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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心境变化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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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此时香烟的味道都变得苦涩,不再有镇定心神的作用了,如此悲哀……
  剑锋茫然苦笑,从发呆中回过神拿走了奶奶枕头下的十块钱,就跟个游魂一样出了门。
  天还是黑的没错,可为什么还在下雨?难道这老天爷是不准备让这雨停了吗?
  不过雨倒是不大,蒙蒙细雨而已,估计在这样的雨中,就是站几个小时也没什么大碍吧?
  苦涩无味的香烟依然燃烧着,依然疯狂洗礼着剑锋他的肺与呼吸道。
  脚下的水泥路也像昨夜一样泥泞难走,也和昨夜一样,前方有些微弱到模糊不清的亮光。
  那亮光是静坐在破旧的车棚教室里,是奢望的光,还是希望的光呢?
  或许都不是,可能前方会是一片黑暗,而剑锋他所看到的微弱之光,那有可能只是幻觉罢了。
  不知道像个游魂一样游走了多久,甚至都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观察能力了,模糊中记得在一家早开的小卖部买了包烟,而现在正在抽着。
  天还是黑的,而剑锋抽着烟,在这无人的大街上小便,提好裤子后肚子也跟着抗议,是饿了,或许也是渴了?
  故此剑锋猛然抓头,却依然能感觉到心脏的阵痛,那种异常急切的想看到静的渴望,竟然是如此的强烈!
  不知不觉在这黑夜的弥漫下,他竟然在下意识中走到了静的家门口,甚至都能模糊的看到昨夜他自己和静的父亲一起,扔在地上的那些烟头。
  昨夜发生的事一下子就充满了他的整个脑海世界,努力压制痛苦压制情绪,他必须如此做,不然他会彻底失控,会痛彻心扉,会在这里肆意得嚎嚎大哭!
  不能站在这里,他如此落寞的告诉他自己,因为他会彻底崩溃到失去底线的。
  所以他离开了这里,但走得很慢,似乎想指望耳朵能听到静家里的动静,或许更是奢望能听到静的声音。
  但那是不可能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连蒙蒙细雨都没发出任何声响。
  事与愿违,心中那小小的渴望破灭。
  继续游走,他这是要去那里?其实早已不知道了,完全就是漫无目的游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记得抽了多少烟,反正这是他第二次买过烟了。
  天终于亮了,可剑锋他却又哭了。而现在的学校应该是早读时间,如果现在去学校会有机会见到静,不过那得是静的父亲大发慈悲的情况下。
  不是个人?静的父亲是如此形容他的,慈悲那是对人的吧?而对他这种根本不是人的生物,那该是要怎样的对待呢?
  弄不清楚……即便是弄清楚了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但就是有一种异常强烈的渴望在指引着剑锋他,指引他去学校。
  去学校?完成父母与奶奶的期待?可是剑锋他不喜欢去学校,那里简直就是地狱!比他自己的家都要恐怖的地狱!要是别的学生知道一个风光无限的校霸,他的内心深处竟然是如此的独白,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上个学期你共计来学校二十一次,这比公安局的人找你的次数还要少。
  为什么静说过的这句话会从脑海里闪过?剑锋茫然,原本勾画出的地狱学校竟然有了迷人的光彩。
  啊!……原来对于静的思念,竟然在这刻压制住了,他那对学校这种地狱长达近十年的理解。
  呵呵!……
  一丝苦涩的微笑划过他的脸颊,他抹了抹眼泪,丢掉香烟,接着意识到了他必须去学校的理由,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他为何要踩灭黑皮书上的烟头了,为何把扳手又放回了原处,为何出门……
  绝望的心脏被小小的希望点燃并被温暖着,剑锋他并不笨,他知道他此刻的状态,他更知道此刻他只是脑袋里的思维混乱了,严重的混乱!
