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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和黎湘染一前一后离开学校，他在眼镜店门口等她。
“喂，你走路的速度简直像乌龟爬。”两个人明明是在差不多的时间走出教室，他却足足等了她一刻钟。对于急性子的王源，这十五分钟简直比十五个世纪更漫长。
黎湘染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止不住抱怨：还不是顾虑被其他同学发现让你为难吗？真是不识好人心！话说回来，这家伙干吗非要陪我来取眼镜啊？
店员从纸袋里拿出做好的眼镜，打开镜架请她试戴。黎湘染伸手接过戴上，细细的金属架子勾住左右耳，鼻梁上顿时有了轻微的压迫感。
“头晕。”她按照店员指示看地板，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不会吧，难道是验光不准确？”王源扳转黎湘染的脸，让她正面朝着自己。他想第一个看到她戴眼镜的样子，果然如他想象中那样——不太好看。
店员是个微胖的中年妇女，听到王源的指责后连忙辩解：“刚开始戴眼镜不适应是正常现象。”
镜片后的黑色瞳人平静地注视他，黎湘染淡然说道：“OK，你不喜欢我的眼镜，是不是？莫名其妙，我配眼镜是我自己的事，一没要你掏钱，二和你非亲非故，轮不到你来挑剔。”
她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语气有几分挑衅。
王源张口结舌，论口才他一向说不过黎湘染，而且每次都被她的言论驳得哑口无言。王源正在生闷气的时候，张勇和邓剑峰咋咋呼呼地跑进店内。
“王源，你和黎湘染果然在约会啊！”
王源恼羞成怒地瞪眼，弧线好看的薄唇撇了撇，轻蔑地说道：“我才不喜欢灭绝师太呢。”他在气头上又适逢遭人误会，顿时口不择言。
王源的话挑起了黎湘染深藏在心底的自卑，她看着他，目光深邃。
王源最近给她的温暖，让她差点忘了他是该被孤立的那一个。
店堂内霎时安静，空气仿佛凝滞般不动。王源在吼出伤人的话之后暗自后悔，千言万语，他怎么就挑了这一句话？
邓剑峰意识到气氛不对，与张勇互相递了个眼色，低头溜走了。
王源掀动嘴唇想跟黎湘染道歉，却被她疏远冷漠的眼神吓得噤声。
黎湘染神色自若地挑了镜盒、眼镜布，把调整好镜架间距的眼镜放入镜盒，向店员道谢后离去。由始至终，她的眼神再也没看向王源。
王源心里不是滋味，耷拉着脑袋亦步亦趋跟在黎湘染的身后。黎湘染仍是不理睬他，径自走回家。
王源在黎湘染家那条弄堂转了三圈，却提不起勇气敲门道歉。我干吗要道歉？是她先骂我多管闲事的！十五岁的少年在心里为自己无心的失言辩护，马上又理直气壮了。
“黎湘染你还是个小气鬼！”他在少女家门前作了个鬼脸，大吼大叫着跑开。
黎湘染站在屋里，听着门外王源的大叫，面无表情。
黎湘染想知道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因为对方贬低了自己而伤心难过？她在寂静的深夜里聆听古老的挂钟慢悠悠地走过时光的脚步，心境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