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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麻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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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前绣着太监的太监走了以后,柳永初多次尝试着寻找返回现实世界的途径,十次里有九次失败的一塌糊涂,还有一次是因为腹痛想开大中途放弃了,在管家滚的催促与恐吓下,柳永初才与滚踏上了前往皇宫的路上,毕竟不管是在哪个世界里,被砍头都是不舒服的—一地的血豆腐脑扫街的大妈清扫起来也不太方便。
  从楚府到皇宫的路上,只需要穿过一条喧闹的市街—皇宫在城中,楚府在城南。
  一路上柳永初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否定这个世界客观性的蛛丝马迹,他像侦探一样皱着眉寻找着蛛丝马迹里的破绽。
  比如女人身上着的花褶长裙配着是不是淘宝古风爆款、小男孩手里捧着糖人是不是某个电影剧组的道具等等…但一切都让他大失所望,他甚至在拥挤的人群中触碰到了一个大姐耸落的前胸肉,那突如其来的弹性让他确认了眼前的黑是真的黑,眼前的人都是真的人。
  柳永初一路上都很纳闷,为什么堂堂一个镇远将军府将军的儿子还要像挤公交一样去皇宫,为什么没有四个大汉抬着轿子从绿色通道把他送到宫里?
  没有人有空解答他的疑问,喧闹的小贩丝毫无视他这个气质不凡的公子哥,提着菜篮子在街边砍价还价大妈的声音甚至超过了叫喊的商贩,来来往往穿梭在人群中追逐打闹的小男孩与小女孩发出上气不接下气的傻笑声,柳永初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就像他高中门口错落的烧烤摊一样,让他感到血液里流淌出的人间氤氲。
  “这里也没那么可怕,总比冰山火灾世界末日什么的梦强多了。”柳永初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可还是家里好..连个手机都没有,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打发…”安慰似乎没奏效。
  连行带思间二人行至宫门前,两个穿着银色盔甲的士兵如站军姿一般挺立在大门左右。
  “坏了,少爷,我没带楚府的身份牌,您带了么?”
  滚一摸腰间空空如也询问柳永初,柳永初头也不回的摇摇头。
  “那我回去取吧”
  “我陪你。”
  柳永初想也没想,反正他目前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是无限的。
  “慢着!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二人正要转身,门卫之一的大胡子男人喊道。
  “回二位,我是楚府的管家,我们这便回去拿身份牌。”
  滚赔了个笑便要转身。
  “我让你们走了么?”
  门卫之二的没胡子男人喊道,刚转过身去的柳永初又转过头来,像看热闹一样耸了耸肩。
  “过来!”
  大胡子向柳永初招手,等到他走至身前两步远时一把将其右手搂住了柳永初的左肩:‘兄弟,跟哥哥交个底!’
  “什么底?”柳永初被问的一懵。
  “是不是来刺杀皇上的?”
  “啥玩意儿?”实在是太意外了,柳永初不经意间说出了家乡话。
  “嗨!你就说是不是吧!”
  “不是!”
  柳永初可不想被当场斩首,可胡子哥却不依不饶眼眉一挑:“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
  “真不是!”柳永初特别虔诚的露出了无辜的眼神
  没胡子小哥凑过来一捏拳头一咬牙:“兄弟!这个可以是!”
  柳永初都快哭了:“弟兄,这个真不是!”
  “既然如此…斩了!”说罢二人腰间寒光一闪便、齐齐抽刀吓的柳永初泥鳅一样缩出怀抱往后一跳:“你们怎么回事儿!都说了真不是!你们见过哪个杀手不穿风衣!不嫌丢人么?”
  “少废话!看刀!”
  眼看着寒光闪闪的钢刀就要落在自己的天灵盖上柳永初顾不得那么多大喊一声“慢着!我是!”
  破音的一声喊,刀顿时悬浮在半空中,像时间静止的一样,而后嗖嗖两声入鞘,没胡子和有胡子大哥同时让开一步做出了一个弯腰伸手礼:“二位里面请啊来了二位!”
  柳永初站在原地咽了一口吐沫,看着笑意盈盈的两个银盔守卫努力消化刚刚发生的一切,这个世界太诡异了,好似精神病院集体放假了一般,柳永初大步往前一走,突然想到滚不见了,他一转头—
  好家伙…管家已经跑到了几十米开外的街道上。
  “你跑那么远干什么!?”
  “回少爷!我怕溅着血!”
  柳永初差点一口老血喷死在地上,心想这躯体的原主人“楚祝欢”八成平时对手下不怎么样,出了事儿比博尔特跑的都快,索性与自己无关也不必计较,他一招手:“过来吧!让进了!”
  滚这才笑意盈盈连跑带颠喘着粗气的与柳永初进了宫门。
  “滚啊?”
  “在呢少爷”
  “我看你对少爷我不怎么样啊。”
  “哎呦!这话是怎么说的少爷”
  “怕溅血你就躲那么远啊,怕溅尿是不是我还得给你买个机票啊!”
  索性这皇宫路长,柳永初便代入角色调侃了滚起来。
  “回少爷,我是嫌血脏!”
