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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阴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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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每个北林国的每个少年来说,人生有三件大事。第一件大事是出生,第二件大事则是国试,第三件大事便是死亡。
  北林国虽以武立国,但开朝太祖却深知武能打下江山,却不能治理天下。若想社稷安定,王朝永固,则还是需要依靠天下的士族文人。
  所以即便北林与西楚边境之间多年纷争不断,天启山脉中的野兽时而会暴起伤人,军人在民间仍然有着天然的荣誉感。但是以文试为主的国试仍然被朝廷刻意的提到了一个头等的高度。
  国试出题的范围十分广泛,从政教人和,诗词歌赋,到农田水利,林牧舟渔等等,无一不考。这便对应试的少年要求极高,非天资卓越者难登上榜。
  国试之后取成绩优异者分封榜单,榜单分三种,一为上榜、二为中榜、三为下榜。
  凡榜上有名者,即便是下榜末名,至少也能为一县之主。中榜有名者更是朝廷重点培养的对象,到外地历练两年之后,不是回京候补六部职缺,便是升任当地府尹,前途一片大好。
  至于上榜之中的人中龙凤,更是要入宫面圣,由皇帝陛下直接赏赐。
  所以,每年的国试都会有众多的寒门学子前来参加,万一榜上有名,也算功成名就可以光宗耀祖一番了。
  寒门学子的路只有一条,所以只有拼命的争取才有机会。但是豪门贵族的子弟却不过是走走过场,装装台面而已。
  天都的风流轶事向来很多,作为天都最有名的青楼,什么才子佳人、什么良辰美景,自然都绕不开大朝道北边第三条大街上的这座四层高的小楼。
  解语楼的门面并不大,只有三间大门,甚至还不如隔壁的绸缎庄。但是装修的却极为典雅,据说就连大诗人白贺从此经过时都忍不住夸赞过的。
  身为天都最高档的场所之一,其底蕴当然不像门面那般简单,任何一个真正进过解语楼的人,都不禁被造化钟神秀的设计惊呆眼球。
  解语楼分为外楼和内院,寻常人等进来不过是在外楼大厅内喝喝花酒,有些钱财的可于阁楼之上找个姑娘弹弹琵琶,然后酒到浓时一醉方休,尽享温柔乡。
  然而如果只是如此而已,天都青楼九十九座,解语楼又怎能使那些见惯了莺花燕语的高官权贵日日流连忘返。
  原因当然就在内院之中。
  坊间有话传曰:“大朝道旁三千人家,解语楼内日夜各半。”
  这话的意思是说,在大朝道旁住着的所有高官和皇亲国戚,几乎天天都要来解语楼内呆上一天,或一夜,内院的奢靡程度可见一斑。
  礼部侍郎之子于归,虽年仅十八,但已经是解语楼的常客,只不过以前只是在外楼逛逛,从未进过内院。
  “于归,你没发烧吧,居然要请我进内院,是不是遇到什么天大的好事了。”说话的是户部主簿的儿子王木。
  “哈哈,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过几天国试的时候,我那个该死的老爹终于答应给我捐个下榜了,到时候我也出去做官去,省的看见他就烦心。”一个因为沉迷酒色而脸色略脸色苍白的青年拍了拍王木的肩膀说道。
  “好事,好事,我爹可没你爹那么大方,五千两银子就心疼的不行,也不舍得给我捐一个。走走走,今天哥们陪你好好爽一爽。”胖胖的王木唉声叹气了一番,跟于归一起进了解语楼。
  看着外楼大厅里的美貌歌妓,很少来青楼的王木不停的咽着口水,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盯着歌妓身上那些白花花的地方。
  “外楼就这么豪华,内院得成什么样啊?”王木擦了擦口水对着于归问道。
  “额,肯定好的不行,听说连康王爷也是内院的常客呢。”其实于归也没进去过,只不过装模作样的瞎说而已。
  穿过大厅向里走去,在一条走廊的开口处,站着三五大汉和一个老鸨。
  于归心想,这便是内院的入口了吧,听说内院中花销极贵,于归心里不禁有些发虚。
  但是身后的王木像一个乡巴佬一样,一直不停的问他内院到底在哪。于归偷偷摸了摸口袋里厚厚的三百两银票,硬着头皮向前走去。“我们要进内院,烦请带路。”于归整了整衣衫,做出一番大家公子的气派。
  “进内院?”门口的老鸨眼皮微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而为公子第一次来吧,规矩知道吗,三百两信息一个时辰,交钱吧。”
  “什么,三百两,还只是一个时辰。”于归本就苍白的脸瞬间变的全无血色,大声说道:“你们坑人呢。”
  老鸨脸上的皱纹随着嘴角的扬起而变得更深,一股嘲笑的意味油然而生:“公子这么大声,是怕自己的丑态没有被别人知道吗?”
