾,夜歇(晚上)给你送一碗去!”
  谁知道他不吃这一套,三步并作两步跑来没收了我们的鱼,又放下狠话,我们却都不怕他,他就扯开喉咙喊人去了。这下不得了,大人们从陡坡上折了黄荆树条子来撵我们,当时我们还小,怕捱打,裤子还没穿就往山上逃跑,光着屁股躲进了村后的屋脊山。
  爱妮抱着我们的衣服,居然比我们几个男娃还跑得快,大人们在后面骂骂咧咧紧追不舍,看样子肺都快气炸了。
  要不是小海听话没跑,送给他爸白打了一顿,我们全都跑不脱。实在没办法,大个子程东海说:“我爸太野蛮了,以为我们是他案板上的猪肉,想剁就剁咧!现在他们正在气头上,我们去毛狗洞躲一会子吧?”
  一听他说要进毛狗洞,我哆嗦了一下,大人都说那里面很玄乎,住着吃人的鬼东西,是毛狗精。瘦货跟爱妮也吓了一跳,但是情况紧急,我一时打不定主意。
  爱妮催促了一句:“为先哥,就你爸那当了八年兵的暴脾气,还不把你给生吞了!”
  我一听慌了神,忙招呼大伙说:“走,进洞躲一躲!爱妮说的,是真的。”
  打从我记事起,就知道毛狗洞里面总传出一些恐怖的声音,有时候发出阵阵的嚎叫,有时候又像是女人在叹气,有时候吧,轰隆隆的响声像闷雷。老人说里面住着毛狗精,会吸人精血,千万不能招惹。老师告诉我们说,毛狗就是我们课本上说的狐狸。
  我们躲进了毛狗洞,大人在外面找来找去,听见他们扯破喉咙的怒吼,我们更不敢跑出去捱打。想到鞭子抽在屁股和手心的痛楚,脑袋上落下的“板栗”,就越是往阴森黑暗的山洞里头龟缩。
  外面大人们嘈杂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远,应该是往别处找我们去了。洞里面太黑,我一个人走在前面,贴着石壁慢慢摸索。忽然手碰到了肉乎乎的一团,我吃了一惊,尖叫起来,吓得将手闪电般往回缩。
  爱妮也跟着尖叫起来,被她一咋呼,加上瘦货和东海的问询声,人声气一起,我胆子反倒大了些,心有余悸地说:“刚才我摸到肉乎乎、毛茸茸的一团,不是毛狗精吧?”
  爱妮啐了我一口:“我呸,那是我的脸!你吓死我了,还以为遇到鬼抓脸呢。”
  我们几个商议了很久,仗着有火把,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大家都说往前再走几步。大夏天的,洞里竟然有些冷,大家从爱妮那儿拿衣服穿了,往深处走去。
  这洞里也不是没人进来过,98年的时候,我小叔他们约了几个身手矫健的年轻人提了矿灯,背着劈刀和猎枪,想进去碰运气打点野味,却被里面的怪声给吓出来,连枪和柴刀都落在里面。
  那猎枪并不是土制的铳,其实是我爸退伍当民兵连长时,手里国产下发的老把式56冲,后来迫于生计,自个儿留着打猎用了。56冲全民兵连只有这一把,还给小叔弄没了,我爸那会儿心疼死了,所以我虽然年纪小,才四五岁,印象倒还算深刻。
  后来小叔被我爸骂了,就一个人跑进洞里找枪,却再也没出来过,叔叔伯伯们打着火把来找人,也没找到。据我爸说,都不敢进的太深,里面有怪东西嗷嗷乱叫,估计我小叔是被吃掉了。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听得我眼泪汪汪的,嚎啕大哭。
  打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进入这洞穴深处。
  洞里一股子淡淡的土霉味,跟死鱼的臭味有点像,只是勉强可以忍受,当第三根钢丝棉球制作的火把快烧完时,我们也走到了山洞尽头。
  程红兵拿火把抡了两圈,呼呼响带劲得很。借着这片刻的强光,我发现洞里面很开阔,正对着我们的底墙怪怪的,颜色不对,看起来土比较新。
  瘦货忽然叫起来:“你们看!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我顺着他站的地方走,凑上去摸了一把墙壁,冷得出奇,不禁打了个寒颤。我又拿手敲了敲,发出短促的闷响。
  “乖乖!这洞壁好像是铁的!”