  柳永初微微有些生气,毕竟是主仆关系,哪有管家说少爷血脏的,他冷笑的一声,暗叹这躯体的原主人做人真不怎么样。
  “看他们两个身强体壮的,那血肯定油里油气的,洗都难洗!”滚正埋怨着间,柳永初突然站在了原地,大脑里飞速运转了起来。
  原来滚的意思并非是嫌弃自己被守卫杀了溅他一身血,而是担心他杀了守卫,柳永初把自己打不过那两个守卫的逻辑下意识代入了对话中,忘记了此时管家把他当做的是另一个人,也就是说,这个叫‘楚祝欢’的人是一个武功极其高强,是一个徒手就可以杀了两个护卫的人。
  “呼…”柳永初长舒一口气,看来为了暂时应付一下,他还需要多了解一下这个“楚祝欢”。
  “怎么了少爷?怎么不走了?是不是脚下踩着钱了?我看看”
  “看你个头啊,走”
  二人复前行。
  “诶,你说少爷我的武功怎么样啊?”柳永初想验证自己的猜想。
  “少爷您的武功肯定是天下第三啊!”
  “为什么是天下第三?!谁是第一第二”
  “少爷您忘了,第二是哼哼啊!”
  “什么哼?”
  “哼哼啊!”
  “哼哼?猪叫?”
  “不是猪叫,是哼哼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路上银柱金龙的富贵之景并没有让柳永初太诧异,他诧异的是一路上都没见到什么,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所有宫里的人都想杀皇上。
  行至路的尽头是一个十余米的大殿,大殿顶的正中央还插着一根金属状的物体,柳永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避…避雷针!?”
  但接二连三的诧异已经让柳永初麻木了,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从眼前的三层大殿里传出将柳永初从思索里拽出,二人互相递了个眼神,顺着声音的方向提腿迈过半米高的红漆门槛,算上宣旨的太监正是四个人在大殿正中央。
  其中头上戴着垂穗金冠的中年男人应是皇上,那肥硕的手一拧可以喷油的脸蛋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然而柳永初却没有感到一丝丝对传说中的真龙天子的敬畏,因为他并没有端坐在龙椅上,而是在大殿正中央与三个太监在打…打…打麻将。
  二人的脚步声引起了皇上的注意:“诶,贤侄啊,你来的正好”说着牌堆里摸了一张牌,摇了摇头似乎是不太满意,又贴着桌面缓缓的推了出去:“一筒”。
  皇帝转过头对迷茫近乎绝望的柳永初道:“你爹死了”
  “你爹才死了!”刚刚处于震惊中的柳永初几乎又是脱口而出。
  另一个胸前绣着太监的太监一敲手中的麻将牌喊道:“住口!胆敢欺辱皇上!—一筒我吃了,三万!”
  说着就把三万打了出去,皇帝又抓了一张牌缓缓道:“贤侄儿啊…你爹真死了…二万。”
  柳永初还想说什么,却被滚拉住了袖子,滚上前一步说道:“皇上…您是说…老爷他?!”
  皇帝望着几乎要哭出来的滚,方才转过身放下手中把玩的幺鸡:“滚啊,小少爷以后就托付给你了啊,贤弟他..哎!”
  皇帝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正过身又开始摸牌。
  “回皇上,老爷他是怎么死的!您说啊!”柳永初注意到管家的手在颤抖着,似乎是对这个躯体的父亲极为敬重。
  “哎呦我说老管家啊,您怎么糊涂了,上个月楚将军不是去边塞打莫尔人去了么,那肯定是战死的啊!难不成还是饿死的!”太监三号阴阳怪气儿的头也不抬地答复。
  还不待柳永初意识到自己应该作何反应,管家滚就已经顿足捶胸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啊!老爷…您怎么就这么走啊…您倒是走了…以后谁给我带边塞的特产啊…还有外族的美女啊…还有海滨的螃蟹啊…还有雪山的鸟屎啊…安神还补肾啊…”
  柳永初盯着泪满大殿胡言乱语的滚,又望着似乎没发生什么一样的麻将四人组,脑袋突然痛了起来,他捂着太阳穴,开始努力回想着在现实世界里的回忆,竟然发现头脑空空,除了零星的关于自己的信息,他的父亲母亲和生前认识的人似乎都不见了踪影。
  “嘶…”柳永初蹲在地上抱起了炸开一样的头,滚从地上爬到了柳永初身边:“少爷,您别难过了,花败不能重开,爹死不能复生…呜呜”
  柳永初很想回复他一句‘我难受你妹啊死的也不是我爹’,可此时也由不得他,因为他连自己的父亲是谁也记不起来了,与此同时另一些信息在汹涌澎湃的涌入他的大脑:他叫楚祝欢,是父亲是楚天青,母亲是黄婉儿…
  脑子里一系列多出的信息让他无比恐惧,恐惧自己的灵魂和记忆将完全被这个名叫楚祝欢的人所代替,他倒在地上,双眼内开始出现重影,脑海里像第一次做饭时搅拌不均匀的鸡蛋青和鸡蛋黄一样浑浊一片。
  “胡了!”
  不知道是谁的尖锐的声音让柳永初本来就要炸裂的脑袋更加疼痛,他努力把头扭过了微小的弧度寻找声音来源的方向,他眯着眼,麻将桌上的四个人在他模糊不清的双眼里渐渐变了模样。
  不!是恢复了本来世界的模样,他分明看见四个穿着西服的男子在打牌,另外三个人时不时谄媚的对着那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在发笑。
  “小柳啊,过来过来…”他仿佛听见了宿命召唤的一般抬起了头,那皇帝猪头一样的轮廓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你…是你!是你害死了…”
  一道血柱从柳永初的嘴中喷出,充满色泽的世界顿时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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