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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一个任务是放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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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放牛郎和四个放羊的女孩。
  他们都是怪兽之家的学徒,莫哈拉特在放牛郎里面,他负责放猎豹;瓦茨负责放狮子;薄荷夜分到了兔子。
  她的动物处于食物链的底端,任务自然是最简单的任务。
  七个学徒跟着比特之箭的主人塔尔小姐,她是个穿灰色牛仔装的草原女孩。
  天刚蒙蒙亮,他们来到笼子前,领出了各自分到的动物。薄荷夜数了数,一、二、三……一共六只白兔。
  怀特夫人把八人送到了家园外,再三嘱咐大家:“一定要在夕阳前把动物赶回来,否则日光巫力消失,动物就会不受控制。大家还有问题吗?”
  薄荷夜迅速举起了手,大家纷纷看向她。
  “薄荷,你有什么问题?”怀特夫人问。
  “少一只兔子,需要赔多少钱?”
  众人抚额。
  怀特夫人笑眯眯地说:“一毛钱都不用赔,再去逮一只就可以了。”
  这是一个巫术国度,不愁吃、不愁穿,金钱即粪土。
  出发、出发。
  六只兔子,一个都不能少。
  薄荷夜哼着小调,一边走,一边拔草、编草绳,一会儿用于驱赶兔子。
  前进、前进。
  兔子们排着队,没精打采地跟着薄荷夜。
  “兔大,抬起头来!”
  薄荷夜大声命令完,走到第一只兔子前,抬起了兔子的头。
  “抬起你的骷髅!”
  跟着、跟着。
  “兔二——”
  为什么我喊它们,它们都不抬头?兔子难道不是最活跃的吗?
  “兔子们,你们都是兔子吗?”
  别忘了兔子的天性。
  薄荷夜突然停下来,大兔子差点撞到了她的身上。
  队伍停下来,兔子们抬起头惊恐地看着薄荷夜。
  此刻,她转过身,掐着腰看着它们,一本正经地说:“兔子们,听扛把子的话,一定要尽快恢复活力,否则就算夕阳前回到怪兽之家,也不算完成任务,听明白了吗?继续赶路!”
  继续、继续。
  “很好,兔三、兔……你做得不错!”
  薄荷夜绕到了队伍后面,大声说:“白五,从你开始掉队了!白六,跟着!”
  如果大雁掉队,等待它的将是一段漫长又孤独的旅程。
  我是为你们着想,薄荷夜心想。
  它们一行走上绿油油的小山坡,视野豁然开朗。
  “啊哈,适合遛兔子的好地方!”
  薄荷夜席地而坐,把草绳放到了膝盖上。
  她扬了扬手,对兔子们说:“散了吧,散了吧,半小时后集合。”
  兔子们听懂命令似的,分散到不同地点,安静地低头吃草。
  “兔大!”薄荷夜怒斥了一声。
  大兔子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回头惊恐地看着薄荷夜。
  “你走得太远了,离我近点,要在我的视线之内!”
  众兔子听罢,不光是大兔子,都不情愿地向薄荷夜的方向挪了挪。
  “遍地都是鲜草,不要挑食!”
  明明我们都知道……兔大正在低头专心地吃草。
  一片阴影笼罩住了它。
  不详的预感……
  好——
  兔大一个激灵,一身的毛纷纷竖了起来。
  “好……吃吗?”薄荷夜问。
  兔大卸下了防备,委屈地低下了头。
  什么,我吓到它了吗……那么,我来送去最诚挚的歉意……
  薄荷夜清了清嗓子,说:“兔大!敌人都快要扼住你的喉咙了,你竟然不躲不藏、毫无反应……耻辱,这是兔子界的耻辱!”
  咕噜咕噜……
  可恶,我的肚子长眼睛了吗,看到大家吃东西就开始抗议。
  算了、算了,现在中场休息。
  薄荷夜扔掉了绳子,坐回了草地上,从小包里拿出了水和干粮。
  她一边嚼干面包一边想兔子的悲惨现状。
  如果我是兔子,一定不能容忍这样的现实。只要让我察觉到真相,就一定会拼尽全力逃离,逃离。
  需要想办法让它们察觉真相。
  呼呼——
  起风了。
  薄荷夜收起了干粮,站到了坡顶,天上风云变幻无穷。
  此时适合长篇大论、感叹人生。
  不、不,云彩不够白,心情不美丽。
  云彩不够白……
  风声在耳际响起,一大片淤青般的乌云正向这边飘来。
  这是要下雨的节奏?
  兔子呢?兔子呢?赶回去还是……
  总得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吧。
  薄荷夜摩挲着下巴,快步走过来,走过去。
  乌云密布。
  她抬起了头,茫然地看着黑压压的天。
  往南走、往南走。
  南、南……
  薄荷夜往左小跑了几步,又退了回去。
  “兔大,知道家在哪儿吗……兔大?”
  兔崽子,怎么不吭声?
  薄荷夜回头,意外地发现兔子们都把头埋得很低。
  怎么了,兔子集体自闭了——
  阴云密布。
  薄荷夜小心翼翼地走到兔大身边,歪着头仔细打量着它。
  兔大……
  兔子猛地抬起了头,眼睛淌血一般红。
  一脸呆滞的薄荷夜向后退了几步。
  究竟……
  嗖!
  一只兔子一溜烟从薄荷夜脚下逃走了。
  否则日光巫力消失……
  嗖、嗖、嗖——
  一只都不剩。
  动物就会不受控制……
  一个白团在绿野里跳出来又消失了。
  少一只兔子怎么办?再去逮一只就可以了。
  薄荷夜大梦初醒般的,向白团消失的地方冲去。
  “别跑啊,兔崽子……”
  不、兔祖宗们。
  她迈着大步一边跑一边左看右看,右边一个白影一闪而过。
  抓住那只兔子!
  她刹住闸,向右转,继续迈开大步拼命跑。
  六十迈、七十迈、八十迈……
  站住!站住!
  冰凉的雨水落了下来。
  冰冷的、豆子大的小精灵在薄荷夜的头上、肩上、脸上跳来跳去。
  哈哧、哈哧——
  她一边拼尽全力奔跑,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
  雨水打湿了草叶,让它们像泥鳅一样光滑。
  泥鳅。
  砰!
  薄荷夜脚下一滑,趴在了地上,她的嘴里啃了一大口泥。
  呸、呸!
  她翻了个身坐在了地上,鼻子一酸,两行热泪涌上眼眶。
  薄荷,你为什么要叫自己“扛把子”呢?
  扛把子很牛呀!
  可是,可是为什么要很牛呢?
  那是因为我,我害怕。
  害怕被比自己高一截的人欺负。
  ……
  啊哈!
  薄荷夜把眼泪憋了回去,利落地站起身,虽然像个落汤鸡一样。
  可悲的兔子啊,你们以为打败我了吗?
  日光巫力消失,动物就会不受控制。
  可是,光芒总会再万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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