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肆意妄为 新

　　大梦一百二十七年
　　八月二十九日晚
　　申刻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彭子祥的住所，一时间尽忘了跟在身后的有些怯生生的林心儿。申刻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之前那死死生生，皆因一人……而林心儿此时心里也是又恐又惊，不知所措。她想不到自己因好奇接触的人竟然这么神秘，远远超出了之前的想象！接下来自己应该留下，还是离开呢？
　　“心儿，快走，莫一笑和杜鸿辰还没有消息。”申刻轻轻的一声呼唤，林心儿快步跟了上去，突然心里“咯噔”一下：他刚才叫我什么……
　　林心儿跟着申刻回到地下室，看到申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只是在那呆呆坐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也只好静静陪着。不知不觉，申刻竟然又昏睡过去。直到一个小时之后，莫一笑和杜鸿辰又狂笑着从楼梯上冲了下来。申刻也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吵死了，你们又干什么幼稚冲动的事了？闹成这个鬼样子！”
　　莫一笑和杜鸿辰对视了一眼，突然异口同声回答道：“屁！”然后全都一脸严肃地看着申刻。
　　“先说你们的事吧。彭子祥呢？”莫一笑问道。
　　“练功呢。好激动，别走火入魔了。”申刻答道。
　　“这个没出息的，哈哈哈……”莫一笑和杜鸿辰忍不住笑了。
　　“你们呢？”申刻问道。
　　“喂，我想我该回去了。”林心儿突然站了起来。这时大家才发现，林心儿的小脸上是三分惊恐，三分困惑，三分故作镇定，夹着一分的好奇……
　　“怕了？”申刻默默看着林心儿。
　　“我？我才不怕。”林心儿倔强地抬了抬头。
　　“别怕，心儿，没事的。”申刻轻声说道。
　　林心儿听后，竟乖乖地坐了下来。莫一笑和杜鸿辰对视一眼，又是微微一笑。
　　大屏幕上，显示出一片灯红酒绿的街头景象。莫一笑在一旁做着解说：“这里是天府市南侧的欢乐街，各色酒吧云集。这就是最大的一家娱乐会所——赌天堂。整个大楼一共五层，一至三层都是娱乐设施：迪吧、酒吧、音乐包房……四层五层为酒店客房。从这里开始半条街，老板正是那个嘚瑟的家伙——孟俊。在楼下有两层地下车库，而在地下第三层，其实是整个赌天堂最核心的集会地……”
　　“那你们进去了？”对于这个自己早有耳闻，但始终不曾去过的地方，好奇心让林心儿忍不住插嘴了。
　　“当然。”莫一笑说着，一张男人的国字脸出现在了屏幕上。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英俊帅气不说，从容大方，带着一丝高傲。画面一切，又出现一个处处闪烁着机灵劲儿的小伙。大概二十一二岁，走起路来一踮一踮，眼睛深邃，翘着嘴角，一副好奇心颇重的样子。“哝，左面的是我，右面的是杜鸿辰。”
　　“啥？”惊讶了一晚上的林心儿接着惊讶了。她虽然知道莫一笑会化妆，却没想到竟然强到这种地步！两次化妆，她见到了完全不同的四张面孔！甚至可以说是四个气质完全不同的人！
　　画面分成两个部分，分别是两个视角：一个是从莫一笑的角度，一个是从杜鸿辰的角度。细细看去，莫一笑化妆的帅气男子带着造型奇特的四五个小耳环，杜鸿辰化妆的机灵鬼带着一定暗灰色的帽子。两个摄像头就应该藏在耳环和帽子里。
