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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怪物尖声吼叫，黑夜的长衣蔓延无疆。
一只手拉住他，把他扔了出去。
不知怎的，他躲在那人身后，小腿微微发抖，他微微侧过头，看着面前的人。
忽然，怪物和那人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人群。
似乎想起来了，这是那时，他们拿他做“怪物”，还妄想阿蔷。他拼命护着阿蔷，结果后背被打断了好几根骨头。
那疼，他大概不会忘。
“这就是那小怪物？”一人道。
“正是正是，听闻这人出生时便克死了他亲爹，谁知他娘亲还再亲，嫁了那贪商，谁知，嘿，他妹刚三岁半时，他娘亲就突然死了!”
“对对对!听闻那村里孤家寡人的赵老汉便是他杀的!可怜呐，赵老汉多好的人，还时常救济他兄妹俩，谁知这小子是个白眼狼，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对对对!我兄长可是亲眼见过他吃人的模样，那凶残呐！”
“当真？这孩子尚且年幼……”
“你看呐，这小子额间的，是什么？”
闻此话语，众人纷纷望去他额间。
中间一点鲜朱砂，两边各点寒血团团围住朱砂印，又留了豁口，像是两龙互咬厮杀。
他天生寒相，微一皱眉便是令人惧愣，如今他早走投无路，只得狠狠抓住阿蔷，拼命将她护着，不让人靠近。
也不知是谁先动手，棍棒刀砍，拳打脚踢，尽数全上。
他闷不做响，紧紧抱住阿蔷，周围尽是人们的吵闹声。
他不敢反抗，他害怕他一旦反抗，便松开了阿蔷，阿蔷，会被人打的。
阿蔷……阿蔷还小。
他闷哼一声，听见后背上有什么坏了。
然后，他眼前一黑，空气瞬间凝固。
他感觉身体里有什么在沸腾燃烧，他一把推开阿蔷，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浑身颤抖，举起双手，看见上面的青筋快要炸出人皮，寒冷要吞噬他了，可是他却又感觉到了异样。
他的额间异常疼痛，他似乎听见好多人，好多愤怒的人，他们齐声吼叫，还有人弹一个叫做“乐器”的东西，乱七八糟温柔粗暴，尽数钻进他的耳朵。
不行不行。
好疼。
他想一头撞向地面，却又从地上摇晃着站起。
他看见阿蔷错愕的看着他，缓缓向后退了几步，坐倒在地，阿蔷的脸色煞白，嘴唇不停的哆嗦，她忽然喘了口气，“呜呜”得哭了起来。
阿蔷别哭……
他张开嘴，说不出话。
人群盯着他，突然一人大吼一声：“看!怪物!”
……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视线清醒时，他抱着阿蔷，坐在河边。
阿蔷似乎睡着了，软糯的小脸安静而可爱。
他细细端详了阿蔷一阵，忽想起了人们的话。
他走向河边，看见了一张脸。
少年的容貌初成，俊丽冷冽，桃花眼可夺千女魂，唇角一勾更是于世无双。
却独独……
那印记。
他闭眼仰天，叹了口气。
娘亲，阿染该如何呢。
猛然喉间一猩，还未等他反应，那满是腥味的液体便溢出了喉咙。
他猛的一咳，大片大片血迹坠落，在地上开出了红花儿。
蜷缩在地上，空气冰冷刺骨，冻得他瑟瑟发抖。费力睁开眼，他看见了黑色。
……阿蔷呢？
阿蔷也要离开我？
他浑身发抖难受，站不起来。
阿蔷。
娘亲。
别走。
阿染害怕。
阿染害怕啊。
他闭不上嘴，因为一直喉间有血意上涌。
温软的手按上他的额头。
“唔，常年旧伤旧病淤积，后背骨断了数根，又添新伤，还发高烧……”声音忽然一顿，“没事，吐出来就好了。”。
声音带着笑意，清柔含温，他忽然感到安心。
他微微一笑，忽然不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