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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晶莹透明的球形护罩底部,看着昏睡在面前的牧原,曲婉儿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下,打湿了红色的衣襟。
麝香说,在危机时刻,牧原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进入安全的定魂珠内。在狂风里,牧原没有进入定魂珠,如今气息微弱,筋脉严重损伤,昏睡不醒,显然是顾及我的安危。曲婉儿想着,取出了一枚灵气四溢的绿色丹药。
用手帕轻轻擦去牧原嘴角的血迹,用小手使劲扳动牧原的下巴,把丹药放入牧原微微张开的嘴巴,“姑姑说,这枚天榆续命丹,会引动天地之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就便宜你吧。”
牧原脸色由苍白变得红晕,仍然没有醒来,曲婉儿的泪水再次流下,点点滴滴落在牧原圆圆的胖脸上,“快点醒来吧,哥哥。这枚碧玉蝶佩,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啊?”
牧原似乎做了一个沉沉的梦。
头顶是无尽的灰色长空,脚下是滚滚的血色海洋,踏空而行,茫然无助,辨不清方向。
突然,无数的鬼面枭从虚无中出现,惨叫着落入血海,一个声音愤怒地大叫着,“来呀,和我决一死战!”
“师父,是你么?”牧原朝着前方大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来呀,和我决一死战!”愤怒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响着。
牧原从鬼面枭跌落的缝隙里前冲,寻着声音追逐,却怎么也追不上。
一只透明的蝴蝶从面前翩翩飞起,晶莹剔透的翅膀掠过牧原的身体,牧原想要躲闪,却发现蝴蝶的翅膀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我是虚影?还是蝴蝶是虚影?或者我走入了虚幻?或者我们属于交错的两个空间?
牧原疑惑地停了下来,盯着追逐声音而去的蝴蝶,陷入了迷茫?
一棵接一棵的参天绿树忽然从血海里慢慢长出,绿色的生机向天空渗透,渐渐弥漫灰色的空间,有雨滴从天而降,天地间突然清亮明朗。
牧原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气息,双臂撑开,有金光从身体里散出,与绿色的生机相连,穿透天地,向天空飞去,大笑着,“这才是我想要的世界!”
一声轻微的炸裂声响起,曲婉儿停止了哭泣,伸手从脖子下拉出一块蝴蝶形碧绿玉佩,玉佩中间一条细微裂纹渐渐变大,晶莹透明的球形护罩摇晃了一下,“哥哥!时间到了,能与你一起共赴幽冥,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儿。”
“军师告诉姑姑,魈皇刀的新主人是我命中注定的伴侣,就像我命中注定会成为新的圣女一样。可是,我恨透了被人安排的命运,寻着你的英雄气概而去杀你,要夺回祖上的宝物,不料却对你一见钟情。”
”我发过誓,你是我的,谁也夺不走。今日终于得偿所愿,真的谁也夺不走了。”
蝴蝶玉佩碎为齑粉,山石冰块轰然作响,曲婉儿静静趴在了牧原身上,等待着一同共赴幽冥。
没有乱石压碎身躯的痛苦,轰隆隆的响声停止,一道莫名的气息从牧原身体内飞出,修复了晶莹透明的球形护罩,牧原平伸双手,飘了起来。
曲婉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双手抱紧了牧原的脖子,挂在了牧原身上,向上飞起。
随着牧原飞起,球形护罩泛起金光,由慢到快开始旋转,细微的擦擦声渐渐变大,最后变成了嗡嗡声,外面的山石冰块纷纷化为石粉冰水,顺着球壁流淌而下。
球形护罩飞快地旋转着向上飘起,缓缓穿透厚厚的山石冰块,稳稳当当地从峡谷内升起,来到了山峰上空,停了下来。
曲婉儿看着牧原平时坚定的圆脸,知道牧原已经恢复,死里逃生,喜极而泣。松开了左手,使劲捶打着牧原的胸口。
牧原感受到捶打的微微痛感,醒了过来,收起双臂,睁开双眼。
金光消失,球形护罩乍然飞散,曲婉儿一声尖叫,二人仿佛失去支撑,从空中飞快坠落。
麝香找不到牧原和曲婉儿,茫然地在乱石中行走,四周有风狼、冰熊、雪雕悄悄围了上来。
隆隆的响声从前方响起,一道莫名的气息仿佛穿透了天地,风狼、冰熊、雪雕们发出悲鸣,惊恐地四散逃离。
麝香抬头看去,警惕地放出了黒雕,停下脚步,紧盯着地面,看到透明的金色光球慢慢露出地面,飞上空中,光球内曲婉儿正吊在牧原身上。
牧原高兴地跳起,银色的长鞭飞落脚下,向光球飞去。
就在这时,金光突然消失,牧原和曲婉儿向下掉去。
黒雕本来在麝香脚下飞翔,守护着麝香,这时正好处于光球下方,不提防被砸了个正着,发出一声利啸,振翅把牧原和曲婉儿掀飞了出去。
耳边风声再起,牧原已经清醒了过来,五彩双翼呼地展开,稳住身体。低头看去,曲婉儿砸向了山峰,急忙追去。
双翼先前被狂风撕扯,有些变形,已经伤痕累累,牧原感觉到疼痛,咬牙坚持着,在曲婉儿撞向山脊的一瞬间,摇摇晃晃地抓住了曲婉儿。
“站好了。”牧原把曲婉儿轻轻放在山石上,咧嘴笑了笑,五彩双翼收起,一歪身向后面的悬崖倒了下去。
黒雕回旋之际,发现被甩出去的是牧原和曲婉儿,急忙翻身来救,正好看到牧原倒向悬崖,猛扑过来,双爪抓住牧原,振翅飞起,放在了曲婉儿身边。
曲婉儿经历了又一番惊险,惊魂未定,两只小手紧紧攥着,扭头看向牧原。
牧原笑了笑,胖胖的圆脸上有汗水留下,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疼的。还未来得及说话,听到身后传来轻轻地哭泣声,一扭头转头,却看到麝香满脸泪水地沿着山脊走来。
是生死别离,劫后余生的激动?是辛苦寻找,终有收获的喜悦?还是孤单落寞,朋友重逢的欢愉?
一切都不在重要,能够再相见真好。麝香痛哭失声,来到了牧原和曲婉儿身边,“你们还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