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祭祖

　　““呜~”
　　冗长的号角声响起，这号声穿越万古，带着洪荒气息。一声传出，便是这山中的荒兽都静了下来，全都匍匐在地不敢露出声响，仿佛有神兽自荒古传出声来，使听到的荒兽心神震荡，身体发颤，不敢反抗。若是族人听到，便会心中安宁，戾气尽祛，生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之情。
　　这是姜族的圣器，是先祖用荒古神兽的断角制成，守护族部几千载，若是族中有大事发生，便会吹响号角，聚拢族人，共同拜祭先祖，以求先祖庇佑让大事能顺利。
　　号声一起族中之人便纷纷放下手中之事，梳洗沐浴，换上干净的皮甲，共同走进族部后方的桂林深处。深处有一崖壁，内部被掏空，内壁上天然镶嵌着㻬琈美玉，发出莹莹亮光，将壁洞内照亮，这便是姜族祖殿。
　　壁洞很大，中心处有底部半径十米的圆形石质七米高台，高台呈梯状向上递减分为九层，每一层都供奉着许多龟甲，每一个龟甲便是一位先祖的灵位，上刻有先祖事迹，以及各种见闻及史料。
　　龟，古来神秘，被先祖视作连通天地神人的灵物，其祖与神兽凤凰地位相等，姜族祖先必定强大无比，自古以来族中便以龟甲记事。
　　最顶上有一丈大暗红龟甲独占一层，一股凶恶之气透甲而出，煞气逼人，让人敬畏。最难得的是，此甲已然有几千年的历史，却没有被时间磨灭其凶气，甲身还泛着金属光泽，看着就坚硬无比，似无物可破。这必是荒古赫赫有名的巨凶龟甲，被先祖斩杀做成灵位。
　　暗红甲身有神秘符文流转，更有七颗星辰闪耀，与壁洞内的宝石辉映，将龟甲映照的神秘无比。仔细看去，甲身上还刻有荒古文字，生僻难懂，只有族中的老人或许认得一二，却也无法全部破译。
　　往下一层，零星放着五个破碎的龟甲，时间已经磨灭其灵性，上面的古文更是无法识别，有个别还有光华流转，却也显得黯淡无光，根本无法与第一层龟甲相比。再往下龟甲一层比一层多，然则一层比一层普通，到第九层已经只是族边江河中普通的旋龟龟甲，便像是姜善所说，姜族已经一代不如一代了。
　　一众孩童听见号声，先是一愣，而后便想起了其中含义，于是立即起身赶回族部，姜流儿更是喜上眉梢，祭祖便意味着他能得到先祖传承《洪荒经》，会变得更加强大，就有机会狩猎大凶，为族部寻来灵药，改善族人体质。
　　姜流儿走时还不忘拖上了原地发呆的姜大壮，他解释了这号角含义，也告知了一众弟妹希望他体质突变，能和大家一起修炼经典，未来一起猎捕荒兽的意愿，弄得大壮眼泪翻滚。
　　两人赶到祖殿时，祭祖已经开始，二人悄悄进入，躲在最后方。族人纷纷跪下，埋头祈祷，整个祖殿透出一股肃穆，让人不敢放肆。两人位置靠后，无法看见前方祭祀的情形，姜流儿眼珠乱转，随后身手矫健的爬上祖殿内壁，顺着洞壁开凿留下的道道痕迹和宝玉突出的部位，如灵猴般攀越到高台上方的洞壁顶端，这肃穆的氛围一点没有影响到他。姜大壮身体不行，只能默默看着，眼中透出羡慕，而后也禁不住观看祭祖的诱惑，学着大人的样子埋头跪下，却慢慢的往前爬行，寻找着好位置。
　　顶端距离高台十米样子，下方情形姜流儿可以一览无余，大虎的血肉用石缸装好围着祖台放上一圈，磨子一般大小的虎头就摆在断斧前方的祭台之上。九爷跪在最中央，族人依次环绕祖台而跪。祖台之下有一突出部位，供奉着一柄断斧，毫不起眼，显得灰败，若是不小心碰到就会碎裂一般。然而却被单独供奉在祖台上，显然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族人低吟，祈祷之声汇聚化作梵唱，有神秘庄严之感，在这空旷的祖殿之中梵音连绵不绝，似有先祖在耳边轻轻诉说。姜流儿惊异，攀在壁顶他看的更是真切，族人身上有淡淡光华随着祈祷传递到祖台上的龟甲灵位之中，龟甲上有神纹流转似在回应，似乎族人能用这样的方式与先祖沟通。
　　这祭祀之法古来传承，其中神秘难以知晓。曾有人族祖先以活着的荒古大凶或者神兽为神明，举族祭祀便可换得神明庇佑可传承千年。姜族的先祖曾斩杀无数大凶，神兽是他战友，所以姜族不敬神明，只尊先祖。
　　这时，姜善行过九拜大礼便拿出一方龟甲作为容器，白骨匕首划破手臂将精血注入，而后依次传递，每到一人手中便滴入自身鲜血，百十号族人用去不少时间才传递完毕，回到姜善手中时，龟甲已经被族血装满，只有壁顶的姜流儿被遗忘。
　　姜善将龟甲举过头顶再次跪拜，而后小心的踏上祖台，自上而下将族血灌入每一块先祖龟甲灵位之上，等一切完毕，姜善再拜，朗声说道：“今日姜族后人姜善携族部前来跪拜祖先，因北荒人族不兴，姜族传承困难，无能后辈欲率族部青年精壮深入大荒寻求传承之道，违背祖训是后人姜善一人之罪，望先祖庇佑我族，护我族人安然回归。”
　　先祖有灵，祖台龟甲光辉流转，像是先祖正在聆听后辈之言，龟甲突然血色如虹，将星辰之光都掩盖了下去，似有凶物复苏其中，要从龟甲中冲出。这是凶兆，是先祖示下的异像，预示着这次深入大荒将有大祸。
　　姜善叹息，这种结果他早有预料，这说明族人血脉无一人得先祖认可，此次出行，族中无人有逆天机缘。不过他眼中却是坚定，事关族部生死传承，即变千难万难也要有人走出第一步。
　　“姜流儿何在！”姜善面相庄严，忽然喝道。
　　壁顶攀悬的姜流儿没成想九爷爷会在此时叫自己，一时心虚不敢回应。
　　“姜流儿何在！”
　　姜流儿知道不好，此番作为定会被族长怪罪，若是因此失去传承《洪荒经》的资格.....他面露悔色，患得患失，诺诺道：“九爷爷，流儿在这里。”
　　众人寻声望去，一时间目瞪口呆。
　　姜古面色难看，姜族最是敬祖，姜流儿这等做法已经触犯了姜族的族规，后辈之人怎能立于先祖之上，这是把先祖踩在脚下，是对先祖不敬！
　　“还不下来！”姜古大声呵斥。
　　姜流儿脸色一夸，连最是照顾自己的七叔都这般呵斥，可见这一次真的闯下大祸。慌神间手上一滑整个人便直接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