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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石中火文集 / 198

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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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山村浸泡在弥天血雨中,遍地血坑血洼,到处血河奔流,冲刷街巷。人都死绝了,没有光,没有生命的迹象,房屋被闪电照亮,好象一堆堆奇形怪状的废墟。我们冒着迷眼的血雨,在齐膝深的血河中找路出村。暴雨抹去一切熟悉的形象,我们绕了许多冤枉路,几次差点被洪水卷走,才总算冲出废墟般的死村,来到村子西北面的那片白桦林。
  
  白桦林和村子的交界,那道缓坡已成一条宽阔的瀑布,滚滚血浪从每一棵树之间奔出树林,仿佛洪水漫过河堤,咆哮着淹入村寨。我们奋力趟过血浪爬上缓坡,冲进黑暗深邃的密林。林子里雨比外边一些,稍微睁得开眼,水流却更凶猛,更湍急。泥浆裹陷住脚跟,杂草树根纠缠拉扯,行走艰难万分。闪电照亮那些枝枝杈杈的大树,大树茂密的绿叶尽被血雨染红,象遭屠杀后却立而不倒的死者,在狂风中摇晃着染血的脑袋。
  
  我们从一棵树走到另一棵树,寻找那块寸草不生的空地。然而我们找不到它,我们迷路了,怎么也走不到井在的地方。整座白桦林变成一个迷宫,我们老在一个地方打转,黑暗里除了树还是树,枝杈相连,层层叠叠,形成无穷无尽的屏障,把那口凶井躲藏起来了。
  
  三哥跌了一跤,把油灯弄熄了。我扶起他,两个人背靠一棵大树,站在血水中喘息。
  
  ……三哥突然抬起头,闪电照亮了他的面孔,他双眼喷出白火,死死瞪着前面黑暗的密林。
  
  “你听到声音没有?”
  
  他对我说。
  
  “什么声音?我听不见!”
  
  我使劲的听,除了雷声,雨声,四面八方的洪水声,我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你再听!好象是……铲土的声音,对,是铲土的声音!”
  
  三哥大叫着,猛然扔掉熄灭的油灯,背起土袋蹒跚着朝前奔。
  
  我提着双剑追赶三哥,才走出十几步,身旁忽然没有树了,闪电照出前方的地形,正是那片圆形的林中空地!它完全变了样,井已消失,寸草不生的白沙砾地变成一个赤浪翻滚的血湖。在那血湖中央,几个鬼魅似的的人影正随着闪电生灭。他们全都一个样,分不清谁是谁,站在过膝深的血浪中,低头弯腰,哑巴似的沉默的动作着,——他们果然在铲土!轮番把铁铲或铁锹插进水底,挖起一坨坨如同血肉般的稀烂的红泥,抛向浮在血湖上面一个不断跳跃的东西。
  
  闪电照出那东西的形象,它竟然是一个人头!
  
  这便是传说中的鬼首吗?人头血肉模糊,五官糜烂,漂浮在汹涌的赤浪之上,犹如在沸热的血水里煮着。它似乎努力想从水底爬出,却被当头落下的许多泥土压制住。它一边躲闪,一边跳跳纵纵的寻找空隙,同时张口喊叫,发出凶灵恶鬼般的吼声。
  
  我手中的双剑剧烈的颤抖起来,它们看见了那颗头,捉拿不住的要横空飞出!
  
  “闪开!闪开!”
  
  我和三哥奔出树丛,一径踏过血浪直往前扑。
  
  一个雷在头顶爆炸,那几个人谁都没有听见我们喊话,依旧沉默而疯狂的朝人头铲土。直到我们跑到跟前,才猛然发觉有人来了,吃惊的抬头看我们。
  
  “老三,你是老三?——你活着呀!”
  
  其中一个人突然大叫,他是布杰。
  
  “我活着我活着!你给老子闪开罢!”
  
  我们和鬼首面对着面了。那原是一个汩汩冒水的泉眼,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象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它有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血水一层层从它愁容满面的脸上哗哗往下淌,好象不断蜕去旧皮长出新皮,又好象是那头在哀哀痛哭,流出血的眼泪。
  
  井口就藏在这颗头底下。
  
  “请你吃颗钉子!”
  
  我举起贺山剑,照准人头天灵盖刺下去,长剑直没至柄,消失在头颅中。我待要投下敬山剑,突然“噗”的一声,先投下井的贺山剑竟被冲了出来,跳起老高沉落在水底。
  
  人头完好无损,照旧汩汩的喷涌着血浆。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三哥瞪着我道:“咋个搞的?咋个下不去?”
  
  “底下水流太强了!”
  
  我把敬山剑插在水底,弯腰捞起贺山剑,再次以双手握柄用力刺进人头。剑又被冲出来,这回跳得更高,径直飞向三哥擦着他的脑袋栽进血水。
  
  “龟孙!你还真准!”三哥恼怒的踢了人头一脚骂道:“一把剑不够重,两把一起上!”
  
  “好!”
  
  我将双剑合壁一同掼下,双剑一同被人头冲出,溅起血花沉到水底。我捞起双剑接二连三朝人头猛刺,生铁变成木柴,一次次下去,一次次起来,竟无法穿透柔软的血水。人头安然无恙,照旧汩汩的喷涌着血浆。
  
  我们干瞪着眼无计可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错误。
  
  “会不会布摩搞错了?”
  
  三哥焦急的对我说:
  
  “金不是这两把剑?”
  
  ……右手食指被咬了一口似的灼痛,我低头一看,是剑锋割破手指,血正一滴一滴从伤口滴落到剑刃上。
  
  怪事,漫天都在淌血,可天上的血雨才落到剑上便顺势流走半滴也不能留存,我的血却一沾上剑刃就象碰到滚烫的铁砧板立刻被融化吸收,消失在青森森的钢铁里面,那剑就象是一个渴极了的人,把每滴血都舔吸得干干净净,一边轻微的颤抖,一边发出“咝”“咝”的吮吸声。
  
  我懂得剑为什么投不下去了,它们力气不足,因为它们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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