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破界

　　云丝雨走出主殿门口，隔着满院子的雨水，朦朦胧胧地看到道观大门外一双火红的眼睛。她不仅心中一惊！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叶天看到云丝雨出来，却笑得开心又天真。
　　“我又把你吵醒了吗？姐姐？”
　　孩子身上残留着的一点魔气，在他脸上形成一个个可爱的小黑斑。那一双恶魔眼睛和他懵懂的表情，竟然神奇的感觉还挺和谐。就好像叶天本来就应该长成那个模样。
　　“别撞了！不要破坏道观里的清静！”
　　云丝雨知道结界是符咒术的一种封印法术，靠蛮力是不可能被打开的。何况道观周围的结界是大路上一位顶级符咒师所造，十几年来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别说是一个身上有魔气的孩子，就算是魔域至尊亲自过来，也不一定能撬开这防御。
　　叶天听到云丝雨的喊叫，举起的拳头，尴尬地停到了半空中。
　　“这结界很重要吗？我看这道观也很破了，应该不需要保护了吧？”
　　这扭捏的表情还有语气，像是孩子砸碎了家里瓷花瓶，然后向父母求原谅。
　　云丝雨骂道：“我叫你别……”
　　咔嚓！道观大门口，横空出现了一个神奇的裂缝。这时候，云丝雨还没明白那一道看起来像碎瓷裂痕的东西是什么。叶天却忙用双手挡住结界碎裂的痕迹，咔咔咔！他的手刚放到上面，结界的裂缝迅速变长变大。眨眼间，蛛网状的裂缝扩散到整个结界。
　　云丝雨倒吸一口凉气，她想否认自己看到的这一切。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云丝雨修炼符咒术都已经快二十年，从来都不知道结界还可以被敲碎，这种横空出现的裂缝，更是前所未闻。
　　哗啦啦！结界的碎落还真像一个破碎的瓷器，只是掉在地上却看不到碎片。一道道蓝光在九灵天师府上空闪烁。咔嚓！地上刻着双头龙图案的符文石，裂开两瓣，蓝光也随之熄灭。
　　十几年来一直保护道观的最强防御，一瞬间化为乌有。
　　云丝雨惊愕，喊道：“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雨停了，漫天的乌云不知不觉只剩下薄薄一片白雾，一缕缕阳光从远方的天空射到地面。轰隆隆！不知道什么原因，道观的围墙倒下去整个一面。
　　叶天用最简单最暴力的手段，撬开了人类大陆最厉害的结界防御。
　　走进道观，叶天的脸蛋重新变得白净，眼睛里的火光也慢慢熄灭。
　　云丝雨抬头望着没有结界的那一片天空，或许是一种错觉——她感觉蓝天变得清澈纯净了那么一点。
　　云丝雨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转身走进道观主殿内。
　　进屋之前，背对着叶天向后扔了一句：“进来吧，你说得对，这道观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保护的了。”
　　“姐姐，这个还能修好吗？”
　　“无所谓，都过去了十几年，所有的都没什么意义了。”
　　“我不是故意的。”
　　叶天捡起地上青锋剑，还有那一件湿漉漉的衣服，跟着云丝雨走向大殿。他觉得自己犯了个天大错误，但叶天现在还不知道，关键并不在于打碎了那一道看不见的墙，而真正的错误是不该让云丝雨看到这一切……
　　九灵天师府里面的景色，比在外面看的时候还要破旧。满地杂草重生，各种颜色的砖瓦扔的到处都是，院子中间一口水井被胡乱交织在一起的藤蔓盖得严严实实，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水可以喝。这里最完整的房屋正是中间的主殿，但也仅仅是没有倒塌而已，窗户只剩下一半，两扇木门在风中吱嘎乱响。
　　最感觉古怪的是主殿后面的黑色塔楼，先不论这砖瓦的颜色，只看盖楼的位置和建筑风格，总感觉跟这院子很不搭调。这黑塔像是从别的地方拿过来，临时放在这里一样，怎么看都不顺眼。
　　叶天进到主殿里，三尊神像摆在中间。他对道观了解很少，瞥了一眼，并没看出这里供奉的是什么神仙。神像下面摆着一张破旧不堪的木床。叶天不知道这里住的是谁，但可以肯定——绝对不可能是眼前这位漂亮的女符咒师。
　　云丝雨在主殿里面等着叶天进来，她准备了很多问题要问——这孩子是什么人？他从哪里来？父母是谁？为什么身上有魔气？当然，最重要的是撞坏结界是怎么做到的？
　　叶天走进大殿，东看西看，眼睛里满是稀奇，他这是除了夫夫山上那个家之外，第一次看到了人类的房子。虽然是个破道观，但也感觉莫名的兴奋。
　　云丝雨看着走进来的少年，心里无数个问题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做为玉龙门一堂之主，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需要经过深思熟虑。
　　“饿了吧？”
　　云丝雨觉得正式提问之前，应该表示适当的关心，用来拉近她与这孩子之间的距离。做为一个漂亮的女堂主，假装善意的微笑和话语，总是能让一些事情变得简单。
　　叶天点点头，笑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女人都长得像你这么漂亮吗？”
　　“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漂亮，我还算比较……”
　　云丝雨脱口而出，说到一半才发现是个废话。她无趣地干咳了一声，说道：“不说这个……饿了吧？你说你从昨天开始没吃过东西。”
　　“姐姐你叫云丝雨吗？名字真好听，有什么典故吗？”
　　“听说我父亲以前是个教书先生，这名字是他给我起……”
　　也许是因为昨晚没睡好，云丝雨说话，一不留神又被叶天拐跑了题。她闭上眼睛咬了咬嘴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叶天笑着指了指云丝雨腰间挂着的一个黄金腰牌，上面刻着“云丝雨”三个字。
　　云丝雨点点头，说道：“这是代表符咒师等级的腰牌，黄金龙牌代表七级……”
　　话说一半，云丝雨自己也觉得可笑，嗤嗤地笑了起来。叶天一脸的天真，不明白符咒师姐姐这一笑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