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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白芷花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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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家,南盟三大家族之一,与其他两大家族一样,以凤凰城为祖地,常年镇守于此。
  如果说,南盟是一尊庞然帝国,那苏家自然就是皇家,世代更迭,乃是整个南盟的精神支柱,而拓跋家则是将门,其族人骁勇无比,与北方交战多年,战功赫赫,远超其他两大家族。
  而契家,则是宰相军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历史上最著名的几次以少胜多的战役,背后都有契家的影子。
  凭借这契家族人天赋异禀的智慧,如今整个南盟的军政要职,有大半都把持在契家人手中,当然,没有人会担心契家造反,也不存在功高震主一说,毕竟再高的功,再大的权,再苏衍老爷子眼里也不过是浮云过眼,毫不在意。
  此时,契家门外,文轩的出现吓傻了门口的守卫,能够成为契家的守卫,他们也算是见多了世面,但是,站在他们眼前的是言灵大陆第一人,怎能不惊,怎能平静?!
  莫说是他们,在收到守卫传音的瞬间,整个契家都为之震动,几乎只是须臾之间,契章带着一众契家强者出现在门口,恭迎而来。
  文轩在人群中看到了契潇潇,还看到了大比之上,曾引起他注意的那名白衣女子,文轩记得,那女娃最后被契章收做了弟子。
  “轩尊大驾光临,我契家蓬荜生辉,里面请。”契章哈哈一笑,红光满面,显然是颇为开心。
  文轩倒也不客气,与契章并行入内,边走边问道:“契祖爷爷,看起来您的心情很好啊。”
  契章哈哈一笑道:“果然逃不过轩尊的慧眼,没错,我啊,捡了个宝。”
  文轩明悟,侧头看了一眼紧跟在契章身后的白衣少女,想来契章所说的宝,就是这个女孩子了吧。
  白衣女子意识到了文轩的注视,诚惶诚恐,哪怕是在自己的师父面前,也没有这般的紧张。
  入了内堂,契章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几名侍从,端茶倒水。
  文轩轻抿了一口茶,环顾四周,古香古色的装潢让整个客厅显得颇为大气从容,倒也符合契章的心性。
  “小文轩,你来这里,不会就只是想喝喝契祖爷爷的茶吧?”
  契章抿嘴一笑,人前人后,契章对文轩的称呼与态度完全不一样,此时,他更像是文轩的长辈,慈祥溺爱。
  实际上也正是如此,契章也好,拓跋余也好,都是看着文轩长大,在他们看来,文轩就是他们的亲孙子,只是人前不好表现,毕竟文轩的身份过于尊高,哪怕是他们也得估计着修真界的言论。
  “契祖爷爷,我今天来的确是有些事情,准确来说……是兮兮的事情。”
  文轩如是说到,契章原本的笑,在听到兮兮的名字时,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愁容。
  “哎,兮兮那孩子,怕是此生都不会原谅我了。”
  说到这里,契章的容颜瞬间苍老了几分,眼神深处流露出浓郁不散的悲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痛苦至极的回忆。
  文轩微微摇头:“兮兮其实已经明白,她父母的陨落并不是您的错,只是她还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
  契章长叹一声,道:“她父母是死在我的手上,她又怎能彻底原谅我,其实我也不奢求她的原谅,只希望她能回到契家,继承家主之位,毕竟……我们这些老不死,也快到极限了。”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契章身上那腐朽的气息变得更浓郁了几分,正如他所说,他已经活了太长太长的时间,寿元将尽,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因为收了一个好徒弟而如此高兴,对于一位强者来说,衣钵无人继承,才是最为悲哀的结局。
  文轩的心如同被针扎一样,他想到了拓跋余,想到了自己的祖爷爷苏衍,他们都是文轩童年最好的回忆,他不想留有遗憾。
  “祖爷爷,我来这里,就是要跟你说,我会想办法让兮兮留下来。”
  ……
  聊了很久,直到黄昏,文轩离开了客厅,契章老爷子没有跟出来,这是文轩的意思,他想自己在契家后花园转转,契家的后花园是三大家族里面最漂亮的,文轩从小就喜欢和子墨在这里捉迷藏,赢的总是自己。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真好。”文轩走在花间小道之上,沁人心脾的花香让他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文轩有些伤感,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祖爷爷们迟暮的气息,又或许是断南山之行恐无归路,无论生死,断南山之后文轩不会在回南盟,他打算探索言灵大陆未知的世界,那片广阔无垠的黑海之外,还有什么,那寂静的死地之后又有怎样的存在,已经达到人类世界巅峰他,想要探知更多的秘密。
