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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石中火文集 / 196

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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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说到金,金就到了。
  
  又是刚才那伙眼神不佳的巡逻兵,他们错把好人当贼拿,挨了布摩一顿骂,立功之心却不减,定要弄出点惊人的名堂,他们睁大眼睛,仔细搜索全村,终于在雅温栖身的那块大石当中找到了两件“文物”,兴冲冲的来献宝了。
  
  那是两把生锈的铁剑。
  
  它们被埋藏在大石顶上,两道交叉成十字的裂缝中,假如不是巡逻兵立功心切,冒着摔成残废的危险爬上两丈多高的岩顶,根本无法发现。
  
  两把剑身上都刻着名字。
  
  一名“敬山”。
  
  一名“贺山”。
  
  …………
  
  敬山剑,贺山剑,镇山村开山之剑,传说被藏进石中,镇压邪鬼的神物,我曾在凶井之底看见过同样的两把石剑,以为真剑藏于那块压井石腹内,——然而它是空的,压井的剑不在井底,在地上,村子中央状如飞来陨石的大石中。
  
  石中藏剑,传说不虚。
  
  这便是大石的奥秘,这便是雅温三十年前盖屋于石上的原因,她要用木屋遮盖藏剑的所在,那两条十字交叉的裂缝。
  
  ——不对,假若它们早就存在,双剑不可能藏得到今天。三哥回忆他时候曾和伙伴爬上大石玩耍,并没有见过什么裂缝。
  
  据巡逻兵说,裂缝看上去很新鲜,象是刚刚绽开的。
  
  这说明当年祖先藏剑之时曾将缝隙填平,表面上不留痕迹,直到雅温木屋起火,高温将石缝炸裂,才使石中剑重见天日。
  
  双剑出世,今日注定是一个了结的日子。
  
  两把剑,横躺在桌上,破碎的寨神像旁。似孪生兄弟,长而阔,重而沉,剑身布满锈迹,锋刃却新如发硎,闪耀着冷森森的青光。
  
  我忽然想起初入镇山村,敬偈寨神庙时发生的幻觉:寨神化身武将,走下庙台,将两把剑托举给我……
  
  神像已碎,剑犹如新。
  
  我伸手触摸神像,手掌慢慢抚过那一堆大大的碎陶土块,又向双剑摸过去。指尖触到剑锋,象被割痛了似的突然一跳,一股火油般的热流从剑上射入臂膀贯入心房,周身便如点着了似的发起热来。
  
  五行之器在此。
  
  五行还原。
  
  …………
  
  窗外突然闪过一道极眩目的白光,天亮了一瞬间,紧接着“轰隆”一个响雷在天空爆炸,大地震动,村公所猛然抖晃,门窗呜呜啦啦的颤响。
  
  “打雷了!”
  
  “要下雨!”
  
  风云突变,天空乌云翻滚,墨黑的云团爆炸般朝地面扑来,霎时间远近房屋尽遭云气吞没。一道接一道电光,一个接一个炸雷,刺人眼瞎,震耳欲聋。场坝上形势大乱,人们惊叫乱跑,狼奔豚突,纷纷找地方避雨。
  
  “不要乱跑,当心雷击!”布摩跳到门外,朝没头苍蝇似的人群大喊:“天要下雨,晚会取消!各团导游招呼好自己的游客!莫进帐篷,都进房子躲雨!都进学校!”
  
  布摩带领巡逻兵冲上场坝疏散人群。
  
  三哥一瘸一拐的跟了出去。
  
  我走到门边,仰头看天。
  
  那不是一般的雷雨。电光亮得异样,雷声更响得不祥。好象一柄巨锤频繁轰击寰宇,正把天地当作一面铜鼓来敲。
  
  随着每次雷声降落,屋中两把铁剑便一齐发出嗡鸣,在桌上格格跳动。
  
  “李度,李度!”
  
  我仿佛听见舒薇在里屋喊我,急忙跑进去,舒薇裹着一领战袍蜷在旧沙发上,双目紧闭,仍然沉睡未醒。
  
  是她在梦中喊我,还是我的幻觉?
  
