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风萧萧兮

　　第二十四章风萧萧兮
　　燕王和临王整整讨论了一个时辰，燕王心中波澜迭起。北齐往事一幕幕，尽管临王最终也没有点名谁是主将，只是提出了几个可能，但是燕王牙已经差不多碎了，硬骨头啊，硬骨头啊。
　　燕王跨马回到军营，军营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等着他拿主意，此时西北王已经开拔，在无人替他想办法了，自己作为骠骑大将军，还是有太多事处理不当。好在他提拔的秦琼等人卖力，而且有能力，这才分担了燕王很大的压力。
　　一到军营，虚林便迎了上来，燕王心中一惊。原本他带着虚林去了户部，但是想着万一军营有事，便让他先回了。这才一个时辰，军中出了什么大事，让虚林看起来如此紧张。
　　“怎么了？何事紧急？”燕王把马丢给马倌。
　　虚林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倒是说啊，可是军中出现了什么不和？”燕王急了。
　　虚林一见燕王急了，赶紧解释道：“不是军中出了什么事情，是萧小姐来了。”
　　“她来军营做什么？”燕王心中生出一丝不悦，心中有了一些计较。
　　“萧相侄子不肯罢休，这萧小姐就找上门来了。”
　　“她为何不把她堂兄直接带走，留下来等我做甚？”燕王的眉头一皱，杀气渐渐外露。
　　“不知，我见她怒气未消，便让她在大帐中等，我已经命人去通报萧相了。”虚林一个哆嗦，他从小跟着燕王，虽说燕王平时和蔼可亲，但是一旦到了大是大非，那可是毫不含糊，手起刀落。
　　燕王不语，心中不悦，但是耐住性子，朝着军中大帐走。进了大帐，他便看到一个女子正危坐在一边，似乎还有一股怒气。
　　“萧姑娘，不知所来何事？”燕王作揖问道，这可是母妃看上的姑娘，情面是要给的。
　　萧窈玲看着燕王，这次是她第一次和燕王单独相处。今天傍晚，她刚刚迈入萧府，便听到下人的求救。她堂哥虽然不争气，不过抢粮一事错在他燕王，一个要和自己的议亲的皇子居然如此糟贱左相，欺负到她头上了。平日里，哪个不是捧着她，居然明知和自己议亲，还毫无道理的抢粮。
　　“不知燕王为何抢粮，不知燕王为何杖责吾兄，不知燕王为何做出此等目无王法之事？”
　　燕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原来萧相之女便是如此，仗着和自己议亲，居然僭越如此，心中不悦和庆幸油然而生。
　　“本王不想解释什么，你带着你堂兄速速离开大营，念在左相，本王不与你计较。”
　　“你什么意思？难道此事是我萧家无事生非吗？”萧窈玲怒嗔道。
　　“萧家该是由左相做主，他都同意了，本王何来过错，你还是速速离去为好。”燕王眼中怒气逐渐升起。
　　萧窈玲不敢相信，父亲何时同意此事，这个燕王居然想诓骗自己，正想发作，便听到外面一声告罪：“小女误事，小侄愚昧，请燕王恕罪。”
　　萧窈玲一听是父亲的声音，便内心一惊，原来燕王真的没有骗她。
　　燕王做出了一个请她离开的手势，说道：“萧相何错之有，其中的误会已和萧小姐解释，本王有不当之处还请萧相多多担待。”
　　萧窈玲内心不敢相信的站起身来，走出大帐，见父亲眼中的怒火冲天，一旁的堂兄脸上一个大大的巴掌印，正想说什么，却根本不敢。
　　“老夫教子无方，还请燕王恕罪。”
　　“左相您客气了，您是大秦栋梁，本王就是个黄口小儿，何罪须恕。”燕王也走出大帐，朝着左相参参作揖道。
　　两人寒暄几句，萧相带着女儿和侄子离开，一路上不对萧窈玲说一句话。马车缓缓离开，萧窈玲和萧相坐在一起，车厢中的气温已经是寒冬之最，萧窈玲知道父亲生气，但是不知为何如此生气。
　　突然，萧相狠狠的问道：“你不想嫁燕王吗？”萧窈玲被问的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燕王费尽心机得来的军粮，其他人都没有来说什么，你倒是告上门去了。你现在明白他为何让你速速离去了吗？其他有心之人皆可上书参老夫一本了。”萧相拍了一下大腿，低声狠道。
　　萧窈玲这才惊觉，萧相跟上：“此间事了，恐你与燕王缘尽。大将军的夫人怎么可能是个斤斤计较的女人，完全没有大局观。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不嫁就不嫁，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了。”萧窈玲被逼的不行，细声哭道。
　　萧相一向疼爱幼女，但是实在愤懑，只得叹一口气：“你别后悔！”
　　“女儿不后悔，一介武夫而已。”
　　萧相怒极反笑，说道：“这兵部、工部夸起燕王来，这如今户部也跟着一起夸，若是三部听到你如此评价，恐怕...；罢了，你确实不适合做大将军夫人，明日我便和秦王请罪，不再...”
