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源

　　一道魅影快若闪电，像太阳神阿波罗射出的利箭，在刹那间就穿透数百米的距离，击中正在上升的星舰，彻底洞穿主控制室和能源舱。
　　埃尔达的传奇之路还未开启，便丧命于此。面对这样的怪物，如此强力的蓄势一击，e级星舰的防御设备甚至脆的像纸一样。
　　锯齿叶灵，Ve.2级别虚空兽，整个主藤长百米，无数藤蔓在星舰上扭动，整个躯干都在向挂载源的小型舱移动。中心处的花葵像是一潭绿色化学池，滴滴答答的喷洒着，所有接触到的星舰金属外壳，都被严重腐蚀，但对于它来说，这更像是贪婪的口水。
　　原本纵横太空的星舰，此刻凄惨无比。无数的碎片与合金在天空坠落，一间间房屋爆炸轰鸣，大火燃烧整个主舰，将云彩映的通红。
　　持续上升的惯性依然拉着虚空兽和星舰在前进，加速度却急速下降。爆炸和火焰同时将锯齿叶灵的藤蔓灼烧部分，但已然发狂的虚空兽根本不管这些细枝末节。在找到装载源的舱后，整个花葵猛地膨胀，撑开巨嘴将其吞下。
　　残破的星舰再次遭到蹂躏，挂载舱像是巧克力一样被融化，除保存源的舱被分割，其余几个备用舱似蜡烛般与主舰脱离，从数百米高空坠落。
　　大火肆虐，合金崩碎，卡车大小的金属火球如同雹子般砸在地上，将本来平整的大地砸的坑坑洼洼，浓烟四起。
　　尘望着天空末日般的灾难，心绪难以平静。也亏得锯齿叶灵在蓄力冲击时将整个脚下的土层隆起，与上方有了一定夹角，否则处于星舰正下方，那是真的无人生还。
　　希望之星的护罩还在尽职尽责地抵抗着从天而降的陨落物，高速的冲击往往能被护罩以一定角度弹开，洒落在地上剩余的蔓藤中。
　　本来茂密的丛林，现在也只剩下光秃秃的土地，以及还攀附在护罩旁的几株血红花葵。但锯齿叶灵的离去似乎对它们影响很大，目前蔓藤虽然疯狂伸展，主动攻击性却不强，只是在盲目地环绕。
　　尘看了看地上逐渐支撑起身体的菲利，心中的忌惮愈发深重。他开启源是消耗很大，却不像是表现的那样毫无抵抗之力，而这样做的目的只是麻痹埃尔达，让舰长以为胜券在握，顷刻间便掉入地狱。
　　而无关人士比如自己则应该死在他上次设计的事故中，但即使出现小插曲，也未能影响整个计划的走势。
　　菲利的目标始终是源，对，他为的是源！
　　尘想到此处，猛地抬头看向天空，锯齿叶灵吞下源舱，整个星舰不再上升，开始下落。
　　但虚空兽的表情，若它有的话，绝对不是那么满足。整个主枝开始大范围的颤抖，无数蔓藤像是疯了一样拍打着星舰，绿池花葵喷洒出巨量溶液。
　　若是有望远镜就能观察到，花葵内部逐渐亮起一道强光，原本常年环绕着阴森恐怖的声响，都统统被卷入光中，悄无声息。
　　“翁！”
　　光束在临界点升华，形成一道奇妙的声波，像是雪崩滚落的第一块雪球，龙卷风中央最平衡的风眼，维持万物平衡的规则瞬间崩塌，席卷整个世界。
　　一定范围内，无论是燃烧着的星舰，还是癫狂的虚空兽，在接触到声波的瞬间都化为尘埃，只残留着些许光辉点缀天空，一切都归于虚无。
　　“翁！”
　　在不知道多少秒后，一块透明的石头从天而降，所有光辉与尘埃都难以衬托它的美妙，只是简单的看上一眼，就像盯着浩瀚星空感受到自身的渺小，难以自拔。
　　尘即使身受重伤，头脑依旧被精神震慑严重影响，却一眼认定，这绝对就是他们拼死都想要的超凡之路钥匙——源。
　　实在因为它太特殊，太不可思议了。那种处在它周围，就能生出血肉交融的念头，仿佛所有的生命，所有的时空都源于它，整个星际以它为源！
　　狠狠地咬了下舌尖，尘从痴迷的状态中清醒，若说有人对源了解，那么策划这一切的菲利绝对当之无愧。
　　事实上菲利俯着受伤的身体，极其靠近源，他的眼眸已经容不下其它，只剩这美丽的瑰宝，但他却始终没有再进一步。
