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黄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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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哥，你试试这个大小合身不，不合身我再给你换。”
　　望亭酒店某个堆放杂物的房间里，根据杨经理的吩咐带着徐畏来拿制服的王武脸色甚是讨好，精瘦的身躯有着女子都羡慕的双腿，几颗淡红色的青春痘在有些发油的脑门上浮现，装点着属于这个年纪的特色。
　　“嗯，就这个吧。”徐畏从鼻孔里往外哼了一声。
　　“嗳，好，徐哥，我带你去住宿的地方看看吧，在后边一个公寓里，老板给咱们租的。七十多个平方，二室一厅，算是职工福利，正好我那空了一间，徐哥你和我睡就行。现在都快八点了，你就直接休息，明天早上再来上班。”
　　“嗯，好。”徐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两人出了房间门，经过一处较为幽暗的走廊，大概是平时无人前来所以没有光亮，头顶上的白炽灯“刺啦刺啦”地闪着，亮一秒是长久地漠然，前厅传来的金黄传到这里已然让人有些心慌。
　　“徐哥，你以前是干啥的，是不是干这个的。”
　　昏黑的走廊里，皮鞋踩在毛毯上发出“沙沙”声响，前后数十米长的过道里传来回音。像是有人隔着道厚厚的墙在有节奏地敲着，直往人心里钻。王武突兀的说话声，就像是一门大炮在正想着事情的徐畏耳边轰响，刹那间变了脸色。
　　所幸灯光不明，王武也没有留意。
　　徐畏瞥了他一眼，发现那小伙子的脑门在黑暗中闪起了光，悄悄地将右手放在脖子处做了个抹脖的举动。
　　“呵呵。”徐畏冷笑两声，不置可否。
　　不知这冷笑在王武看来更加神秘，印证了对徐畏第一印象的猜想。偷偷地吞了两口唾沫，快步往前走了起来，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让这个社会大哥和自己睡一起的打算。
　　无奈话放了出去，还能收回来？
　　转出走廊，便又回到了前厅。原本与晴雯一道坐在前台的那个女孩已经不知去向，杨经理站在前方，透过玻璃，停在门口的几辆警车仍然在发着光，红蓝相间。
　　徐畏下意识的往天花板瞥了一眼，目光仿佛能直上七层楼，洞彻这世间一切的虚妄。
　　走出大门的刹那，徐畏和那两个警员挥了挥手，算是道别：
　　“走了啊。”
　　“钱退了？”那个瘦削的警员出声说道。
　　“退了。”
　　徐畏扬着手上抓着的制服，头也不回。
　　公寓的位置就在酒店后面，隔着三分钟的路程，还没有走出这个街道。二十多层的淡蓝色外表，海五星和扇贝的图案被刻在上面，海洋风味的。
　　房屋里面装修的是简约风格，透亮的茶几，一套沙发，大头电视，两个花瓶，一个挂壁空调，构成了一个客厅。卧室里一个写字桌，一张双人床。徐畏走到窗台，用手轻轻地在上面揩了下，无灰，可见王武平日里打扫的还算干净。
　　将一切收拾完后，徐畏和王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两瓶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在漫热的空气里肉眼可见地往上冒着冷气。
　　王武赶忙将空调打开，不知多少年的水箱带着巨大的噪音呼呼地运转。“徐哥，电费酒店每月给咱们报一百，多了的就得咱们自己掏钱。”
　　说话时带了些肉痛，可见这空调，也是不常开的。
　　被人一口一个徐哥叫着，也得拿出点气度来：“没事，以后电费算徐哥的。”
　　“那咋好意思呢，徐哥。”
　　王武拒绝着，脸色有些涨红，脑门上的青春痘因为激动更加清晰，抬手轻轻地撩了撩险些挡住右眼的刘海，而后手就有些不知往何处放，不安地搓了搓。
　　“嗨，这么点小事和你徐哥客气什么？我说咱们酒店今天是不是有啥事？我看警察都来了。”
　　徐畏将话题逐渐往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引，作为新员工，想要多了解自己工作的环境这也是情有可原对不对。
　　王武坐在沙发上沉吟了一会：“是这样的徐哥，其实咱们酒店今天发生了一起命案，咱们的老板今下午被莫名其妙地死在了房间里。”
　　“嘶·········还有这事？自杀还是怎么着。”明明知道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来，徐畏憋得有些难受。
　　“不知道啊，警察忙活一晚上都没查出啥结论来，刚开始看着像自杀，但是后来说也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案情还在调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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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止是不排除他杀的嫌疑，这完全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阴谋。”
　　案发现场，张安垣正对着身旁的警员发着火，戴着白手套的右手上拿的正是受害人散落在地板上的皮鞋。
　　“受害人鞋跟上沾了这么多的泥土，还有些是刚刚变硬，讲道理，地板上的鞋印去哪了？”年轻的警员大都低垂着脑袋，似乎被张安垣呵斥已经成了习惯，最重要的是人家有理有据。
　　“还有，这受害人要是喝酒自杀的话，那酒瓶上的指纹为何一个都没有？这明明就是被人故意陷害，还有这感冒药纸盒上的指纹也采集一下，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上面应该也是没有指纹的。小赵，你再把你采访受害人妻子的记录给我看下。”
　　“好的头。”一个高个警员返身拿过文件夹，给张安垣递了过去。
　　张安垣仔细地翻阅着记录本，双眼陡然露出一阵迷茫的神色，喃喃道：“受害人这几天有点咳嗽？”
　　“是啊头，这一点就连受害人的孩子，十岁的马金宇也是能证实的，话说受害人的妻子到现在情绪都有些不稳定，哭的两只眼睛都肿了。”
　　被称作小赵的那个年轻警员，一脸唏嘘的模样，摇着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可是即便是感冒，也不至于服用上十几倍的药量，不然，被清理的这么彻底的现场又该怎么解释？最讲不通的一点，他没有自杀的动机啊。”
　　小赵点着头，很是认同张安垣的话，附和道：“那我们不如直接换一个角度，如果是他杀的话，有没有动机，谁有嫌疑？”
　　“黄大少？”
　　两个声音一同响起，统统刻意压低着嗓音，两双明亮的眸子对视了一会，点点头。张安垣想了想，掏出手机走出门外，多走了几步，直到屋内地众人听不到谈话的内容，不知给谁挂了个电话，只见他双腿绷得笔直，不停地点头称是。
　　过一会又重新走回屋子，恶狠狠地说道：“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