　　两个画面上，莫一笑走了个云淡风轻，杜鸿辰走了个蹦蹦跳跳，两个嚣张的家伙！二人走进三重玻璃大门，一个灯红酒绿的欢乐场呈现在眼前。强劲的音乐，疯狂摇摆的身影，迷幻的灯光配着烟雾缭绕的干冰，令人眼花缭乱。一个个穿着时尚，装扮怪异的各色人等穿梭往来，好不热闹。一眼看去……没什么特别，无非人多热闹一些。莫一笑一边快进，一边说道：“最外面的场子大概四五百人的样子，其中隐藏的保安至少有四十个。通往地下负三层的通道，在这!”说着，画面上出现了洗手间的字样。这里的洗手间有两个对通的门。穿过去再经过一个长廊，又是一扇小门。一个长着鹰钩鼻子男子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审视着不时过来的每个人。莫一笑和杜鸿辰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不出意料，被鹰钩鼻子拦住。
　　“先生，你的邀请卡呢？”鹰钩鼻子问道。
　　“邀请卡？”莫一笑和杜鸿辰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哼！”的一声冷笑。“管我们要邀请卡？活腻了！”莫一笑手一挥，就要往里闯。
　　“先生，没有邀请卡硬闯的话，‘我们’就要不礼貌了！不知深浅的蠢货。”鹰钩鼻子一脑袋一扬，一副轻蔑的神情。
　　“嘭！”
　　“哎呦!”鹰钩鼻子话音刚落，肚子上立刻重重挨了莫一笑一拳。
　　还没等鹰钩鼻子弯下腰，莫一笑已经揪住了鹰钩鼻子的衣领，说道：“孟俊是我三哥，换命的兄弟！我们两年没见，有大事要办。你个看门狗想变流浪狗了？敢拦我。”说罢，一把把鹰钩鼻子甩在地上，推门直入。
　　“呸！”杜鸿辰翻了个白眼，一口唾沫吐在那人鼻尖上。那个鹰钩鼻子竟然动都没动，乖乖地躺在地上。
　　“这段是社会心理学的应用……”正在播放视频的莫一笑突然插话解释道，一抬头正好看见申刻在瞪他，赶紧收了话头。
　　画面上，通过里面的升降梯，二人直接来到了地下三层。看时间不过晚上九点刚过，这里已经黑压压挤满了几百人，纷纷以崇拜的眼神望着舞台，不时回应着：“对！”“是！”。四周灯光昏暗，只有中间的圆形舞台上，一道强光照下，一个人背头油亮，留着八字胡，一边晃动着身子一边说着生命。敞开的衬衣露出一身健美的肌肉。此人正是孟俊！
　　画面中，孟俊充分展示着自己的从容自信，举手投足潇洒自如，并以高亢的声音说道：“生命是自由的，人生是自由的。要想明白人生的意义，就一定要先理解自由的作用。不懂得运用自由，那么人生意义的探寻也就无从谈起。而理解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代价往往不止是物质与精力，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心智的锤炼与抗争的觉醒，需要觉悟者去开拓，需要智者的牵引……”伴随着孟俊讲演的声音，两幅画面同时开始抖动，很明显是莫一笑和杜鸿辰当场在狂笑！不仅如此，屏幕前，俩人又开始笑个不停。
　　“你们笑什么？我感觉他说的挺好的呀？”林心儿奇怪地问道。
　　“老掉牙的玩意儿，我们十年前就听他讲过……”莫一笑一边笑着，一边一指申刻。
　　“不一样，我没那么鬼扯……”申刻有些尴尬地摇摇头。
　　这时，画面上的人开始一个个传递起带着装着一些酒水的杯子，每个最后拿到杯子的人，都会做出一个只伸出大拇指和无名指的手势。接着听到台上说到：“觉醒的过程是痛苦的，更是的美妙的，让我们共同举杯，共同享受这美妙的时刻！感谢自由之神的宠爱！”所有的人都右手持杯，左手高高举起，只伸出大拇指和无名指，手掌尽量张开，全场立刻有一股浓重的仪式感，所有人纷纷举杯畅饮。不过三五秒钟，喝了酒的人脸上纷纷开始浮现一种奇怪的笑，像是喜悦，像是温暖，像是陶醉。不仅如此，当人们喝完之后，空杯子传走，又有新的酒水传来。
