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羌胡上钩

　　第三十章羌胡上钩
　　襄阳外边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一个齐军在外面大喊：“我家将军说，如果大秦还不弃城，就拿燕王祭旗。”襄阳城中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音。
　　齐军喊到午时便撤了回去了。没有过多久，一个没有棺盖的棺材被一辆马车拖着，马身上绑着一杆银枪。襄阳城门开了一小点，几个军士看着棺材中躺着的人，大喊一声：“燕王！”
　　襄阳城内不久，每个士兵披麻戴孝，但是更加的众志成城。齐军开始扫清襄阳外围。
　　羌胡大帐中，天都可汗不断听着探子送回来的消息。大帐中下面的将军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西路的阿骨衣大军如何？”
　　大帐中一下子安静下来，一名将军回秉道：“等可汗命令。”
　　“众位将军说一说，怎么看北齐这番举动。”
　　没有一个将军敢开口，天都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不说我来说。要么北齐真的要独吞，要么就是和西秦在做戏，但是本王更相信那小妮子想要独吞。燕王前脚到，我们的后脚就跟上，双方的人马无论如何不可能配合那么好。除非那燕王和那小妮子是故交。”
　　“可汗所言甚是，探子回报，襄阳城内已经哀嚎一片，而且开始披麻戴孝。林泉已经连请罪的折子都送出去了。”其中一位将军应声道。
　　“阿骨烈，你说说看。”天都没有回答，转头问到另一位将军。
　　“可汗，西路军不能动！”
　　“我让你说说北齐，没有让你说西路军！”
　　“可汗，我们无需有所动作，等上几天便知道北齐...”
　　“等上几天？你可能还不知道，北齐这次出兵十万，而襄阳的守军才四万，你真的觉得秦军真的能够撑到后天？”
　　“可汗，我怕其中有诈...”
　　“阿骨烈，这些年你真的越发谨慎了！”天都可汗斜眼看了阿骨烈一眼。天都可汗刚刚过而立之年，阿骨烈已经是迟暮之年，少壮派和保守派之间的分歧由来已久。
　　阿骨烈不再说话，天都继续说道：“想攻下襄阳，光靠现在这些兵马显然不足；不过阿骨烈将军说的不错，那个小妮子不一般，不能着了道。密切关注北齐军队动向，如有变动，立即禀报。阿骨烈你留意下，其他将军都下去吧，整顿军备，保持随时出动。”
　　帐中一阵骚动，便安静了下来。“阿骨烈，你做好最坏准备，随时和北齐军队开战。”
　　“可汗，北齐这次异动要不要再次去确认一下？”
　　“不必了，我们等一等楚国的消息吧。你做好准备，襄阳不能落到北齐手里！”说完，大帐开始了一阵可怕的沉默。
　　月亮慢慢爬了上来，这一天襄阳、新野等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燕王静静坐在大帐中，闭目养神。
　　一匹快马正从襄阳奔向荆州，还有一匹快马从新野奔向淮北大营。
　　“燕王，你要本公主配合演的戏，本公主已经照做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本公主你的计划？”凌悠盯着燕王。
　　燕王慢慢睁开眼睛，说道：“公主觉得天都部现在在干什么？”
　　“整顿军备...”
　　“西部大军可会异动？”
　　“自然不会..”
