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切魔法转爆裂

　　显然吉薇艾尔这个来自古典魔术师家族的自强女孩在灵依的嘲讽中忽略了某件事情。
　　虽然现在说未免有些为时已晚，但各位知道吗，实际上火球术是那种并不怎么会发生爆炸的魔法。
　　在现今大多数原典上去寻找火球术这一魔法，通常都会得到如下一段信息：
　　火球术法术造成一团带着低鸣的火焰爆炸，对区域内所有生物造成每施法者等级1d6（最高10d6）的火伤害。没有被持用的物品也要受到这个伤害。爆炸几乎不会造成压力。
　　没错，火球术几乎不会造成压力，因为火球术只造成火焰伤害并没有物理伤害嘛。
　　如果问原理，那则是因为在过去，法师们对施法材料以及魔力的利用效率极低，并不能使作为火球术材料之一的硫磺充分燃烧，无法在短时间内释放大量能量。
　　而现代魔法中，火球术虽然因其极其简单的法术式而被降格为0环戏法，但法师们仍然也没有去探索硫磺的状态对火球术威力有什么影响。
　　只靠提高施法者等级与超魔法优化奥术的传统魔法，通常靠法术式本身简洁与可拓展性来提高法术性能的现代魔法，这里面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去研究“火球术”这一魔法物理原理的必要。
　　理所当然的事实不是吗？
　　灵依从小就很讨厌这种“单凭代码论高低”的现状（他代码写的并不好，准确的说，超乎想象的烂），因此他为几乎所有的魔法都做了“灵依流”优化。
　　例如这次火球术，灵依要求吉薇艾尔当做知识点记住的火球术原理从一开始就与别家不同——正规火球术只有用[火]符文加热硫磺再用[力]符文射出这一步骤。
　　而灵依教的则是——先将硫磺加热至蒸汽状态，再过滤空气中的氧气令二者成比例混合，通过一个持续施加的力令火球走非直线射出。
　　而这么做的结果显而易见……
　　自幼生活条件良好的灵依在即便是占地面积只有300平方米的炼金工房中也强行开辟出了一块接近一百平方米的中庭用来休闲、娱乐以及种植造物，而这里自然而然成为了吉薇艾尔试验魔法的地方。
　　通常来说，法师能够凭借法术式来约束自己魔法的作用范围，但这一次……
　　轰隆！
　　傍晚，法师之都密弥尔的郊外，一家名为从零开始的炼金工房再一次发出日常般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尽管邻居们一开始还会因为扰民等等理由去找真理议会的直属机构空骑团抗议，但自从空骑团也只是象征性的来了两拨骑空士劝阻无果后，有关这家店老板的投诉与抗议竟都谜一般的放置起来。
　　久而久之邻居们也就习惯了，附近的其他炼金工房出产的沉默耳罩销量也就一向特别火。
　　他们甚至还将此事作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哦？今天的爆炸没有平常来得痛快嘛，我只能给打27分。”
　　“没错，今天的爆炸没有往日里那给人一种连骨头都要震碎的震撼感。”
　　“是啊，这种混沌又模糊的爆炸声听起来没有之前来的清脆，给人的感觉怪怪的，就仿佛是什么东西因为这不完全的爆炸燃烧起来了一样。”
　　“你们快看呐！那家炼金工房起火了！”
　　与此同时，工房中庭。
　　“呱！呱！呱！”
　　“大意了，我还是头回见到会有法师丧心病狂到连餐厅和卧室都炸，那两个地方我都没给做防护处理啊。”
　　因为自信无论何时自己都不会对餐厅与卧室进行爆破工作，灵依一直以来都没给这两个地方施法预防爆炸，而今天施法的吉薇艾尔则显然没有这个顾虑，或者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魔法的爆炸范围。
　　此时的灵依正一脸心疼的在烈火中抢救自己所心爱的点心，而虽然被他及时护住的完全没有受伤的元凶吉薇艾尔则正一脸被玩坏……一脸不敢置信的呆滞住，凝视着自己那双巧手。
　　“梦……这是梦吧……”
　　“不要怀疑自己，吉薇艾尔，作为迷踪岛首屈一指大法师的弟子，开始施法的第一天就造成这种程度的破坏实在是太简单了。”
　　很显然，纵然是身处古典魔术师家族从小接受奥术英才教育从而对0环戏法原理游刃有余的吉薇艾尔，面对着从自己手中发出造成如此大规模破坏的戏法也受到了些许冲击。
　　大多数人的第一次施法经历都会是这样，哪怕连天生就懂得运用超自然能力并随着年龄增长获得术士等级的灵依，他的第一次施法也是一次梦幻般的体验。
　　那是一种充斥着梦幻、浪漫、希望、成就感以及些许后怕的美好感觉……
　　“我真傻，真的。”
　　吉薇艾尔抬起她没有神采的眼睛来，继续说道。
　　“我单知道你是一个爆裂狂，一切魔法转爆裂；我不知道从你那里学到的0环戏法也能做到这种程度。我一开始就在防备，担心你会趁我不注意灌输什么爆裂至上的观点，从而使我今后成为一个只知道使用破坏性魔法的废物法师。我却没注意到，你一开始告诉我的知识点根本就有问题——点燃硫蒸汽与氧气的混合物这里根本就和以前我看的教材不一样啊。天真的我竟然以为是和现代魔法创始人关系密切的你比较权威，我真傻，真的……”
　　她接着但是呜咽，说不出成句的话来。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吉薇艾尔，我和科诺戴奥达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谈及他那个不着调的父亲，灵依破天荒的严肃起来。
　　“法师的世界观会影响他们在魔法一道上的成就，现在大多数现代法师都太迷信科诺戴奥达用暴力破解出来的42底层符文了。然而黑箱被撬开后未必就是设计图，更大的可能性是另一个更加坚固的黑箱。”
　　此时，从零开始的炼金工房中火焰已经被灵依用魔法扑灭，他爱惜的摆弄起毫发无伤的炼金器材来。
　　“炼金术士的真理，化学、物理、数学还有艺术才是我的毕生所求，我是离现代魔法创始人道路最远的人。”
　　“考3阶法师不过是为了补贴和经费，收你为徒也是因为我需要启动资金，虽然以我的水平教你现代魔法简直是绰绰有余，但你可得始终记得一件事。”
　　“我是真正的炼金术士。”
　　“老师，真正的炼金术士不追求什么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