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狗妖

　　在农村，大多数的家庭都有养狗的习惯。农村养的土狗和城市里养的宠物狗是不一样的。它们没有那么娇贵，好养活却对主人忠诚而且更是看门的好手。这是包括我在内许多人对于土狗的印象，因为在以往的印象里，狗都是忠诚，温厚，一心守护的象征。我们听过太多有关忠犬的故事，所以当我小的时候听到狗妖的这个故事，显得与众不同，至少在儿时曾经有一段时间颠覆了我对狗最初的印象。
　　姥姥节一直都有养狗守家的习惯，奶奶家则不同。我知道奶奶一向喜欢小动物，我曾经问过奶奶缘由，奶奶告诉我她儿时听到的这个有关狗妖的故事。
　　奶奶说在她小的时候，每年到夏季收割麦子的季节，都会有许多麦客，他们专门外出走乡到户，替人收割麦子，争取劳务费。这些麦客走的地方多，见识也多。每次麦客来的时候，村子里的小孩子都会趁着他们休息的空挡，听他们讲一些离奇的经历。
　　麦客在帮主家干活的时候，主家按照惯例都会管饭，中午一般是面条和烧饼，吃了有劲而且不会耽误下午的农活，晚上一般主家都会做几个菜配小酒，喝几杯解解乏。几杯小酒下肚，麦客有些微醉，来了兴致，讲起了就在前几天他在上一家主户那的事情，说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那麦客说：“我初到那主户家中时，第一眼看到他家养的狗，就有些不寻常感觉。”那狗长得倒是寻常样子，黑色混着黄色的毛，大小也和其它土狗无异，唯一显眼的是这狗的眉间毛发长了一撮似莲花瓣的毛。这狗不似别家的狗，一见我这生人既不叫唤，也不躲闪。我却感觉那眼睛就像是人那般打量这我。甚至我走上前，想逗弄它一番，那狗依然趴在狗窝前，纹丝不动。你家的狗很有个性嘛，挺逗的，我从没见过这种对人爱答不理的。
　　那家主人笑笑，“许是年纪大了。我小的时候，无意中在村口无意中见到这只狗，它好像很通人性，一路跟着我一直到家。我就养着它了，这一养差不多三十多年了，照理说，这狗的寿命是没有这么长的，最近我们感觉它懒得慌，对我们也爱答不理的，喂它东西也不吃，我们家里人还寻思这狗怕是到了寿限了吧”。“我看不像啊，哪像养了三十年的老狗了，你看你家狗这样子，毛色锃亮，没吃东西看着也很壮实。”这房主回屋给我拿工具，他刚转身离开，那狗好像听懂了我打趣它的话，突然狂叫着朝我扑了过来，谁曾想那链子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被狗给扯开了，我见状拔腿就往房主屋里跑，边跑边喊：“你家狗咬人了”那房主听到我的喊叫声急忙出来，“哪有，你这样的大惊小怪，老逗弄我家狗干嘛”我一回头，看见那狗拴着狗链，安安静静的趴在狗窝里，刚才的事情好像是我的错觉一般。只是我能感觉到那趴着的狗那双眼睛不是像刚才那样打量我，更像是再警告我一般，直直紧紧的盯着我看。
　　晚上忙完一天割麦的农活，照例这主人准备了几个下酒的小菜，不过这家都是素菜，对于我们干力气活的人来说有些小气，我们之前也碰到这种吝啬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肯定大家都不太高兴。那家主人抱歉的说“真是不好意，让大伙干了一天的辛苦活在我这都没讨到点肉吃，我这今天特意割了一大块想着晚上炖大锅肉吃，谁成想这肉又不见了。最近也是奇怪，这附近住户家里的肉老丢，也不知是谁干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大家今天先将就一下，明晚我给你们补上”我们感觉那主人是实诚人，不像是说假话的。再者说本来就是管饭，全看主人家的心意。
　　可是就在第二天我们和那主人一家外出收麦子，我发现自己的水壶落在那家小院子里，回去取，我一进那院子看到那栓狗的链子还完整的在地上，狗不见了。我忽然想起那主人说最近这附近丢肉的事情，我想会不会跟这狗有关。我鬼使神差的走到厨房那，看到了惊人的一幕。我以为是自己头昏眼花看错了，还特意的掐了我自己一下，我看见那狗真的在偷肉吃，只是那畜生应该是快成精了，那场景我真的是头次见，那狗半人半兽，下半身已经幻化成人型，像人那样有脚和腿，那脚上甚至还踩着它主人的鞋子，只是上半身还是狗的头和两个前肢。那畜生像人那般站立着，用前爪撕裂着贪婪的吃着挂在墙上生肉，那狗嘴边还残留着生肉的血水。那场景恐怖至极。我回过神来，一口气的跑了出去。那天我一下午干活都有些心不在焉，我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这家主人，可是又害怕那畜生报复我。晚上我们一起回到那住户家，我看到那狗像往常那般趴在狗窝，并无异样。晚饭的时候，那家主人抱歉的跟我们说，这肉又丢了，只能将就一下了。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正犹豫了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因为有心事所以也就没有什么胃口，这家主人感觉到我的异样，以为我对这饭菜有意见，一直向我表示歉意。
　　这最后一天也就是半天的工，忙了一上午，总算是把这家的麦子割完了。我不再在这多呆一会，我收拾好东西跟这家的主人道别。临行前，我内心一直很煎熬，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这家主人，毕竟这两天相处觉得这家人还不错。我在想那狗还有没有化成人形，平时这般老老实实的呆着肯定是道行还不够，我感觉这畜生不是善类，要是现在除掉的话可能还来的急，就怕以后真的成精了恐怕会有祸端。