  我检查窗户关得很严,又把舒薇身上盖的战袍拉好。
  
  她紧缩眉头,似被窗外电光刺激,眼皮不住的眨动,每响一个雷,整个人便抽搐一下。她仿佛正在和恶梦战斗,拼命的抵抗着什么东西,牙齿咬得咯咯响。
  
  “舒薇,舒薇!”我想唤醒她。
  
  她毫无知觉。
  
  我坐下来,握住她的手。
  
  雷声猛烈,屋宇簌簌发抖,电灯泡在空中荡来荡去,满室灯影摇晃。我透过窗户向场坝张望,看见布摩他们东奔西跑,叫嚷指挥。人已经稀少很多,大半跑进村公所西边的学校,教室里亮起灯光,走廊上人影穿梭。也有不少人钻进附近的村民家中躲避,石板房吊脚楼的窗户蒙蒙的亮了,也不知是电灯还是蜡烛油灯,象一只只惨淡的黄眼睛在墨似的浓雾里乍现。起风了,狂风从四面八方吹到,卷起尘土,模糊了视野,尘土中尽是人们撒落的遗物,营火被吹散,点点火星似红色的蛾子在风中乱飞。阴风惨惨,咆哮如凶兽,呜咽似厉鬼,场坝上人已经跑得没影,布摩他们也跑回村公所来。天空乌云翻滚喷泻黑烟,又时时被电光照得煞白惨亮,云雾里仿佛真有万千人影鬼影,在闪电中忽隐忽现。
  
  为什么五行还原,还会有这般凶恶的天象?那绝不是一般的雷雨……
  
  电灯忽然灭了,屋里骤然漆黑,办公室和窗外的灯光一齐熄灭,全村停电!
  
  四下里惊叫鹊起,可那一点点人的声涛却如一缕轻烟被狂风吹散,湮灭在充塞天地的风雷声中。
  
  又象是回到黑暗的溶洞,洪水围困的孤岛上。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守着一扇忽明忽暗的窗。阴河在窗外咆哮,滔天恶浪冲激着这孤岛。昼夜已缩短成每一次电光的闪灭,人世残剩的岁月正从那扇玻璃窗上飞速流逝。我紧紧握着舒薇无知无觉的手,看见她惨白的脸庞一会儿被闪电照亮,一会儿沉入黑暗。
  
  “李度,李度!”
  
  她仿佛又喊了我两声,然后便陷入更深的昏迷中去,再不苏醒。
  
  雨下下来了,雨来得如此凶猛,没有酝酿,没有缓冲,几乎一下子便达到了暴烈的顶点,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四面八方尽是雨的喧嚣,稠密的雨点如冰雹“啪啪”击打在窗户上,咆哮的雨声甚至减低了雷鸣!
  
  就在暴雨降落的同时,外边场坝上忽然传来更大的骚动,躲进房子避雨的人们全都疯了似的叫嚷起来,连办公室里的人也在叫,我听见三哥的声音,布摩的声音,许许多多人的声音,他们全都惊恐万状,好象看见世界的末日。
  
  我听不清他们喊什么,雨声太响了。我抬起头,使劲向窗外看,隔着一层玻璃什么也看不见,雨除了大,似乎并无不寻常的地方,只是觉得闪电的颜色有所改变,不再是白光,而变成红的了。
  
  红的……
  
  我瞪着窗户。
  
  不对,那红色不是闪电的颜色,闪电没有改变,那是雨的颜色……
  
  窗玻璃上溅满鲜红的水珠,在惨白的闪电照耀下分外殷红刺目,好象一滴一滴的鲜血……
  
  不是好象,那就是血,刚刚流出血管的鲜血!
  
  我松开舒薇的手从沙发上跳起来扑到窗前,猛的推开窗,顿时象挨了雷劈似的骇呆了——
  
  窗外站着一个鬼,一个从头到脚血流不停的鬼。它庞大无边,赤红的身躯塞满整个黑暗虚空,身上每分每寸都在流血。我和它面对着面,相隔不到一尺,闻到它身上浓腥的恶臭,听到它口中恐怖的叫声。它震耳欲聋的吼叫着,发出刺人眼瞎的强光,一刻不停的向大地泼洒倾盆的热血……
  
  血雨,鬼雨,在镇山村上空铺天盖地的下着!
  
  满眼都是血,漫天漫地的血,似人世被屠尽,似地狱打翻血池。血雨滂沱,赤雾片片泼洒,卷起阵阵腥风。恶臭熏天,呼吸间尽是污浊的血气,耳中充满冤魂怨鬼的哭声,间或还有微弱的活人的喊叫,从已成血海的场坝周围那一栋栋漆黑无光的房子里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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