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老者

　　代芷站起身抖抖身上的灰尘，告诫柳绪躲在身后，用短剑自卫保护好自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无论发生什么保护柳绪才是最为重要的。排除隐患也在其中。
　　代芷挡在柳绪身前，面对着大批追上来的敌人。为首的是一个老者，慈眉善目，下巴上留着一条花白的胡子。老人眯缝这眼睛从始至终都在和蔼的笑着，一手时不时拂过胡子，一手住着拐杖。每一步踏出，都用拐杖支撑代替另一只残腿。相比之下他身后的只剩半张狰狞的脸，四肢缩在衣袍下的奇怪男人就显得格格不入。半脸的男人首先开口对老者说“我就说给你换一条好腿你就不听一瘸一拐的走路也不方便。”沙哑的声音像两块生锈的铁皮摩擦。老者微笑的回答“别指望让我接受你那些奇奇怪的东西按在我的身上，你在这么不听劝告，我就把你送回你的猪圈牛棚中住着。”半脸的男人说“阁老别动怒，不说不就是。”
　　老人不在理会半脸的男人，亲切的询问代芷：休息好了吗，我一路跟踪，本想着好好体会追逐的乐趣。这可惜你们太弱了一点点小计谋就重伤成这样。没劲没劲。还是在这里了结你们，我们好回去复命。
　　半脸男在一旁端详代芷“阁老，这个瘦高的别杀，中了我制得鱼骨剑没死，我要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嘻嘻嘻”
　　柳绪伸出头愤怒的叫喊“我看你年纪一把了，追杀两个弱女子好意思吗。”被老者一瞪柳绪不甘心的收回头。
　　“哼，弱女子。世上弱者必定要被强者征服，你何时见过老鼠见到猫不四处逃窜的，看到你们两只小老鼠在我的手掌中流窜。我这只老猫格外的先手啊”老者渐渐睁大的眼睛漏出凶狠的眼神。挥手示意手下进攻。
　　“看来我们的命你是要定了。”代芷举起宝剑横在面前。代芷没有拔出剑鞘，刀剑的碰撞必会有损耗，对方绝非善类以目前的身体状况单独对战，以一敌十还要顾及柳绪的人身安全。代芷顾及太多，只能先保存武器的使用度，在试探老者和半脸男的实际情况。
　　老者一心想看代芷柳绪的垂死挣扎，明显了是要看戏的样子，等手下拼杀一阵，消耗代芷的体力到时坐收鱼翁之力。自己损伤极小，收获的喜悦却是翻倍。如此设计也不枉从清早跟踪至此，不疾不徐的暗杀。
　　半脸男缩在老者身后，老者的部下一窝蜂的冲向代芷，代芷不闪也不躲随手画了一张“分隔符”低声吟诵几句咒语，符咒打在树上将柳绪圈在其中。柳绪深知代芷之意为了不拖代芷后腿站在树下也施了一道相同的咒两股咒融合一起淡黄色屏障，小小的窄巷分成三份：一旁看戏，拼死抵御，努力防护的。
　　代芷虽然战力大幅下降倒也不俗。半包围的敌人群起而攻之，代芷双拳难敌四手，避其锋芒，一记扫堂腿攻击下三路。旋转起身以剑为棍腾空当头一棒，所及之人无不头骨碎裂七窍流血。顺势夺过敌人手中曲刃七环大刀，刀刃翻转血肉横飞。兵兵乓乓武器之间的撞击如雨点滴落一般密集。翻转腾挪之间敌人的损伤不足总数五之有一。可是伤痛未愈，手脚无力的代芷开始气喘吁吁。电光火石之间的差错足以让任何人在这种情况难以全身而退。代芷努力的在人群中最大的减少自己受到的伤害，最大的增加敌人的伤害。左右开弓，将所有攻势化作横砍，只有这样才能大批的是敌人丧失战斗力。刀锋闪过鲜血飞溅，多次的刀痕使得七环曲刀在到第三人的时候断裂残刃卡在肋骨上动弹不得。代芷无奈弃刀顺手夺过该人的长枪。迟疑之间代芷的背部展露出来，一支箭矢冲过人群的间隔直达右肩——代芷中箭。这只队伍剩下的唯一的弓箭手并未加入战斗，矗在一旁伺机而动。代芷转身让竖披下来的刀刃擦过衣衫砍断背上的箭羽。弯腰让长枪在背后旋转打开一片地方——敌人与代芷之间距离增大。长枪飞驰而去，枪头埋没在弓箭手的眉心，势如破竹枪头穿过头颅，扎在地上，青石板瞬间多里一个洞。青石板上是一个由人和枪做成的拱桥一般的样子。
　　柳绪不敢分心，因为总有断掉的兵刃飞过来，短短一刻钟不知有多少兵刃飞过来。砸的屏障一闪一闪。饶是如此柳绪也被代芷这样满脑子杀意，手起刀落的残酷样貌吓到。完全与平时温和，清淡的样子不同，眼前的代芷完全是杀戮，像疯了一样。
