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断刀

　　这一世的严黄沙八成真是遗传了刘如月的优秀基因，在武学上天赋异禀，把刘如月的一把断刀运用到了极致。
　　各位没看错，就是断刀。刘如月年少时父母双亡，孤苦无依乞讨街头的时候被人贩子盯上，她机警发现不对时撒腿就跑。
　　她听自己的母亲说过这种人是拐子，专门偷小孩来卖。她不想被卖就只能撒腿狂跑，边跑边喊救命。
　　路过的行人看见这一幕原本有想管的，可当他们看见人贩子手里露出的匕首便心生退意，没人想为了个小乞丐惹上一群亡命徒。
　　看见两边行人没有肯帮她的，刘如月心里的绝望可想而知。她记得母亲的话，被拐子抓走的小孩会被人卖去做奴仆。
　　刘如月不想做奴才，她还要替父母报仇，所以只能拼命往人多的地方方跑。可受尽颠沛流离之苦的小孩子又怎么跑得过身强体壮的人贩子？
　　就在刘如月要被追上的时候，她撞到了一个老和尚的身上。老和尚一把抱起了她，点了点她的头的脑袋问她：“小姑娘，跑的这么急，后面有狼追你啊？”
　　那时的刘如月才多大，父母双亡，身负大仇，又遇上了人贩子，一路上孤立无援，内心别提有多无助了。只不过她知道父母已经不在了，哭也没人会心疼她，她只能咬着牙硬挺下去。
　　在被老和尚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她还处于极度恐慌之中回不过来神儿呢。可当她看见老和尚眼中的善意，她心里却突然安定了下来，搂着老和尚的脖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爷爷后面有坏人追我。”
　　老和尚出来化缘，老远就看见街上奔跑的小乞丐，后面还追着几个人。
　　老和尚一个出家人遇到这种事儿当然不会当看不见，他便故意走上前去让小乞丐撞到他身上，他好借机一把抱起孩子。
　　可谁曾想到小乞丐竟然是个小姑娘。更没让他想到的是这女孩子抬头瞅他的第一眼，他竟然能在她的眼中看到那么坚毅的目光。
　　当老和尚看见刘如月瞅到他的第一眼竟然卸掉了那份儿坚强哭了出来，他心想这应该就是佛祖所说的有缘人吧？
　　转念之间几个拐子就已经跑到了老和尚面前，他们见对方是个和尚便不拿他当回事。但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们也并不想闹的节外生枝，便对老和尚说道：“老头不要多管闲事。我家里的孩子不听话，需要带回家去管教”。
　　“阿弥陀佛，几位咱们心知肚明这孩子怎么回事儿。老衲奉劝各位现在走还来得及，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老和尚和普通的出家人并不一样，他比普通的出家人身上多了几分洒脱随意，甚至还有几分不羁。
　　那几个拐子瞅着这样的老和尚，还以为遇上了假和尚黑吃黑呢。
　　领头儿的拐子梗着脖子，斜着眼睛瞅着老和尚，满脸不屑的往地上呸了一口然后回头对身后的几个人说道：“感情老东西想黑吃黑呀。兄弟几个给我往死里打下手，不要留情，孩子不打毁容就行。让这小崽子也给我吃点儿教训，免得抓回去以后她再敢跑。”
　　街道两旁的人看见他们的架势都替老和尚捏一把汗。毕竟老头胡子都白了，他们真不知道被这几个人打一顿老头儿还能不能保住命。
　　反观老和尚倒是真有出家人的那种气定神闲，他四处瞅了瞅，看见身后有庄家汉子拉了一车柴，车旁还放了一把断的砍柴刀，那车停在他们身后走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便把刘如月抱到了柴车上，对那男人说道：“这位施主，可否借您的柴刀一用？”
　　这男人是个心善的庄家人，原本瞅着几个地痞流氓要欺负这一老一小心里还打算要上前帮忙呢。现在看到这老和尚竟然要管他借这断了的砍柴刀。他便急忙对老和尚说：“大师这刀是我砍柴用的，生锈了不说还是把断刀，这如何用得？”
　　老和尚见这庄稼汉子在那几个流氓的注视下完全没有胆怯之色，面上还露出了对他们这一老一小的关怀之意，心中很是感到安慰。他心想这朗朗乾坤之下，终究还是有人身是正的，眼是明的，心是善的。
　　“施主不必担心，老衲不想伤人性命，这生锈了的断刀正是合用。”
　　未等老和尚话音落下，几个拐子早已掏出了怀中的匕首冲了过来。老和尚头都没有回很轻松地躲过了对方刺过来的一刀。
　　刘如月虽然对老和尚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可当她看到那几个人面露那凶狠之色冲向老和尚的时候，心里也不免为老和尚担心。
　　可当她刚想抓起身下的一根木头冲过去的时候，就看见老和尚很巧妙地躲过了对方的一击。
