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铁面囚

　　司徒睿被瘦弱囚犯搀扶着，走下地牢。
　　“少爷…”大壮的巨脸，眉头紧皱，拧成一团。
　　难道老爹已经？
　　司徒睿心里咯噔一下，从拥挤的囚犯中挤过，来到唯一关押着囚犯的牢房内。
　　沉重的脚镣，厚实的铁枷锁，地上还有一个铁囚套头，但犯人，并非司徒桦，而是一个黑发碧眼的青年，身穿褐囚衣，最多不过二十出头。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司徒睿看着青年的汉式冠发，尽量显得亲切的问道。
　　碧眼青年目光直视前方，并不回答。
　　“不伦不类的，你是胡人，还是汉人？”大壮在司徒睿身旁，质问道。
　　黑发青年瞥了大壮一眼，又低下了头，并不答话。
　　“不好！快跑！！！”一个把风的站在地牢口，拼命喊道。
　　地牢中囚犯，顿时乱做一团，纷纷拼抢着，走上狭窄的石梯。
　　胡人来得好快！
　　没有时间考虑了。
　　“大壮，将他的枷锁脚镣打开！”司徒睿甩下一句话，也快步走向外间。
　　大壮提起快刀，在青年脚镣上，狠狠凿了几下，脚镣纹丝不动，只泛起几点火花。
　　“糟糕，玄铁的！”大壮喃喃道，咬了咬呀，直接将黑发青年拦腰抬起，扛在了肩上。
　　刚将人放上肩膀，大壮咧着嘴，骂道：“诶哟！你他娘的看着精瘦，怎么这么沉！”
　　司徒睿还未冲出地牢，就听见土屋外，传来剧烈的喊杀声，金属兵器冲撞的鸣响，令人心颤。
　　北地牢本就在县衙边上，一旦暴露，黑甲兵马上就可以赶来支援，若不是把风的报警早，司徒睿一伙，很可能会被歼灭在地牢里。
　　噗通！
　　司徒睿还未爬上石梯，一具囚犯尸体，就从石梯上滚了下来，身上有两处可怕的刀伤。
　　“糟糕！被堵住了。”
　　司徒睿正欲回身防守，石梯口又传出剧烈喊杀声，冲进一人，赫然是胖子，胖子浑身是血，肩膀上还插着一支羽箭。
　　胖子捂着受伤肩膀，大喊道：“快走！”
　　司徒睿左手持剑，冲出土屋，土屋外已经躺着十几具尸体，几乎全是囚犯的，不少囚犯，已经撇下同伴，四散奔逃。
　　可怜的女囚们，在黑甲兵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倒在血泊中…
　　寒光闪过！
　　司徒睿愣神之际，一柄长刀，向着他头顶砍来，司徒睿本能的，抬剑去挡。
　　砰！
　　火花四溅，直觉左臂发麻，像是断掉了一般，剑也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穿着黑色铁甲的壮汉，对着司徒睿肚子，狠狠就是一脚，司徒睿还没感受到疼痛，就飞了出去，腾空数米，重重的摔倒在地。
　　司徒睿脑子都被踹木了，只觉嗓子一甜，鲜血从嘴巴和鼻腔里，喷涌而出。
　　壮汉快步上前，借助冲劲，双手举起长刀，对着司徒睿又是一击！
　　“今天注定是我的死期吗？”
　　司徒睿怒目圆睁，盯着壮汉，心中想着，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根长杆，凌空打在了壮汉头上。
　　不对，那不是什么长杆，那是猪笼！
　　壮汉憋红了脸，猛地向后一仰，摔倒在地。壮汉身后几个人，死死用猪笼，拖着壮汉，仍由壮汉拼命挣扎。
　　“篾匠！”司徒睿喘着粗气，喊了一声，嗓音像鸭子叫一般。
　　篾匠也不管地上挣扎的壮汉，丢下猪笼，几步奔到司徒睿身旁，将他扶起。
　　“快走！”
　　另两个囚犯，也涌上来，搀扶着半死不活的司徒睿，急急向街道另一边撤。
　　“啊！！！”
　　最先撇下同伴逃跑的囚徒们，从街道另一侧，又笨了回来，狼狈不堪。
　　夜色之中，原本空旷的街道另一侧，冲出数名黑甲骑士！
　　高大的战马，迈着响亮的蹄子；明晃晃的马刀，收割着囚犯的生命。
　　一个黑甲骑士，见司徒睿等几人，拥作一团，挥舞着刀花，嗷嗷叫着冲来。
　　“草！”
　　篾匠搀扶着司徒睿，手里连根木棍都没有，只能护着司徒睿，向马儿一旁，急急扑倒。
　　“啊！！！”
　　摔倒在地，司徒睿又呛出一口血，身旁篾匠，脊背上，赫然多出一道尺长的刀伤！深可见骨，鲜血横流！
　　“篾匠！”
　　司徒睿颤抖着，用左臂按住篾匠的伤口，但鲜血仍然不停的往外冒。
　　前后夹击，伤亡惨重，囚犯们，快崩溃了。
　　黑甲兵太可怕了，已经有胆小的囚犯，跪倒在地，频频磕头，仍任由黑甲兵宰割！
　　篾匠两个伙伴，也冲上来，替篾匠捂住伤口，但不难看出，这个壮实汉子，几乎活不成了。
　　黑甲兵阵中。
　　副将高阿朵，屹立在后排，见囚犯们战阵不整，濒临崩溃，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土屋方向，出现一个壮硕身影，大壮正扛着黑发青年，艰难的走出地牢。
　　“那是…”高阿朵瞳孔放大，惊呼一声，“这些汉狗，居然想要劫走呼延杂种！”
　　高阿朵搭箭引弓，闭上单眼，对着大壮盔甲，腰腹薄弱处，猛力一拉…
　　这是一支重箭头的破甲箭，飞不远，但能够击穿铁甲，高阿朵距离大壮不过十几米，全力施射，羽箭化作一道白光，直直打在大壮的腰上。
　　大壮踉跄几步，扛着黑发青年，没有倒。
　　“（匈奴语）这个汉人，真是强壮！”高阿朵脸上挂着微笑，对身旁同伴说到。
　　高阿朵再次搭箭，瞄准了大壮的头颅。
　　砰！
　　羽箭撞击在长矛上，发出风吟一般的鸣响。
　　胖子浑身浴血，手持九尺长矛，屹立在大壮身前，肩膀上的羽箭，已经被他削掉了大半。
　　“噢？居然有人能挡住我的重箭？”
　　高阿朵来了兴致，抬手示意，身前的士兵让出道路。从亲卫手中，接过重达三十斤的流星锤，狞笑着走向胖子。
　　胖子面色一寒，心知来人，不是善茬，头也不回，对着身后大壮喊道：“别管这小子了！快去带你家少爷走！不然一个也跑不掉！”
　　大壮半跪在地，满头大汗，将黑发青年，轻轻放下，快步向后方撤去。
　　“胖子，小心！！！”
　　黑发碧眼青年，缓缓起身，站在王胖子身旁，冷眼盯着高阿朵。
　　面对碧眼青年，高阿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