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婆娑城

　　言灵大陆极为广阔，人类已经探查的范围怕是只有整个言灵大陆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而适合人类居住的区域仅仅只有十分之一。
　　哪怕只是十分之一，对于凡人来说，穷尽一生也无法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就算是修士，在没有传送阵的帮助下，也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横贯。
　　相对于整个大陆而言，婆娑城，只是一座豪不起眼的小城，像这样的小城，不说无数，起码也是数以百万计。
　　文轩到来之前，这座以商业为主的小城市，罕有人类强者与高阶言灵光顾。
　　这个大陆上，只有那些宗门云集，修真为主的城市，才能被称之为大城。
　　可自从醉仙楼建立以来，这座城市变得越来越不同，不断出现的超级强者，吸引了无数向往力量与机遇的年轻人，很多有远见的中小型宗门，甚至举宗搬迁至此。
　　不少人猜测，婆娑城的变化，与那神秘莫测的新城主，必然也有几分关联。
　　因为，醉仙楼的建立，正是在婆娑城城主交接仪式后的一月之内。
　　此时，城主府，书房，一道清瘦的身影端坐案前，案上叠放着厚厚的公文，手中朱笔起落，行文如飞，字迹娟秀，赏心悦目。
　　谁又能想到，这位神秘莫测的城主大人，竟是一位书香气息的年轻女子，落落大方，温文尔雅。
　　忽然，女子停笔，眼中忽生喜色，起身向着门口微微躬身。
　　“泠惜拜见主人。”
　　门未开，屋内却是凭空出现两道身影，正是文轩与兮兮二人，对于他们来说，寻常的门禁如同虚设。
　　文轩将泠惜扶起，扫了一眼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疼惜道：“辛苦了。”
　　泠惜轻轻摇头：“主人，这是泠惜应该做的。”
　　泠惜，南盟四大灵侍之一，言灵大陆巅峰战力榜第七十一位，擅长……杀人。
　　泠惜是被文轩捡回来的，那个时候文轩只有十岁，只能将泠惜交给苏家内院代为培养。
　　当时文轩并不知道，泠惜一直被苏家作为死侍培养，她最强的能力杀人，简单干脆，她的唯一使命就是保护文轩，不惜一切。
　　对于这件事，文轩一直心存歉意，但泠惜却从未怪过谁，如果没有文轩，可能她当初早已冻死在襁褓中。
　　对于泠惜而言，文轩就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意义，对此，无怨无悔。
　　兮兮冲上前去，拽着泠惜的胳膊，雀跃道：“泠惜姐姐，好久不见啊，兮兮可想你了。”
　　泠惜比兮兮高出半个头，泠惜轻揉着兮兮的头，微笑道：“是啊，兮兮越来越乖巧了。”
　　泠惜虽然是杀手出生，但她在平时却是个温柔的人儿，这温柔的性子与言灵大陆顶尖杀手的身份实在是有些相去甚远，那些死在泠惜手上之人，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了这一幕，怕是要惊掉了下巴。
　　好姐妹叙旧的场面，文轩不好打扰，索性走到一旁，随意的拿起了一册公文，翻阅起来。
　　“嗯？验灵大典？”公文的内容引起了文轩的一丝兴趣，恍惚间想起了三十五年前，自己第一次参加言灵大典的时，一口气弄坏了数块验灵石……引得南盟老祖倒吸数口凉气，惊为天人。
　　“泠惜，今年的验灵大典怎么从六月提前到了三月？”验灵大典乃是言灵大陆人族修士踏入修真界必须经历的一次检验，文轩这等存在，自然是不在意这等大典，不过，这验灵大典的举办时间，却是让文轩略微有些诧异。
　　言灵大陆很重视规矩二字，尤其是那些老家伙，所以历年来验灵大典举办时间罕有改变，除非是非常特殊的情况发生。
　　“我这里得到的情报也不多，不过，从凤凰城传来消息，这次验灵大典之后似乎会有大事发生。”
　　“大事？连你的情报网都不能探查到，看来，凤凰城的那群老家伙口风很紧啊。”文轩轻笑，摇了摇头，将公文放回了原处，不再理会此事。
　　任何所谓大事，到了文轩这里，也能是茶余饭后的闲谈，不足挂齿。
　　“说起凤凰城，咱似乎很久没有回去了，泠惜，你觉得他们是不是都想我了。”文轩背着手，望着窗外，眼眸中似有追忆，但更深处却是一抹疲惫。
　　“凤凰城？主人，要回去了么？”
　　“嗯，也该回去看看了。”文轩自嘲一笑：“咱们销声匿迹这么久，子墨那小子，定是恨不得咬我两口。”
　　泠惜掩嘴轻笑：“子墨少爷有些不满倒也不奇怪，毕竟主人您将盟主这么大的担子，毫无预兆的丢给了他。”
　　兮兮也略显同情的点了点头：“就是就是，如果我是子墨少爷，我也会咬你的。”
　　文轩干笑一声，老脸一红，连忙道，这月色不错啊，这夜风挺凉啊，啊哈哈。
　　引得二女，连连娇笑，银铃入耳，颇为惬意。
