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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尔雅徽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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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陆尔雅浑然不知自己处于水深火热中,抱着她新得的乐谱《吹葭六音》挤眉弄眼。
  这《吹葭六音》是前朝一声律大家所作,后因战起失传。不少喜爱音律的人士都渴求此曲有再现世之时,琴乐大家欧阳雁更是走访多地,为了探寻此曲遗音。这次乐谱现身于京城,在文人雅士中好是骚动,虽然只是半阙,也够抢破脑袋。
  收藏此乐谱的,也是个妙人,把鉴赏地安排在了京城的潇湘馆,潇湘馆的头牌樊小小亲自弹唱。
  要说这炙手可热的半阙乐谱是如何落在陆尔雅手里,不得不提一个人。
  吏部尚书之子,贺兰徽,排行老二,字仲吕。
  贺兰徽性格跳脱,痴迷音律,不务正业,幸而上头有个哥哥,便也任他去。这个二世祖,自诩霁月清风,却难免骄纵纨绔,除了贺兰家的人,能治住他的,恐怕只有陆家小女陆尔雅了。
  虽说陆尔雅年纪尚小,贺兰徽长她三四岁,但论起古灵精怪,胡搅蛮缠,还是敌不过陆尔雅。
  两人的相识,就是打出来的。
  那天,贺兰徽如往常一样,带着两个随从,高元和夏乙,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左右都是些临时搭起的小摊,偶尔也能看到些奇巧的玩意。正拿着个狰狞丑怪的面具打量,突闻高元一声大叫,惊得他把面具摔在地,瞬时裂成两半。贺兰徽眼看面具损坏,心中起气。“高元,你胡咧咧什么!”
  “小少爷,小的是想把这乞讨的贱民赶走,怕脏了小少爷的衣袍。”高元也吓一跳,指着被他踢倒在地的乞丐解释道。
  贺兰徽这才看见衣裳褴褛,浑身泥污的乞丐在他身后不远处,贺兰徽今年十四岁,身形却比同龄人高出许多。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几眼,吩咐夏乙给这乞丐些银两。
  瞪了高元一眼,便继续挑起了面具,怎奈这些面具用料太差,徒有其表,挑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正值午后,天气炎热,贺兰徽便进了福满来这个京城第一酒楼,寻了个靠窗的雅间,听着对面莳花院传来的丝竹之音,品茗。
  岁月正好之际,一个情形闯进了他的视线。是方才不久遇过的乞丐,他居然在行盗窃之事。顿时,贺兰徽气不打一处来,他施予援手的人居然是不法宵小之辈,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贺兰徽命高元、夏乙抓住他,气冲冲地下楼,当即便踢了那乞丐一脚,想要再补一脚时,一道马鞭落在他的脚旁,清脆的击打声随之响起,虽未至皮肉,也惊得一跳。
  “大胆,居然敢对我家少爷如此放肆!”高元连忙护在贺兰徽身前,小少爷可是夫人的心头肉,要是在外伤了,可不得了。
  陆尔雅无人相护,却也未见半分胆怯,高高的扬着脑袋。“放肆又如何?”微风拂过她的鬓发,脸蛋虽稚气十足,但目光如炬,灿若星辰。
  贺兰徽见对方是个不及自己肩膀的小女孩,拦下高元。“小妹妹,你有所不知,这人......”未等他说完,陆尔雅在空中一甩鞭,又是啪得一声响,贺兰徽脸色沉了下来,自打他出生以来,还未受过这般忽视。
  “这人已这般可怜,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要受恶言打骂。说起来,你们这些纨绔子弟的作风我并非第一次领教,平日里锦衣玉食,家仆跟随,却视人命如草芥,肆意妄为,莫是不怕这天道轮回,阴间地狱。”陆尔雅话说的过重,大半因前一日的见闻,今日又遇上,便迁怒于贺兰徽身上。
  贺兰徽如吞下了只苍蝇般说不出话,心道:不过教训下宵小之徒,何来如此大怨念。
  那乞丐已不见半分踪影,估摸着是趁乱走了,留下贺兰徽和陆尔雅面面相觑。
  结怨于街头,却未料,不过两日,冤家又相见。
  陆尔雅此次上京并非溜出来玩耍,而是柳大学士于京办讲,特从并州前来求学。好巧不巧,就在入学第一日,两人又碰上了。
  两人就如水火之势,不仅在学堂上是非对错辩个不停,学堂下也切磋不已。
  此次设讲堂,来听学的皆是上三品的贵家公子。只有陆尔雅一个女孩,因她师承上任集贤院翰林院士周老,又有郡主的品位,特批入学。此举还有另一深意,就是为小郡主定一良配,怎奈陆尔雅年岁尚小,长居并州,不谙情事。
  许是陆尔雅和贺兰徽比旁人走得近些,有心人竟欲请陛下赐婚二人。后来此事虽未成,但还是定了个口头之约,待陆尔雅及笄之年再行赐婚。
  有了此般羁绊,按原先的轨迹,两人原本应该是冤家易结不易解,没想到,却因一次青楼之行,变成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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