  注定一去不回的旅程,让此刻的文轩,像极了即将远行的游子,怀念着重温着。
  漫无目的的游荡,感慨,绕过了一片假山,却忽然发现,不远处,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正在舞剑。
  花落如雨,撒落如雪,美人如玉,剑气如虹,此情此景,竟是让见惯了美女的文轩都有些恍惚。
  “是她……”文轩认出,这女子正是契章的弟子,那位水火双灵根的绝美少女,而他们下午才刚见过面。
  文轩没有离开,索性隐藏了气息,找了个干净的假山石坐了下来,微笑凝望,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这女孩子所吸引,那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如此奇妙。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似乎有些累了,长剑入鞘,兰气轻吐,正要结束今日的练习时,文轩的掌声悄然响起。
  此刻已是入夜,夜幕却遮挡不了修士的视线,她看到了文轩,惊慌失措,俏脸通红,甚至比下午还要不知所措,慌乱的如同受惊的小鹿,冰山少女这份突如其来的青涩,惹得文轩更多了几分好感。
  “小女子见过轩尊,那个,不知道轩尊在此,请轩尊恕罪……”少女正要下跪行礼,却是被突然出现在身前的文轩扶起。
  两人距离很近,文轩看着少女的眼睛,如常人无异的黑色眸子,此刻显露出紧张与茫然,换做其他人,被文轩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也会慌乱不堪,可文轩却越发觉得,这双眼睛,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我……”文轩张了张嘴,本来想问我们是不是见过,但这俗套的搭讪之言,却让文轩有些说不出口,话锋一转道:“你喜欢剑?”
  少女微微摇头,道:“剑道锋芒,锐利无比,但小女子不喜欢,虽说不喜欢,但正如师父所说,这是能让我短时间内变强的捷径。”
  契家擅长精神之力,但在剑道底蕴上也不可小觑,契章白天那般高兴,正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新收的徒儿,竟是在剑道上天赋异禀,故而决定在南北大比之前,传授剑道,借助剑道锋芒,提升实力。
  少女的回答让文轩有些意外,他也看出,这个女孩子很有剑道天赋,光是简单的几式,便有一种剑道小成的味道,更妙的是,女子之剑不同于男子,男子刚毅,剑道乃君子剑,而这女娃的剑道柔如水,轻如羽,藏尽了锋芒,显露而出的竟是不符合其年龄的沧桑感。
  “剑随锋芒,却也有似水之柔,万事万物,皆有正反,我倒觉得,你很适合剑,亦或者说,剑很适合你。”文轩轻声开口,罕见的吐露劝勉赞赏之意,若是寻常人看见,必然惊讶务必,毕竟文轩身份特殊,寻常都是高高在上,如同神祇般的存在,能让他金口玉言的点评几句,简直是做梦一般。
  少女微微点头,虽说极为欣喜,却不露丝毫,不知道是文轩的随和,还是少女本身心性极佳,才使得她竟是有些习惯了与文轩相向而立,别人眼中的神祇,竟是让她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
  “天色已晚,有缘再见吧。”
  文轩开口,尚未等少女说些什么,便是一步之下身影虚无,转瞬间已是出现在契府之外,本就只是一次偶遇,文轩并未放在心头,可是,此时此刻却又忍不住驻足回头,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悔意:“竟是忘记询问她的名字……”
  文轩犹豫片刻,微微摇头,漫步远去……
  庭院内,白衣少女痴痴的望着文轩消失的地方,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文轩的气息,怅然若失,迷茫无助。
  白衣少女缓缓抬起玉手,一朵似雪般圣洁的小花漂浮在她手中,缓缓转动,散发着让人心神安宁的气息。
  “白芷花啊,你说,我要找的人,到底在哪里呢……”
  “会不会,我要找的人,就是方才的那位大人物呢……不,怎么可能,他那般的高高在上,又怎么会是我的……”
  急促的夜风忽然变得冷冽,掠过庭院,树叶沙沙作响,使得少女的话语也被掩埋在风中,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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