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靠近

　　沉浸在愁苦里无法解脱的淦内森谁的话都不听继续任性的坐在酒吧里，烈酒灼烧着他的胃粘膜，或许只有这样的刺激感才能让男人一点点清醒过来。妻子站在他的旁边一句话阻拦的话都没有说，她像是早就厌倦了男人这一出拙劣的表演，只是安静的玩着手机陪他等待着天明。
　　莉莉丝见两个人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于是现身到酒吧外准备进去捕猎。
　　“卡密拉？！”淦内森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惊讶的看着莉莉丝走到自己的身边。与此同时，他身边妻子的表情变得十分严厉，恶狠狠地瞪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女人。
　　这么久了，淦内森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卡密拉，他只不过是把他们之间美好的回忆藏在了心底罢了。
　　刚刚降临人间的天使宛如在人间新出生的婴儿一般纯洁善良，他们还没有开始经历人世沧桑，对所有事物都满怀憧憬和希望。卡密拉害羞胆怯的跟随在父的身后来到人间，她天生倔强不愿在众人面前低头，心里的苦闷和难过只能在没人的地方释放出来。父就是为了改变卡密拉固执己见的性格，毅然决然地将她抛弃在人间。
　　两个人相视着，这良久的沉默莉莉丝似乎感受到了对面男人心里隐藏着的思念，其实他是一直都是爱着卡密拉的。
　　只不过是莉莉丝善良罢了，她没有残忍的当着男人妻子的面前戳。这样的相遇对于淦内森来说已经算是久别的重逢，他竟然有些激动，他看到她的再度出现仿佛像是看到了希望，闪烁着泪光的双眸久久望着女人似乎是在散发着金光的侧脸。
　　天台上的丘比特俯瞰着酒吧里发生的一切，这一次他抛下了所有天规束缚，凭着几千年来自己对于爱情的理解，让两个迷失了自己的人走在了一起。
　　突然天上电闪雷鸣，丘比特这样的一个自私决定怕是惹怒了天上的神灵，他们以闪电加打雷的残暴方式警告着早已失去爱情的少年。
　　望着房子窗外狂风骤雨的夜晚，撒丝已经困在卡密拉这里一个星期，他度日如年脑海中总是浮现着第一次见到母亲的场景，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认，也算是永别。
　　“撒丝…”路西法走进了男孩儿的房间，他见到儿子单薄的背影内心着实有点不舒服，从出生到现在他们母子还没有正式在一起生活过。
　　“…………”少年一直坐在背对着房门那边的床上，并没有回头理会路西法。
　　“儿子。”这是一次父子之间交流和沟通，路西法进到房里便打算放下身段，他选择露出平易近人的态度，让儿子撒丝能够切身感受到来自他内心所给予的关爱和安全感。
　　“…………”男孩儿依旧不语，冷漠地望着打在窗户上雨滴与玻璃相碰撞撞开的花朵，零星散开的水滴铺满了面前的整块儿透明玻璃，外面的世界就此变得浑浊、模糊不清起来，之前亲眼可见的真相也随着窗户雨滴的汇集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你到底心理爱着谁？”撒丝替自己的母亲难过的抱不平，他忽然用质问口气询问着坐在身后的父亲。
　　“…………”路西法被问住，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解释，又或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男人咧嘴嘲笑了一下自己，身为一个父亲连自己儿子的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了。
　　“莉莉丝，真的就是她的替代品吗？你真的没有对莉莉丝动过真感情？”接二连三的问题从撒丝的嘴里问出来，可他的注意力却从来没有改变过，男孩儿依旧静静地坐在窗户前观察着雨滴拍打在玻璃上之后发生的各种微妙变化。
　　路西法叹了口气，现在的他根本回答不了连自己都没认真思考过的问题。迫于无奈的那人打算抬起一只手落到撒丝的头上安慰几下，突然手不受控制的停在了空中，迟迟没有落到撒丝的头上。这是路西法第一次感觉到和儿子一起交流的气氛如此之尴尬，这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停留在空中的那只手多余的无处安放。
　　最后路西法和撒丝的交谈不欢而散，他对自己今天走进儿子房间里表现出来的行为态度失望透了，想不到撒丝对自己的意见已经变得非常大。
　　深夜，闷闷不乐的路西法走到一楼的客厅中他看到卡密拉还没有休息，独自一个人披着毯子打量着手中端着的喝了多一半的红酒杯，她是一直在等待着自己从撒丝的卧室里面出来，她想要得到的是他们父子俩谈判出来的结果。
　　“怎么样，你们谈的还顺利吗？”卡密拉开门见山的问道，透过红酒杯的玻璃女人看着路西法的双眸眯成了一条缝。
　　“他还真的挺像莉莉丝的。”路西法接过女人手中的红酒杯，大胆的走近玻璃门前看着屋外漆黑一片的夜晚。
　　“路西法，你到底是沦陷在了自己的陷阱里面呀。”卡密拉没有责备路西法，她只是淡淡的一笑之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缓缓地走近路西法继续说道：“你制造莉莉丝的初衷只不过是想在父亲大人的面前证明自己要比你的弟弟米迦勒有能力继承家业，有能力维护三界，可是你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爱上亲手制作的人偶。你知道你沦落至今最失败的是什么吗？你虽然很有头脑、有想法、有抱负，但是你触犯了一个恶人的禁忌——善良……善良会使你软弱，善良会让你一败涂地，敌人会利用你的善良左右你。”
　　“…………”路西法像是被人掏空了外表下所有的伪装，他沉默不语故作镇定的站在卡密拉的身旁。
　　从坠落地狱到现在路西法还真没有真的去怕过什么妖魔鬼怪。成为堕落天使之后的他曾经最引以为豪的事情便是亲手手刃了当时在统治地狱的魔王撒旦，然后又是他带领着所有跟随自己的坠天使们继续在地狱里称霸。
　　可是自从卡密拉的出现，路西法从来没有畏惧过任何魔鬼的心居然不经意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路西法以前在天上的时候听父亲大人说起过经历过人间疾苦的天使重返天堂以后的故事，父亲大人说这群经历过生老病死的天神会对天堂的认知发生本质上的变化，他们会不由分说的憎恨和厌恶起大天使们，会责备他们明知人间劫难却不作为。
　　从人间回来的天使还会破坏到天堂原本的秩序，所以在他们能够胜任更高职责的天神职位之前，父亲大人总会要求他们自愿清除那段经历过人间的可悲记忆。
　　“既然这样，我想你们父子俩还是在我这里住下比较好，外边的腥风血雨对撒丝来说太过少儿不宜，我看你就陪着他吧。”卡密拉对路西法失望透了，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简单不再是当年那个一天到晚想着如何证明自己，有抱负有理想的男人，一切都不在是曾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