　　我最终还是忍不住把这主人叫到厨房，我本想把那天看到的事情告诉他，后来想想这事肯定不会有人相信，所以只是告诉他，他家这狗好像不寻常，我那天亲眼看见这狗偷吃的肉，这畜生留不得。那主人说：“想想也是，这家也没进过外人，这狗也成天不吃东西也没事，可是这狗链子栓的好好的怎么会跑出来”。我看的出这家主人对我的话将信将疑。我们来到小院中，我简单的打包行李，那狗见到我不似平常那般安静，似乎好像知道了我说了它的事情，非常凶狠的朝着我叫，他的主人见状，想起我说的偷吃肉的情况，拿起棍子把这狗好一顿打，准备教训一下。这狗好像发疯一样冲着我俩，这时正好和我一起的其他几个麦客经过听到这不寻常的狗叫声来到这院子中，这狗才消停一点，不过最后这狗挨打挨的不轻。
　　这一折腾就到半晌了，这主人执意不肯放我走，我知道这里的人好客，他对于这几天一直没有招待好我过意不去。我实在推脱不了，只好答应留下。席间，那狗突然来到这屋子里，不闹也不叫，只是嘴里叼着一根长木棍，来回在我身旁转悠，好像在比量着什么，不过我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主人吆喝：“这畜生不记打，还敢瞎晃”这狗也没有闹静静的离开了。我总觉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只是简单的吃了点饭，酒一滴未沾，保持清醒，我不想多耽误，想趁着天黑前离开这。我和这家主人做最后告别，离开院子前，我看到这狗没在院子里，不知所踪。我有极其强烈的预感，觉得这狗会报复我，我怕自己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我跟主人请求一定要找几个人陪我一起回家。这家主人笑话我“一个大男人身强力壮的，路上能有什么危险，难不成是怕我家狗报复你不成。”我神情严肃的说：“真是，你要是信我的话，你听我的，你家这狗真的不同寻常，你找两个人拿着家伙事，不动声响的隔着点距离跟在我身后一定不要被发现了，一直要到我回家，要是路上没事最好，我们都好放心无事，这两天工钱我可以不要。”
　　我看的出这家主人对我的要求不以为意，我可以理解，因为在寻常人看来，我的举动显得有些怪异了，但是他看在我态度强硬，而且很坚决，也就没有办法只能照着我说的做，隔着我有个十几米元。我这一路走的小心谨慎，没有异动也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我想我可能是多心了，前面有个小山坡，过了山坡我就正好赶了一半的路。我走到半坡，这时突然有一道黑影从坡顶朝我扑了过来，这一路我手里一直紧握着割麦子的镰刀，我本能的举着刀朝着扑向我的黑影一顿乱砍，那黑影扑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一看确实是那畜生，还好我反应快，我看到那畜生的身上被我砍伤流着血，它并没有死心接着向我撕咬着扑了过来。我一边乱挥着刀，一边大声的呼救往后倒退，后面一直偷偷跟着我的那家主人他们听到我的呼救声跑了过来。那畜生好像没料到后面还有人埋伏着，看着涌来的人想趁机跑，我们人多，加上它被我砍伤了，最后被我们围了起来，我拿起刀一刀朝它砍了下去，那畜生挣扎了几下，死了。地上冒出的都是黑色血水。这家主人也没缓过神来，他没有想到他家的狗真的会像我说的那样埋伏在路上，这狗果真不寻常，报复心这么强真有些后怕。
　　狗已经死了，我也不想耽误回家，我们继续赶路，我们爬上山坡，看到有地上有新挖的洞，我寻思是那狗埋伏的地方，我停了下来，主要是这畜生挖的洞不仅深还很大，形状有些奇怪。我们当中有个人突然大声说：“我觉得这畜生挖的这洞不寻常，和你的身形好像，你躺下试试看”我躺了进去，那长度和深度，头的位置，脚的位置，身形的位置和我的体形完全吻合。我身体直接冒了冷汗。我终于想明白这狗中午叼着木棍，原来是想比量我的身形，就像裁缝做衣服那样测量身形，而这畜生比量我，原来是为我挖坟墓，它定是想在半路把我咬死，这样就可以把我拖进这洞里埋了起来，神不知鬼不叫。原来这狗比我预想的还要心机深，还好它道行不够，我们砍死了它，要是它成了精绝对会祸害不断。狗的主人也吓得够呛，这才真正的意识到这畜生的心思真的成精了。
　　我想我现在把我当时看到狗偷吃肉的事情告诉他，他这次肯定会相信，不会认为我编瞎话了。我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他，身边的人都有点下愣。他们商议一下，回到那狗的尸体那，看着那不寻常的黑血，派了其中的一个人回村里拿了一碗鸡血泼了上去，那血冒了黑烟，他们点了火，把那狗的尸体烧成了灰烬，防止这畜生死的不彻底再祸害人。
　　那家主人好一顿感谢我，他说多亏有我，不然不知道以后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最后他们把我送回家。
　　奶奶告诉我，她那是也小，听完这个故事就有些害怕，她说她相信万物皆灵性，不过从此她对狗有了忌惮，所以这些年一直不敢养狗，大概是印象太深了所以每次见到狗就想起狗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