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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魁王 / 10 再见故人

10 再见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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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头带着蒙逊一路向前,片刻后便走出了集市,进入了一片田野里。
  蒙逊见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有些心慌地望着鬼头道:“我们要去哪找刘芒叔叔?”
  鬼头自信满满地道:“他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见蒙逊还要再问,鬼头指着前方道:“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再转个弯,那里就是你想要去的地方了。快去吧。”
  蒙逊不明所以的往前走了几步,却见鬼头并没跟上来,不由迷惑的回望着鬼头,道:“你不去吗?”
  “没见我打扮得很帅吗?我要去见一个人。有你在,不方便。”鬼头说完连连催促蒙逊快往前走。
  搞半天是鬼头叔叔自己要见人啊。这明明就是找了个借口把他支开呢!蒙逊不无有些郁闷,可想想从遇见鬼头起,他就一直是怪怪的,也算是对他见怪不怪了吧。蒙逊只得顺着马路一直往前走。心里忍不住猜测,鬼头这么打扮,还不让别人看见,铁定是要去见一位心仪的姑娘吧!
  转了个弯,绕过前面一道斜坡后,眼前豁然开朗。这一刻,蒙逊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被群山环抱的一大片稻田井然有序的排列着,严冬刚过,新春初起,稻田里都还蓄着水,远远望去,就仿佛是一大块被打碎的镜子,被朝阳映红,安详之中带着几分诡异的气息。
  稻田左边靠近山崖的位置有好大一片谷场。谷场周边三三两两的聚集着好些人群,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总共怕是不下四五十人。看到这一切,蒙逊不禁想起了刚进朋来客栈时听到那些食客们所谈及的蒲家晨练。
  就在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麻衣少年不知从哪钻出来闪到蒙逊面前,面带微笑地朝蒙逊询问道:“你是今天才来的吧?”
  蒙逊满心戒备地望着这个主动跑上来打招呼的陌生少年,道:“什么……今天才来啊?”
  麻衣少年呵呵笑道:“别不好意思啦,这时候在这条路上往这个方向走的人目的都一样,都是想学蒲家拳法!不过既然是免费的,自然也学不到什么真本事的。”
  蒲家拳法?看来就是这里了。
  蒙逊再朝这麻衣少年看了看。但见他咧着嘴,脸上总是挂着一抹略显得有些虚假的笑,直觉告诉他此人不是个什么好人。
  麻衣少年兴致满满地道:“你好,我叫天锦。”
  蒙逊想与天锦保持距离,偏偏这天锦还死缠着不放。蒙逊又不想表现得太不礼貌,于是朝天锦勉强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答复了。他正打算找个什么借口撤退,天锦又道:“你以前有练过拳脚功夫吗?”
  “没有。”
  “无所谓。反正每天晨练都是练的同一套蒲家拳法,悟性好,几天就能学会……”
  天锦忽然将蒙逊一把拖到了路旁。与此同时,蒙逊听到了整齐而密集的脚步声。
  蒙逊回头,就见一队白衣少年跑了过来,奔向了前面的谷场。粗略估计,怕是有百来个人。一到谷场,他们便散开摆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
  待得这队人跑了过去。天锦贴着蒙逊小声道:“他们就是蒲家书院的学生,晨练就要开始了,赶紧抢位置!”
  原本散落在谷场四周的少年们迅速聚中在这些蒲家庄院弟子的后面整整齐齐地排开。天锦也拽着蒙逊冲进了谷场上的方阵里。等蒙逊反应过来时,他和天锦已经被更多补上来的人给裹在了矩阵里。天锦大获全胜似地朝蒙逊露出了兴奋的笑脸,还得意地指了指他前面的一个背影。蒙逊顺着他所指望去,只见站在他前面的是一个蒲家书院的白衣少女,从背影来看,还是个身材绝佳的女子。这哪是来学拳?这家伙分明是跑来泡妞的!蒙逊对天锦的鄙视又增添了几分。
  就在此时,不知谁先领头,所有人都摆开了架势,打起了一套拳法。拳法看起来十分笨拙,与蒙逊想象之中的那些精美招式简直就是天差地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蒲家拳法?这让渴望学拳许久了的蒙逊心里很有点堵。
  谷场一旁百丈开外的坡田上,两个身影藏立在一排灌木丛后。
  左首这人身穿艳蓝色长衫,一副世家公子打扮,背背一把碧绿色短剑,右手握着一把白纸折扇。他肤白如雪,肉嫩如婴,本该是个俊秀公子,偏偏他每次笑起来,眯眼斜嘴,总透着三分邪气,大大诋毁了他这副好皮囊。
  公子身旁立着的,正是鬼头。
  鬼头遥望着谷场,朝这公子道:“吴少爷也想学蒲家拳法?”