　　“天都部盘踞寿县，是进入秦岭南麓的最后一站。本王想攻下寿县从而进入羌胡腹地。”
　　“寿县？”
　　“天都部要襄阳，不可能看着北齐轻而易举拿下襄阳。要拿下襄阳就必须让西部大军出动。然而，直到此刻公主还未得到西部大军出动的探报，这就说明天都想等北齐先有所动作，来个黄雀在后。”
　　“渔翁得利，自然！”
　　燕王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形图，说道：“公主请看，从西部大军出动到寿县至少要八个时辰。明晚亥时北齐攻城，西部大军此时应已离开寿县，否则天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了。”
　　“所以你让我将淮北铁骑佯装支援新野，目的是为了让天都相信北齐确实意在襄阳？”
　　“不光是淮北，还有荆州。”
　　“你如何保证天都明天早上才命令西部大军出动？难道是你让南楚看到两方守军异动，去给天都报信？”
　　燕王点点头，凌悠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北齐的谍报，天都只会半信半疑；但是南楚一旦报信，说不定就是奇效。南楚发现淮北、荆州的守军少了，自然要和羌胡前后夹击。不过南楚这样一来力量分成两股，而淮北、荆州出动的兵马会在半路上直接折回，这样一来敌人变少了，自己却没有变，南楚必败。
　　最重要的，天都若是真的信了南楚的谍报，那就意味着必定倾巢而出，意图和北齐决战于襄阳，不过此时一支五千人的奇兵杀出，堵住后路，北齐十万重骑兵加上西秦四万重骑兵，还有一支五千的奇兵，这简直就是关门打狗。
　　此战胜了，天都部将是灭顶之灾，而对于北齐中原平原的第一道口子撕开了，对于西秦秦岭南麓则不再是幻想。羌胡各部势必重兵压境，但是又一支奇兵钻入羌胡境内，恐怕这位燕王所画的羌胡舆图真的能够实现。
　　凌悠微微一笑，天下第一粮仓就要到自己手中了。
　　“不过我奉劝王爷一句，羌胡没有那么好打。”
　　“所以本王选在晚上出手，羌胡判断不了我手上有多少人马，才能让他们顾头不顾尾。剩下的就交给公主了。”
　　“你把难骨头扔给我了。”
　　“公主若觉得这个难，不如和本王换一换。”
　　“哈哈哈，不必了。燕王活着守住寿县就好了。”凌悠心中大计已定，便离开大帐。
　　时间慢慢流逝，燕王觉得这一晚好难熬。长江以南的楚军大营突然传出一阵骚动。
　　“禀告太子殿下，荆州守军突然后撤，右路突然抽掉三万兵马回防襄阳。”
　　“此事可真？”楚国太子本来还有些怒意，可一听这话，人一下子从卧榻上弹了起来，身边服侍的宦官一下子扶住他。楚国太子芈继，此时已经监国。
　　一刻后，芈继站到了望江楼上，对岸是灯火通明，依稀可以看到正在收缩防线。
　　突然，一匹飞马跑到，一名斥侯举着一份密报飞奔过来，大喊着：“淮北大营异动！”
　　芈继一听，淮北大营异动，心中大喜。难道是北齐和西秦已经打起来了？一把抓住密报看了起来，越看越喜。淮北大营至少五万人马向新野方向增援，防线开始收缩。
　　“快快快，传本王密信，把秦、齐两军异动告诉天都可汗。传令三军集合。”芈继开始有些狂喜。
　　那个斥候有些不懂时宜的说了一句：“启禀太子，我过来的时候，北齐已经开始封锁淮北防线了，恐怕已经没有办法传递信息了。”
　　芈继闭上眼睛想了会，说道：“速速命人渡江，绕道新野，务必将话带到。”北齐开始封锁了，但是新野为了装样子还未有所动作，幸好自己多留了心眼，否则就是被骗了。
　　太阳慢慢升起来了，几匹快马从新野边的小路飞奔向寿县。突然一小队齐军杀出，其中一名南楚将士在同伴的护送下突出重围，但也是挂了不少彩，一路飞奔向西。
　　早膳时分，经过一夜的突围，这位楚军带着芈继的亲笔信和信物到了天都可汗的大帐中。
　　天都看了会眼前的信和信物，又给帐中的将军们传阅了一番，问道：“有劳太子了，你这一路过来，为何如此狼狈？”
　　“北齐的铁骑一路封堵，我们乘着天黑才突围了我一人。”
　　天都眼中的寒意大盛，说道：“太子如何打算？”
　　“太子已经集结三军，只要等北齐和西秦打起来，便渡江于北齐、西秦作战。”
　　“消息可还送的出去？”一位将军急切问道。
　　“恐怕不行了，北齐和西秦已经封锁沿岸了。”
　　天都可汗站到那位楚国士兵面前，扶起他问道：“勇士叫什么？”
　　“小人不足挂齿，叫车丙。”
　　“好，车丙！此战你是头号功臣！”天都可汗许诺。
　　“谢可汗！”车丙说完便退下了。
　　大帐中一阵沉默，然后天都可汗突然发问：“阿骨烈，你怎么看？”。
　　“可汗，如此动作看来...”
　　“好了，速去传令，西部大军立即出发，朝襄阳方向进发！”天都可汗一道命令下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