  他们估计是看我表情很吃惊,也都上来摸了一把,我们摩挲着锈迹斑驳的铁壁,又惊讶又兴奋。瘦货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从地上捡起来一把又厚又钝的劈刀,在铁壁上刮起来,我眼尖,认出那正是前几年小叔丢掉的柴刀,上面“捉鹿”的戳儿还清晰可辨,是我们这的铁匠刘捉鹿的好手艺,百炼精铁。
  柴刀虽然表面生锈了,但是刮掉铁壁上的老石壳子却不在话下,铁壁上黑红色的铁锈一层层被他用力剥落,也不知道锈了多少年。瘦货刮出了一身臭汗,我们才看出铁壁上居然还有几行雕字,我逐字逐句念了起来。
  “棺木将被安放在铁的灵堂,七位王子已在其中聚首,代代祖先欲从地狱深处抬起头,悲叹如此离去的,一族子孙。”
  瘦货有些害怕,一个劲说:“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爱妮翻了他一个白眼,歪着脑袋想半天,又说:“鬼都是古代的,既然墙上有首现代诗,那怕啥咧!这肯定是有人来玩过,别人能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东海冷笑道:“无知,哪个规定鬼一定是古代的?我看过香港的恐怖片,鬼都是人刚死掉变的。”
  瘦货说:“大个子,你别瞎说,吓死宝宝了!”
  我心里在打鼓,没想到毛狗洞里面这么大,更没想到洞壁最深处居然是铁铸的,而且在洞里竟然捡到小叔丢掉的柴刀,铁壁上居然还有首现代诗。诗的内容也怪瘆人,又是灵堂又是地狱又是棺材的,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我心头。
  往四周瞅了一圈,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说不定是很多双绿油油蓝汪汪的可怕眼珠子。
  我想着想着,胆子就越发变小了。这时候,墙壁里有什么东西大吼了一声,那怪声像是人在吼叫,可又不太像人,更像是从人的喉咙里发出老虎狮子的那种咆哮声,跟武打片里练了邪功的魔神似的,很恐怖,听得人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我一回头,发现墙角站着一具半腐烂的僵尸,浑身黑紫黑紫的,身上却长满了绿毛,眼睛里还发出瘆人的幽光。
  祂阴森地盯着我们看,身上的皮肤就像是打皱的老水牛皮,又硬又脏,看样子,似乎随时都可能会扑上来咬人。这僵尸身上的绿毛根部还冒着血脓水,好像正在忍受极大痛苦,浑身颤栗着,地下的土被祂的血染红了一大片。
  我直接吓尿了一裤裆,眼前的怪东西不是前几天碰到的那只尸鬼吗?这么说,梅生伯要么是没看到,要么就是在骗我,可他没有必要骗我啊!
  我思维混乱紧张,想不到那么多,想跑,腿却直发软,迈不开步。爱妮也已经尿了裤子,傻站在那儿,双腿一直打哆嗦,顺着裤管往下滴水。
  铁壁里发出刺耳挠心的声音,是从山腹里面传出来的,感觉特别近。我听着难受,恨不得抓耳挠肝,尖锐的声音隔着山壁传出来,就跟用手指甲反复刮铁文具盒一样,发出“刺鸠刺鸠”的噪音,让人从耳朵到心里头都受不了,跟蚂蚁群从身上爬过去一样难受。
  红兵吓蒙了,一个没拿稳,将火把掉在了地上,立即熄灭,四周马上一片漆黑。
  我们哭得像被人踩了一脚的老鼠,脑袋像是要爆炸,耳朵像是要裂开,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就要抓破铁壁,从里面钻出来吃人。
  “嗷——嗷——”
  诡异的破锣嗓怒吼声震得耳膜疼,我脚下都感觉到了颤动。
  这动静太诡异,我很害怕,就想喊东海他们快跑,张开嘴,除了哭泣,再说不了话。
  情急之下,只好狠狠咬了自己一口,一下就把手背咬了两排窟窿,渗出血来,连牙缝都淌下血滴,疼得我眼冒金星。
  当年趁着这股子狠劲,我大吼了一句:“里面有鬼,快跑啊!”
  ……
  我收回了思绪。太阳都已经落山了,我却还没到家,山里黑得早,必须得赶赶路了。
  故乡的原野阴风萧瑟,草丛里好像潜伏着无数的恶灵,我摇摇头,往家里一路小跑。回忆像野马在梦里奔驰,童年的噩梦让我感到灵魂都在颤抖,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不应该是我温暖的巢穴吗?我为什么感到如此害怕?
  死人洼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毛狗洞里还有什么,这个疑惑在我心里挥之不去,越是害怕,越是会去想它。我不再是那个会胆怯的小孩子,人生苦短,在该叛逆的时候叛逆一把,也不是什么过错,我想有机会,我一定要弄它个水落石出。
  注:卷首诗摘自诺查达姆斯的预言诗集《百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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