  于归闻言一怔,那张苍白的脸又因老鸨的嘲笑变得通红。
  于归紧紧攥着那三百两银票,手心里的汗都要把银票给打湿了。
  “少看不起人,不就是三百两吗,真以为我们拿不出来啊。”一旁的王木在旁边叫嚣着,同时偷偷顶了顶于归:“我说,你有那么多钱吗,实在不行咱们就撤吧,丢个人也没啥的。”
  本来想走的于归听到王木这话,更加觉得此时一走了之实在是太丢人了。尤其人一想到自己国试之后,好歹也是要出去做官的,怎么能丢的起这个人。
  “三百就三百,真以为我拿不出来。”于归喘着粗气,抹了一下微潮的脸面,从口袋里拿出了被捏的皱巴巴的三百两银票。
  “呦,还真有三百两啊,年轻人没钱就不要硬装了,今天花了这三百两,明天可还有钱吃饭吗?”一句充满嘲讽意味的话语从旁边阁楼上传来。
  于归扭头向上看去,只见阁楼之上有一个衣着华丽的青年人顺着楼梯缓缓的踱步走了下来,怀里还搂着一个衣衫半露的女子。
  “你们不要狗眼看人低,知道这是谁吗,这是礼部侍郎于大人家的公子,来这是给你们面子,识趣的就赶紧道个歉,不然……”
  “王木,别说了。”于归低声呵斥了一下还要滔滔不绝的王木
  “哈哈哈,不然怎样?”楼梯上那个年轻人简直笑的出了声。“礼部侍郎于海于大人家的公子?好大的架子啊,也是,毕竟于大人可是当了二十年的礼部侍郎呢,家里不知道攒了多少钱,区区三百两对于公子来说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哈哈哈,这句话逗得旁边的老鸨和几个壮汉也笑了起来。”
  于归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十分愤怒,没想到对方竟然敢这样公然嘲笑自己。
  其父于海为礼部侍郎,虽然也是朝廷从三品的官员,但是因为为人耿直,不愿阿谀奉承,而且与礼部尚书的关系又一向不好,所以即便担任着礼部侍郎这样的要职,也没有多少油水,每年也不过几百两俸禄而已。虽然几百两的俸禄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已然够全家人花上四五年,但是在天都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实在是不够看的。刚才那三百两就已经相当于于海半年的俸禄了。
  而且因为一些陈年往事,使得于海虽然自三十岁时便已担任了礼部侍郎一职,为朝廷兢兢业业,操劳了二十几年,却始终没有升迁一说。
  于海出身于日照城的一个寒门之中,早年父母皆亡,靠着家中遗留下来的一点家产过活。贫苦的生活催得于海奋发向上,二十年前更是一举夺得当年的国试中榜首名。
  此后于海便在礼部侯补职缺,因为当时的礼部侍郎贪赃枉法,强占民田,甚至将人打死。于海看不过去,恰巧当时的中书令巡视六部,于海便把这事揭发了出来。
  当时的礼部侍郎被关押侯审,于海则因揭发有功,又有候补在身,便接任了侍郎一职。当时很多人都说于海是急于上位才告发的礼部侍郎,其实只有于海自己知道,是受害的那家人绝望的眼神让他生出了同情,觉得自己不能无动于衷。所以才揭发那人。
  再加上于海当年嫉恶如仇的性子,对朝廷内部的诸多不好的风气也看不过去,遂很少与人来往。老来得子后,本对这孩子十分喜爱,但偏偏这孩子一点都不争气,整日在外交些狐朋狗友,沉迷酒色,不求上进。
  眼看都要二十出头了。却一点功名也没有。于海坚持了一辈子的正义和耿直也只好为了这个儿子给丢了,前日拿出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又抵押了自家的房子,才凑得五千两银子给于归买了一个下榜的位置。
  “于公子,想什么呢,是不是为那三百两银子银子感到肉疼啊,看于公子的样子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一般的货色于公子也看不上,要不这样吧,你跪下来求我一声,以后你每次进内院的钱我都给你付了怎么样?哈哈哈。”楼梯上那人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刚才嘲笑于海也就算了,于归想着自己那个确实没本事的父亲,知道对方的背景强硬,也不想跟对方起什么争执。但是听到对方竟然让自己跪下来求他,心里一下子就升起一股怒火。
  于归抬起头,眼睛瞪得血红:“你在说一遍。”
  “呦,发脾气了,也不撒泡尿看看你是什么东西,拿着三百两还想进内院,大爷逗逗你还不乐意了,我就说你了怎么着。”呸,伴随着那些恶毒的话语,楼梯上的那青年还狠狠地冲着于归吐了一口唾沫。
  本来就接近爆发边缘的于归,听着对方无止尽的嘲笑,还朝自己脸上吐了一口唾沫,于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妈的,你欺人太甚了。“于归大喊了一声,就疯狂的向楼梯上冲了过去,要跟那青年拼命。
  啊啊,啊,于归猛地跑到那青年的身边,抓住了青年的衣领,挥手就是一拳。但是没想到那青年竟然不偏不倚,就站在那让于归打。
  看到对方嘴角不屑的表情,于归出手的力度也大了许多。
  啪,青年身边的那个青楼女子竟然一下子就晕倒了,然后从楼梯上咕噜噜地滚了下来,身上还带有血迹。
  “啊,杀人了,快来人啊,有人杀人了。”下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几个彪形大汉瞬间跑了上去把于归控制了起来。当有人喊杀人了的时候,于归就清醒了过来,呆呆的看着自己拳头,想着自己明明打的是那个青年啊,怎么就打到了那个女子的身上。
  呆呆的于归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的那个青年整了整衣衫,嘴角露出一丝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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