　　萧相尚未说完，萧窈玲顶嘴道：“一个人若是连自己夫人都护不了，何谈护国？”
　　“他如今可有说要娶你？”萧相更怒了几分。
　　“没说。”
　　“即没有，他为何护你；就算有，他从丈人家借点量又何错？罢了，罢了。是老夫太宠你，从今天起你便在你闺阁中禁足三个月。”
　　“父亲，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
　　“你闭嘴，燕王十二岁挂帅出征，为的是大秦的安定，他此战若胜，那便是大秦的恩人，也是你我的恩人。你今天最大的错处，便是明知你和他正在议亲，不知体恤，还去无知的找他麻烦。”
　　之后，马车中便一片寂静，只听见车内戚戚的哭泣声。
　　军营中，燕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断安排着，他命令罗成先行一步，辎重、粮草先行押往汉中。当然，燕王也怕有不长眼的人去参他一本，父王改了主意，倒不如直接叫人把粮草送往前线。
　　时间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成都城外的官道上一匹快马飞驰，直奔中军大营。燕王正打算回母妃处，只听得外面一声声大叫：“我要见大将军。我这里有军情密报，一千里加急。前方吃紧，我要见大将军。”
　　燕王立即出迎，一个军士已经软瘫在地上，几个人扶他起来，正准备带他去大帐中。
　　“何事紧急？”燕王来不及，劈头盖脸地问道。
　　那人弱弱的说道：“大将军，北齐异动，其左翼突然出现在襄阳以北一百里处，并安营扎寨。大将军救救襄阳。”说完那人便晕死过去。
　　众人的脸色皆变，燕王手中握着这封一千里加急密报，心中大觉不好。
　　“快去通知程将军、秦将军，要他们在官道上等我。虚林，快去通知镇远王，叫他速速去父皇那里。”吩咐完，燕王便一骑绝尘。
　　半个时辰后，秦王、镇远王、燕王看着一份战报。北齐增兵五万，直接在襄阳城北一百里外安营扎寨，最后主将提笔道速救。
　　一千里加急，不分昼夜，此份战报应该是十日前所写。燕王显然等不到和大军一起开拔，他要速速赶往前线，否则万一有变，他可要后悔莫及。
　　“父王，儿臣即刻出发，出使北齐。”秦王说着，跪下请命。
　　“好，寡人的好儿郎。传林贵妃。”说着亲自扶起燕王。林贵妃在镇远王到了不久后，便在偏厅待命，心中那一丝的不安已化作大雨。
　　林贵妃进了乾坤殿，镇远王一脸肃穆，秦王正闭着眼盯着宫外，燕王正在思索着什么。
　　秦王见林贵妃来到，赶紧示意其坐下，而自己则在她身边，然后握起林贵妃的手，燕王直接跪在秦王和母妃面前。秦王便宣布道：“燕王即刻动身，寡人命你为大秦使节，全权负责与北齐谈判商议之事。来人取使节仪仗和文书。燕王，你可不受任何节制，全权负责北齐事宜。”内官将准备好的仪仗和文书取来，秦王站起身来，捧起这仪仗还有文书，郑重的放在燕王手中，然后拍了自己儿子肩膀。燕王将东西收好，对秦王说道：“儿臣即刻动身，定尽心尽力。”说完，林贵妃开始缓过来了，眼泪一滴滴落下。
　　“父王、母妃在上，请受儿臣三拜。”说完，燕王连磕三个响头。此去九死一生，或许再无机会为父王和母妃尽孝了。做完，燕王便起身，朝殿外走去，背对母妃，眼泪流下泪。。
　　燕王刚走出乾坤殿，身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燕王没有给母妃反应的时间，否则真当不该如何自处，骑上马，一骑绝尘朝北飞奔而去。在城郊外，和秦琼、程咬金简单交代一番后，便再次带上几个亲兵还有虚林再次启程。
　　鸡鸣时分，左相得报，说是北线战事吃紧，燕王已经连夜动身。现在战备由镇远王负责，左相协调各部各司，支持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