　　莫一笑闻了闻杯中的酒，感觉就是一般的果酒，品质不高，很可能还兑了水。他拉了一把杜鸿辰，两人小声嘀咕了几句，装着喝酒的样子举了举杯，趁人不备连忙向酒水传来的地方走去。莫一笑学着喝了酒的人摇晃了两步，突然狂笑着在幕帘前撞倒了所有的酒杯，吸引几个守卫前来拉扯，掩护杜鸿辰钻进了幕帘。
　　“停！”杜鸿辰突然一声大叫，把正在看视频的三个人吓了一跳，画面也立刻停止了下来。“不能再放喽，绝对不能再放喽！”杜鸿辰一字一句地说道。
　　“怎么啦？”莫一笑奇怪地问道。
　　“一点一点放太慢喽，你们要知道啥子我说就是喽！”杜鸿辰一边说着，一边冲着林心儿的方向使着眼色。
　　“到底怎么了？少婆婆妈妈的，快说！”莫一笑感觉有些蹊跷。
　　“还不是你……你让我进去以后只要随机应变，可以‘肆意妄为’。我进去一看是个个大大滴桶，我就直接尿了一泡在那里头喽……所以不能再放喽嘛，再放就全看到喽！”杜鸿辰一脸的埋怨和无奈。
　　“咦——”一声嫌弃声，林心儿羞红着脸捂着眼睛，却又在莫一笑的狂笑声中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一旁的申刻则翻着白眼，露出了“草泥马翻腾”的表情。
　　“我说怎么后面传出来的酒引着保安们都疯狂了，你这货尿也太骚了！”莫一笑笑着，跳过了这一段。
　　转眼，画面呈现出一群保安在追赶的画面。左右左右大跨步的齐奔甚是威武。杜鸿辰跑在前，莫一笑紧随其后，两人一边回头张望，一边带着保安冲过安保间横穿停车场。杜鸿辰一边跑一边笑一边喊道：“回家就回家，能不能不要跑着送我们哟！”
　　“知道离你希望的‘火拼’差远了，下回再玩，去开车！”莫一笑也边跑边笑道。
　　为了掩护杜鸿辰，莫一笑脚下一个微停，便立刻被十几个保安围了起来。可莫一笑毫不畏惧，拳打脚踢，身形如燕，刹那间便撂倒了两个。特别是莫一笑脚上的功夫，不但强，而且帅！先是下、中、上三连击踢倒一个，再是一记后踢踢飞一个，然后是前、左、右的凌空三脚踢躺三个，接着面对举着橡胶棍围上了的一群人一个空中一字马，外加旋风式旋转连续踢开，而且来了两遍！简直是游戏里的人物动作！林心儿张着大嘴，甚至不敢用力呼吸！转眼间，这边十几个保安，八成都躺在地上“哎呦”着。还站着两三个自以为勇猛的，想拼命一战，只听得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传来，一辆暗红色的四门跑车连转两个圈横穿过来，以纯熟的技巧使出漂移的动作把几个家伙直接撞飞！就在这时，第二波保安杀到，竟然全部挥舞着短刀奔向莫一笑。此时只听一阵地面与轮胎的摩擦声，汽车打正车身，加大油门寻找出路。而莫一笑也不恋战，突然如同使用了超级马达一般直接连做了二十几个急速后空翻，不但令追赶的人群望尘莫及，更赶上正在加速的汽车，最后一跃一缩“嗖——”地从车窗里跳入了副驾驶位，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堪称完美！并且，画面从莫一笑和杜鸿辰的视角看来，每一帧都突显了尿急加眩晕的感觉！！
　　“太酷了！”看到车冲上了马路，林心儿再也忍不住欢呼了起来！然后，画面里传来了杜鸿辰和莫一笑齐声高唱：“我爱你——塞北的雪……”
　　屋子里，杜鸿辰钦佩地拍了拍莫一笑的肩膀，感叹道：“牛！四次出手，四回不同的风格和招式，不愧是一代……哦，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