　　可是代芷并未像柳绪眼中的模样一味的杀戮。行云流水的进攻是为了腾出空闲施咒，长枪飞出代芷失去了远程的武器，敌人还有一半。代芷抓起一人丢向空中，拔剑而出，在那人身上画出一道‘雷霆符’。凝气在剑，剑尖插在圆形的‘雷霆符’的中心，催动剑气，符咒闪出耀眼光芒直通云霄。闪转腾挪，飞沙走石，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聚集一朵雷云闪出数道闪电，直批在所有人的天灵盖上，在场除代芷外无不受到攻击。唯有半脸男和老者头上的闪电被老者挥杖成刃拦截，以及驻又双重防御的柳绪未被击倒。所有敌人皆如大火烧过，脸面却黑。
　　天空中突兀的雷云，如黑水一般流向代芷抬起的手中汇聚在手心上空形成一团，快速的旋转。黑色逐渐褪去，形成像蚕丝团一般的圆形雷电，金光闪闪在代芷的操控下，犹如穿云之剑刺向老者。老者猝不及防挥杖便挡，强弩之末老者的防御岂能相提并论。老者被击倒在地。寻常之人受此一击就算未能昏厥，也应倒地不起。老者竟挣扎起身，提着半脸男的衣领跃上屋顶。
　　“小姑娘我是低估你了，我们后会有期，再次相遇我一定捉你回去给这怪物当试验品。”老者的声音慢慢消失。代芷如释重负的躺在地上。“这趟结束你要付我翻倍的工钱。”笑着对堆在树下筋疲力尽的柳绪。“可以。”“你刚刚的样子真的好可怕，细想我都背后发凉啊”柳绪应着代芷说道
　　“哇偶！我可怕？小姐你现在衣服破的像乞丐一样，哪有公主的样子”说罢两人相视哈哈大笑，没有什么比死里逃生更让人激动。
　　代芷重伤未愈，经此一战体力严重透支，不要说保护柳绪，恐怕轻松的回到李宅也是勉强。代芷柳绪所在的集市乃是城中最为繁华之地，一大清早就在此露脸，一路跌跌撞撞浑身是血的两个女人无论如何也会在城中掀起一阵风波。在一堆尸体身旁两个人一个衣衫破旧，双臂不着一缕满手鲜血。一个浑身鲜血，身上草率的裹着破碎的布条，满脸憔悴。无论到哪里都值得让人议论纷纷。从街头逃到街尾两人露尽了脸，外加多嘴的大妈也知道柳绪的长相。以后的出行只能格外的注意不要被人认出。边远小城的消息的传播速度不容小觑。代芷没想到，柳绪利用了这一点现在反而被这件事困扰，不觉感到好笑。
　　小巷虽然幽辟，落叶却有人打扫在树下，附近的房门前积灰有落叶说明小巷没人居住在此，打扫的只能是官府的人，这么多的死尸不知要引发多少的骚动。官府，多事大妈，见过柳绪代芷的居民，三者加在一起代芷柳绪迟早会引来官司。想到这里柳绪对代芷说“我们不能和当地的官府有联系，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尽快逃离这里，回到李宅大家商量一下。”
　　代芷不解一国的公主能自由走动，应该很受长辈疼爱，重金聘请自己已经是不寻常，还躲避官府很奇怪。不过代芷又找到合理的解释，有可能小城的怪异事件与官府官员有关，柳绪隐藏身份不打草惊蛇也是正常。代芷叹了一口气“走可以，看你涨工资的份上，带你走次不寻常的路线。”柳绪歪头不解，说着代芷环住柳绪的腰，脚尖轻点跃上了屋檐。一踏上屋顶代芷有些后悔，柳绪看着平平常常的女孩子怎么会这么重，拎着比自己还中的人上房代芷腹间有点隐隐作痛，自己选的路无论如何也要走完。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清脆的声音从脚下传来，没人注意屋顶矫健灵活游走的两人。
　　李宅前院，柳问正端坐在院中打磨着一把生锈的长剑。水瓢一点一点的倒水在锈剑，双手用力的按压剑刃将清摩擦在磨刀石上。时不时对向阳光仔细观察。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柳绪紧忙去看。“原来是小姐一头撞在门上”“啊！”“小姐你没事吧，你怎么撞在这里”柳问抬头看到不远处趴下的代芷“你们是跑了有多快，小姐都飞了。”看到代芷也不动也没有反应“代芷，你还好吧，小姐，你们身上怎么有血啊？”柳绪揉揉头“我和代芷受到暗杀，我没事，代芷受的伤有点重。回来路上她带我隐藏行踪，跑的好快，结果突然晕倒，你快去检查一下。”柳问应声“那好你先去换身衣服，代芷我来照顾。”
　　小镇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冒出一些身着普通的居民，那些被代芷击杀的人悉数被带去到小巷的墙根。这里被人早早的设下了阵法简单的施法，就可以快速的从另一个相连的阵法中出现。一阵风吹过落叶盖住了那些居民消失的地方，一切好像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