　　“失去锯齿叶灵这强力星空兽的压制，这些衍生的锯齿叶在短暂的迷乱后，就会恢复本能进行捕食。”菲利语气很虚弱，但消息却是个噩耗，“以我们目前的状态，怕是要成为盘中餐了！”
　　仅仅几句话，菲利面色如金纸，还咳出好多血，身体状况确实不佳。但尘和索菲娅却不敢相信他，毕竟有埃尔达这个前车之鉴。
　　“我知道你们不愿意相信我，但埃尔达的目的是什么，想必你们都看清了。为了源，他可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源真正的封印就在内层，以我们的实力根本无法破除，我所做的不过是释放源的气息，只有当它遭到星空兽的致命危机时才会全力抽调封印的能源。”
　　“本来应该将源舱放置此地，让星空兽解除封印，可有人急不可耐，想要独吞好处，咎由自取。”菲利说着望了望天空，嗤笑道。
　　尘逐渐将身子拖出树林，来到这斑驳的战场，嘶哑着喉咙问道：“既然你如此策划，肯定有下一步安排。我也不打哑谜，埃尔达说的大礼就在附近，若你还想有其他诡计，大不了同归于尽。”
　　索菲娅的希望之星彻底耗尽，周身护盾也已暗淡无光，可以说她是受伤最重的人，满脸的血污再难见往日风采，勉强保持着不昏迷已是精神坚韧无比。
　　菲利听后摇了摇头，指着源说道：“诡计？相反我要给你们好处。现在通往非凡的道路就在眼前，想要度过眼前这场炼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开启非凡途径。”
　　那台解封源的机器再度飘起，机械臂抬起菲利的手掌搭在源的上方，一阵光华闪过，脸盆大小的源消失三分之一，被菲利全数吸收。
　　“我不会强迫你们做什么，因为这些源足够晋升。非凡的世界自然要承担代价，所有企图窥视这条道路的人，都会在获取力量的同时被诅咒缠身，能否挺过这一关，就要看个人的潜力了。”
　　菲利不再多说，他配合机器开始融化源，附近都被一种奇妙的气息所环绕。外围狂乱的锯齿叶似乎也开始恢复理智，无意识地朝着这美味气息攀爬而来。
　　静谧、怀疑、压力，诸多情绪弥漫此地。
　　索菲娅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向源块，整个源像是果冻般滑向她的手臂，顺着她之前静脉注射的血管融入体内。
　　她已经油尽灯枯，刚刚打入的封闭针不仅没有治愈，反而裹着鲜血不断涌出。菲利说的对，超凡是有代价的，在使用希望之星遭反噬的那一刻，她就别无选择了。
　　只剩下最后的源块矗立在地上，那浩瀚如星空的源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生命体。尘在它的身上看到了星际的辉煌与伟大，也看到了星际的诡秘与危险。
　　菲利说的话多数应该是真的，否则索菲娅不会选择一条必死的路，但他未说或者极少的假话才是致命的。
　　就这么片刻思考，锯齿叶已经蔓延至破损的护罩内部，天空再次暗淡下来，那些可怖的怪物即将苏醒。
　　而已经在炼化的菲利和索菲娅同样是无声的威胁，谁第一个成功，剩下的家伙自然是累赘。
　　“嗨，让命运来抉择吧！”
　　大手探至源上，再不理星空怪兽，尔虞我诈，一心沉入其中。
　　就如当年首次踏入太空，万众期待，命悬一线，万斤的重压让航天员喘不过气来。只有一个年轻的小伙笑道。
　　“星际若有压力，我以此为生！”
　　随即，尘的意识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开始源的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