　　看到那一幕，刘如月整个人都傻了。老和尚的灵巧的身法和他那满下巴的白胡子实在是严重的不符啊。她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高人？
　　高人又怎么用得上那一把生了锈的断刀呢？老和尚是想着他能护着小姑娘一时，却终不能护她一世，趁这机会倒不如教会这小姑娘功夫，这样也算是不枉俩人的这份机缘了。
　　心中想着身体便也这么做了，躲过那拐子的匕首之后，老和尚身随心动边用刀背拍打对方肋骨边说道：“丫头看好了，蛇打七寸，人打软肋，下盘稳如松，刀法快如风。”
　　随着话音落下，那断刀也依次拍打在几个人贩子的脸上。每个人鼻梁都被那生了锈的断刀拍趴了下去，各个都捂着鼻子血流不止。
　　“丫头记住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借力打力，擒贼先擒王。”
　　刘如月原本还觉得这句话太高深了，她理解不了，可看到随之那一幕，她就觉得其实还蛮好理解的。
　　原来那几个拐子被断刀拍趴了鼻梁，对老和尚那是恨之入骨，想着干脆大伙儿一起上。乱拳还打死老师傅呢，他们就不信这老和尚还能敌得过他们一起上。
　　可谁曾想到老和尚一句借力打力喊出之后，凭着一把断刀拍在地上借出的力竟然腾空一脚踹飞了那个领头的，最牛的是随着那领头的落地，顺势也把其他几个人也带倒了。
　　”噗”，领头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其他几个小弟一看情况不妙，扛着自己的大哥就想跑，可还没等他们撒丫子开跑呢却遇到了赶过来的巡街捕快，这几个倒霉催的拐子自然也就进去吃牢饭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没养成高冷性子的小刘如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老和尚看她那傻乎乎张着小嘴的样心里也冒出了对小辈疼惜之感。他这辈子都没有接触过孩子，想着今天有这份机缘，暂时照顾她一路也无妨。
　　下定决心后老和尚便给推柴车的男人留下一锭银子，牵起刘如月的手拿着断刀转身离去。
　　那把断刀自然也就成了刘如月的兵器。刘如月问过老和尚为什么要拿断刀给她做武器，老和尚说见她第一面就觉得她性子太刚烈，希望她能以断刀为借，懂得保护自己。
　　后来老和尚收刘如月为徒，亲传她一身武艺。他真心善待刘如月，为人又洒脱不羁，刘如月的性子恰恰又和他太像，两年的时间两人走到何处何处便是家，像祖孙一样相处彼此倒成为了对方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
　　“我说你个小丫头吃了我那么多烤鸡还是瘦巴巴的，真是浪费粮食。”老和尚一边撇嘴一边把火上的烤鸡翻到另一面。
　　“是呀是呀，好浪费呀！既然样我就不要浪费了，我只喝酒好了。”刘如月躺在大槐树下悠悠地说道。
　　老和尚一听有酒喝，眉毛胡子都兴奋地翘了起来：“葡萄酒又酿好了？爱徒呀，师傅刚才逗你呢，这全天底下只有你才配吃我烤的鸡！”
　　老和尚戒荤不戒酒，自从一年前他喝过刘如月酿的葡萄酒后，便常常翘着胡子盼酒喝。
　　原本刘如月还想跟着他吃素，但老和尚不许，说她小孩子家长身体必须要吃些好的，而且佛主慈悲是不会怪罪他为了徒弟烤野鸡的。
　　刘如月看他是真不忌讳这些便不再多说，不过在那之后，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只要时令气候允许，她都会给老和尚酿一坛子葡萄酒，装在两个大酒葫芦里留着他慢慢喝。
　　平时老和尚打趣她吃的多，她就威胁老和尚喝他的酒，师徒两个你来我往斗嘴都成了习惯。可谁曾想那坛酒却成师徒两个的离别酒。
　　老和尚逗完小徒弟犹豫再三还是告诉刘如月他们师徒两个即将分离，他需要去北平郡的富庶县一趟。他答应刘如月办完事之后会从北平郡给她带回来漠北最好的皮毛留给她以后当嫁妆。
　　刘如月心里顿时难受不已，师傅就像她的亲人一样，她不想再一次和情人分离。可她知道老和尚决定的事是谁都无法改变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老和尚后腿，让他放心的去办自己的事情。
　　当即刘如月便强装开心地告诉老和尚，她最喜欢红色的皮毛，一定要给她多买一些回来。
　　老和尚又岂会看不出不知小徒弟的心酸。可他知道只有彻底断绝以前的往事，以后他才能回来过平静的生活，看着小徒弟成亲嫁人，他也能享受儿孙满堂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