　　文轩正了正脸色：“泠惜，我打算带着兮兮和应茹一起去，你和秋秋留在婆娑城，毕竟你是城主，这里需要你，另外，留意荒芜草场，我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不对劲，希望只是错觉。”
　　泠惜有些失望，但却没有异议，在她眼里，文轩的话就是神谕，她没有任何理由违背。
　　“主人这一去，多久能回来？”
　　文轩摩挲着下巴，略微沉吟，透过薄窗，望向窗外，月影婆娑。
　　“不知道。”
　　……
　　……
　　翌日清晨，晴空万里，阳光和煦。
　　城外长亭，四下无人，亭内男女，离愁别绪。
　　“老板，此行无我，万事小心。”
　　“秋秋姐，放心吧，我还欠你们工资呢，没那容易出事儿，再说，这天下，又能有谁能害的了我。”
　　秋秋，全名夏秋，巅峰战力榜第十位，实力强大，乃是南盟四大灵侍之首。
　　今日，秋秋一袭素衣白裳，颇为朴素，却不掩满面英气，姣好容颜，相比于亭内其他妹纸，显得更为成熟稳重，灵侍之首，实至名归。
　　这位大美女的身份极为神秘，除了文轩怕是整个南盟都没有人知道，哪怕是泠惜与兮兮等人也不清楚，他们也从未想过去追问，四姐妹之间有着绝对的信任。
　　文轩年长于秋秋，但在其面前，依旧于其它三位妹纸一样，以秋秋姐相称。
　　对此，夏秋一直不喜，但却无奈，只能任由这位大老板这般称呼。
　　泠惜今日未至，只因身为城主，碍于身份，前来不妥，只能脱秋秋代为道别。
　　依依惜别，家长里短。
　　半晌之后，方得脱身。
　　文轩一行，乘地龙辇，一步青云，没入苍穹，非修为高强者，难以一见。
　　金睛赑屃兽，又名霸下，传说中真龙第六子，与其他龙族后裔一样，霸下在言灵大陆罕有踪迹，而这一尊，正是文轩的座驾，言灵大陆，人尽皆知。
　　龙首龟身，金目长须，体长五米，高有两米，相较于人，已然是庞然大物。
　　实际上，这还是这尊年岁过万年的霸下，刻意缩小了体型，若是真身，恐若山岳，庞然大物，惊世骇俗。
　　龙辇之内，文轩闭目养神，应茹与兮兮不敢打扰，低语间聊天说地，窝在婆娑城太久，如今再次出来，两女颇有些兴奋。
　　二人本是南盟四大灵侍之一，身份高贵，地位超然，就算是南盟的长老，或是世家，也可以不用放在眼里。
　　可她们却弃之如敝履，无怨无悔，远离权位，只因一人……文轩。
　　文轩本是南盟盟主，四大灵侍均是由他亲自挑选，五人已经是相处太久，早已视彼此为家人，情难割舍，又岂是权位二字可以撼动。
　　“到了。”
　　不知何时，文轩睁开了双目，霸下看似笨拙，实则日行万里，这数个时辰过去，已是不知远离婆娑城几千里之遥。
　　“我们下去吧，重回故地，我想走一走。”
　　若是寻常人，定是从这句话中听不出什么毛病，可无比熟悉文轩的应茹二人却是怪异的看着文轩一本正经的身影，强忍着笑意，因为她们知道文轩一个不为人知的癖好，微服私访！
　　这是文轩身为南盟盟主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扮猪吃老虎，总能让人意想不到。
　　霸下闻言，金目慧芒闪动，低吼一声，化作流光，落向大地，于接触地面之时，消失不见，实则遁入虚空之中休息，等待着文轩下一次召唤。
　　文轩一行人的落脚点是一片绿林，这个季节，山果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甜味道。
　　文轩怀恋的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小时候，最喜欢与小墨来这里摘野果，颇为有趣，兮兮，一会儿到了凤凰城，你差人来摘一些。”
　　兮兮乖巧点头：“嗯，好。”
　　又三里，出了密林，一片开阔，遥望远方，可见城楼虚影，那便是此行目的地。
　　旁有直道，道路平整，镶嵌汉白玉石，颇显奢侈。
　　此时正值晌午，行人络绎不绝，文轩一行人也在其中，男女皆样貌脱俗，再加上气质非凡，虽然隐藏了修为，却依旧引人注目。
　　男子大多看向兮兮应茹二人，女子则是更多注意文轩，寻思着，这究竟是谁家的公子，竟是生的如此俊俏。
　　大多数人，只是看看罢了，远观则止。
　　但，这世间，永远不缺胆大妄为的蠢人。
　　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拦住了文轩一行的去路，四匹汗血赤须马，引得旁观者啧啧赞叹，无不是退避三舍，生怕招惹这马车内的权贵。
　　随车侍从，皆是修为不错之人，反倒是这探出头来的纨绔少年，竟没有几分灵气，言灵大陆强者为尊，这少年能趋势众多修士为仆，定是有些背景。
　　“此人是七煞宗之修，地位极高，传说是七煞宗宗主嫡亲。”
　　“听说此人修为平平，但却极为好色，甚至……男女通吃，为祸四方，在那七煞宗一带恶名昭彰。”
　　“哎，这一男两女怕是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