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乘风

　　铁子墨把手里的长剑递给叶天，叫他把武器放回原位。
　　他看着叶天，想起自己做为铁教头的那一段日子。当时，他有二十一个徒弟——其中贾问年纪最大已经二十几岁；最小的只有十七。铁子墨也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他与这一群弟子，关系不像平常的师徒，反倒更像同苦同难的兄弟。大家在一起练武，一起喝酒，一起聊着各自的未来。
　　而现在这些人只剩下贾问和铁子墨。这三年来，贾问都没有过来看过他一眼，铁子墨也不想见他。俩人都不愿意回忆三年前的那一次任务。
　　“再教我别的招式吧！”
　　叶天打断了铁子墨的思绪。
　　“你走吧，我发过誓——以后再不收徒弟了！”
　　叶天耸耸肩，表示无奈。接着拿着长剑向着武器架走去。
　　他边走边说：“从小到大，身边只有一个爷爷。这次下山，我只希望能多认识一些人，多交几个朋友，你不想做师父也无所谓，以后我会常来看你。”
　　朋友……这是三年来，铁子墨一直想要忘掉的一种称呼。他把自己关在这样一栋冷冰冰的三层楼里，只希望所有人忘掉他的存在。
　　铁子墨哼道：“你以后别再来了！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
　　“可是，你已经教了我长剑三式~”
　　叶天走到武器架前面，又折了回来。他嘿嘿一笑，挥起手中长剑向着铁子墨刺去，大块头后退一步躲闪，叶天接着矮下身子向上一挑，铁子墨侧身躲避，最后剑尖画圈，长剑收了回来。
　　叶天得意的说道：“我耍的对吗？”
　　铁子墨有点小惊讶！这一招，叶天只看过一次示范，竟然学起来有模有样——手腕上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分毫不差。
　　“你小子以前学过剑法吧？”
　　“没有！你是第一个给我示范招式的人~”
　　铁子墨不得不承认——这孩子很聪明，刚才那一招一式，连铁子墨自己习惯性的毛病都学得一模一样。看起来，的确是刚刚学会的动作。
　　叶天撇嘴，说道：“这一招太简单了，你教我别的吧~”
　　“把剑给我！”
　　铁子墨也来了一点兴趣，从叶天手里接过长剑，挥挥手让叶天站远一点。叶天退出五六步。
　　“看好了，这是第二招——乘风！”
　　铁子墨握剑，剑尖向后垂向地面，他压低身子做好冲刺的准备。叶天目不转睛的盯着铁子墨。
　　刷！
　　这一次，叶天没有看清楚，只感觉一个大块头，瞬间从远处滑过身边站到了身后。一道剑光，画出一条长长的弧线，华丽的飘过半空。
　　叶天呆愣！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庞大的身躯，移动会如此迅速。这就是伏魔会铁教头的功夫吗？！
　　铁子墨把长剑扔给叶天，说道：“照着来一遍！这一招你也能学会，我承认你是我徒弟~”
　　“太快了！没看清楚~”
　　“那就没办法了，你天赋不够，我教不了你~”
　　叶天不服气的咬了咬嘴唇，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拼命回忆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
　　叶天学着刚才的样子，把剑向后垂握，慢慢压低身子……铁子墨看着这一切，心中也有了一丝期待。
　　叶天突然睁开了眼睛，向前趟了一步，随后耸耸肩，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想教，我还不想学了呢！”
　　铁子墨哈哈笑得开心，看到叶天气呼呼的样子，又好玩又可怜。
　　笑完，他解释道：“利用灵气来提高移动速度，和招式的威力。这是修炼上层剑法要做的第一个功课。”
　　“我知道，先把身上灵气强行放出去，再跟着那路线移动，这样会让速度加快好几倍。”
　　这道理，叶天也懂。在符咒师爷爷手里长大的叶天，对于利用灵气的各种理论，比任何人懂得都多。只不过，书本上再多的知识，叶天却无法用来修炼——他感知不到半点灵气流动，更谈不上什么控制。
　　铁子墨笑问：“这种道理你都知道，为什么学不会乘风？”
　　叶天感觉脸蛋有些发痒，他低声嘀咕道：“爷爷说，我天生没有灵气感知力……”
　　“一点点都感觉不到吗？！”
　　其实，做为战士，对于灵气感知力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做到普通人的程度就可以。但叶天在这方面的天赋等于零。
　　叶天点头回答：“是啊~”
　　铁子墨沉默了一会，感觉有些惋惜。
　　叶天弱弱地问了一句：“有没有提高感知力的修炼方法？”
　　铁子墨摇头，叹息道：“每个人的灵气感知力是天生的，没办法修炼。”
　　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笑道：“倒是有一种说法——人在经历生死的时候，有可能会强行打开一个灵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办法好像对我没用~”
　　叶天笑得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从小保护他免受各种伤害。让一个在魔兽堆里也没受过半点皮肉伤的叶天，经历生死关头？这简直是给老天爷出难题。
　　铁子墨不知道叶天的情况，点头笑道：“也对！总不能为了练剑，去跟绿毛犬打一架吧~”
　　叶天听着好笑，但也没有多做解释。他知道就算告诉铁子墨——绿毛犬咬不动自己，估计也不会相信。
　　铁子墨走过去把剑重新插回武器架上，默默地看着自己满是创伤的长柄巨斧。
　　半响之后，他叹息道：“练不了剑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就算练到天下第一，死了也只剩下一具尸体。”
　　“那不行！我一定要当个大侠！”
　　铁子墨笑问：“为什么当大侠？”
　　叶天歪头皱眉，苦想半天，理直气壮地说道：“主持正义，除暴安良……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不过我想变得像你一样厉害！”
　　铁子墨哼笑中带着苦涩，他低声说道：“像我一样厉害？当年因为我一个错误的决定，葬送了二十个兄弟的性命……人类再怎么练武，都敌不过魔族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