  “呵呵。”吴兴别有用心地道,“虽说是免费的拳法,可好歹也是有着上千年的底子了,你看看,就这几个把式是不是也太吝啬了些?真想知道传说中的蒲家高手有多厉害呢!”
  吴兴又朝鬼头看了看,半是解说地道,“每天清晨,蒲乾隆便会带着蒲家庄的少年们来此习练这么一套同样的拳法。有点奇怪的是,他今天居然迟迟没有到场。鬼叔身为竹县的捕快,想必对这个蒲家庄内武功排名第七的蒲乾隆也多少有些了解吧?”
  鬼头淡然一笑,道:“也就这样吧。”
  谷场上的方阵里忽然有一物高高抛起又重新落下,恍如往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方阵里顿时一阵骚动,演练由此打住。
  “谁他妈的用鞋子砸我?”
  一身蒲家书院特殊服饰的蒲卫阳一声怒喝,高举着一只鞋子,恍若海面横过来的一艘巨船般一路激进,挡他前面的人纷纷往两边散开,一直到了蒙逊面前方才停下。
  蒙逊满含歉意地孤立在原地,一只脚穿着鞋子,另一只脚光着脚丫。
  这次,真的是个意外啊。
  然而,蒙逊还没来得及开口,蒲卫阳便拿鞋子抵着蒙逊的鼻尖,将他的脸颊挑起看了看,然后板着脸道:“这鞋子是你爹的吧?”
  人生地不熟的,蒙逊只能强忍着怒火,缄默不语。
  蒲卫阳将鞋子狠狠砸落在蒙逊脸上,嘶吼道:“再穿你爹的鞋子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人群里爆出一阵哄笑。众人的哄笑声令蒲卫阳感到很爽。
  理智告诉蒙逊:必须忍,恐惧更加确认了理智的正确性,虽然这样会很丢人。
  蒙逊下意识的向四周瞟了一眼。
  突然,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她。
  蒙逊犹如被雷电击中了一般,浑身一震。
  她就是刚刚天锦指给他看的那个背影,而此刻,当她转过身来,蒙逊才惊讶地发现,她竟然就是——陆霜霖!
  她似乎瘦了许多,脸也微微有些变了,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惊艳。
  不知为何,越是瞧得仔细了,蒙逊反而又有些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她了。可是她这种高冷的气质又是如此的熟悉,
  那冷睨的双眸如寒冬深夜,简直让人哈口气都能结出冰来!
  她只是瞥了蒙逊一眼,或是觉得蒙逊的目光太渗人了,便赶紧把头又转回去了。
  就是这种感觉!是她,一定是她。
  只这一眼,蒙逊便觉得值了。
  刚刚有被她认出来了吗?
  蒙逊浑身一震。
  原本,他还在幻想着,在一个全新的环境里,久别重逢之时,一定要把他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的。他甚至想了一整夜他们重逢时的各种情景。可现实来得就是这么突然。这还不是让蒙逊最伤心的,真正让蒙逊伤心的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刚刚似乎根本就没有认出他来。
  是早就被她遗忘了,还是一开始就从未曾被她在意过?又或者,她只是在刻意的装作不认识!
  此时此刻,蒙逊只觉这样活着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
  蒲卫阳依旧没完没了的当着众人的面任意嘲讽着蒙逊,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是不会停下来了。
  蒙逊的双眼逐渐转冷。
  蒲卫阳瞥了瞥蒙逊,又捡起了蒙逊的鞋子余犹未尽地朝大家道:“这小子看起来还有些不服啊?三天不打,上屋揭瓦。今天就让卫阳爷爷用拳头给他加深个记性:打他是为了加深我们彼此之间的存在感!”
  突然,蒙逊头脑一热,如蛮牛般朝蒲卫阳一头顶了过去。蒲卫阳显然没料到居然还有人敢在他的强势打击下还手,而且还是这么个其貌不扬一看就没有丝毫战力的软蛋!最令蒲卫阳反应不及的是,拿脑袋撞人的打法貌似有很多年没遇到过了。
  蒲卫阳竟然一个措手不及,被蒙逊一头撞翻在地。
  蒙逊一声大吼,扑了上去。
  “嘣——”
  蒲卫阳身手奇快,一个巧妙的翻身立起身来,只一招便将气势如虹的蒙逊踢飞了出去。
  “龟孙子!”蒲卫阳抹了一把口水,意外发现粘糊糊的竟然都是血!胃部有着剧烈的疼痛感,甚至还有股在不断往上冒的血腥味。
  这让他有些发慌,心慌之下更觉得头晕目眩,四肢酸软,甚至稍一提气,体内便是翻江倒海。
  蒲卫阳不由得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个新来的少年来。
  而此时此刻,大家也都在望着他,没有任何人做出其他的任何举动。
  蒲卫阳很清楚大家都在等,都在看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若他此刻稍有示弱,只怕从此在大家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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