  他知道真相,他知道学校里已经没有了希望,可是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真相,他学着欺骗他自己,一遍一遍的告诉他自己,静在学校,她会和往常一样安静的坐在那里,还是那身一年四季都不变的校服,还是那样总是想和他说话的样子。
  越走越快,但是剑锋他之前走得有些太远了,这都快到甜水湖公园了,这甜水湖公园离学校那可是有近十公里左右的路程呢。
  但剑锋不畏艰难,只是越走越快,他坚信静就坐在那里,所以到最后他甚至都快到成跑步的样子了。
  这终于到了学校门口,可是方才那些许希望的温暖却瞬间消失,学校的大门还是那样,一点点变化都没有。
  剑锋看着这根本就没有半点变化的大门,突然变得胆怯,害怕的情绪也油然而生。
  掏出香烟,他需要尼古丁的麻醉,故此大口大口的抽着香烟,就此一切准备就绪,扔掉烟头,用手抹了抹脸,抓了抓头发,毅然朝学校里面走去。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节课了,而且要说剑锋他会知道课程的话,那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玩笑。
  只见剑锋他是低着头进的车棚教室,眼睛余光看到的是梅子,她还是那样穿着连衣裙,还是那么漂亮迷人。
  不过剑锋没理会梅子她这会那呆呆的样子,反正他和梅子根本就没说过几句话,而且他又不讨厌梅子这个数学老师,总之她是个挺好的老师。
  而剑锋现在不敢抬头,因为他抬头就会看到自己的座位,而他座位边上就是静的座位。
  因为没有抬头,又是沿着只容一人才能通过的窄过道走的,所以根本没看清楚班上其他同学的表情,但此刻寂静无声却是真的。
  剑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顷刻间心慌了!因为通过双眼的余光看到自己旁边座位上没人,静今天没来上学。
  再也不会来了……剑锋如此告诉他自己,然后失神,茫然间用双手捂着脸,鼻子酸涩,心脏骤然剧痛,紧咬牙齿,两腮肌肉紧绷且酸痛,双眼也跟着闭上,他这是又要哭了吗?
  没有拿出书,因为没那个必要了,一切都结束了,所有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这个世界似要进入永世的永夜,狂暴的凶兽已经似要冲破昨夜静为之加上的温柔封印,是的,静封印这头凶兽是想让剑锋他变得更加善良,可是现在没用了。
  心神大乱……
  无边漆黑的世界里回荡着梅子的讲课声,剑锋埋头爬在书桌上,眼睛睁开了,这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
  可是其他的学生和梅子这傻瓜,他们并不知道剑锋此刻真实的失神状态,故而错误的认为剑锋他是睡着了。
  而剑锋从进来到现在,甚至迟到都没对梅子说声抱歉,梅子或许认为她自己身为老师的威严,此刻受到了剑锋最为严厉的藐视吧?
  再加上班里学生的几十双眼睛的质疑,故此梅子笑了一下,然后将手中的书卷成圆柱形,慢慢朝剑锋他这边走来。
  可是剑锋或许原本是个非常非常冷静的人,若不冷静的话,那他在这炼狱般的一生中,其实是活不到今天的。
  但是这份以往的冷静早被最近的事全部打乱了,现在的剑锋其实就是个心乱如麻的恶魔,内心中的凶兽也早就破除了一大半的封印了。
  可是梅子这傻瓜也是个笨蛋,并不是很聪明。是一个正常到和所有正常人一样,喜欢以正常的表面形态判断事物。
  故此梅子她与剑锋这校霸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也就展开了……
  啪…………
  梅子用书打在了剑锋的头上,其实力气并不是很大,而且相当有分寸,但是剑锋却一下子从那绝望黑暗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干你娘的!!!”
  剑锋喊这句话时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自己脸部的肌肉在抖动,知道现在的他看上去一定是非常非常恐怖的。
  教室里一下子死寂,剑锋嘘……叹了口气,然后就继续爬在桌子上,而梅子却哭了,委屈的哭、清澈的眼泪、简直和静那清澈的眼泪一模一样,就如此哭着,看上去很是伤心。
  剑锋想着梅子的鼻子和两腮一定也很酸涩吧?
  讨厌善良的人!尤其是像梅子和静这样的,多大的火在这善良面前都发不起来!!!
  梅子哭着出了教室,而死寂的教室在四五分钟后,赵胖子站在了门外,边上站着梅子。
  赵胖子直接大声喊道:“谁是张剑锋?”
  “我!!!”剑锋声音很大,且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等剑锋走到门口时赵胖子没说一句话,只是一巴掌打在了剑锋脖子上,啪!的一声,而赵胖子整个人却向后退了好几步,莫名其妙。
  剑锋一声没吭,只是朝外走去,眼神的余光看到了哭得像个孩子似的梅子。
  赵胖子也跟上了剑锋,而梅子则继续上课。
  最终赵胖子把剑锋他带到了教导处,里面没其他人,其实就他和赵胖子两个。
  赵胖子将门关起来并反锁,此时态度比较平和,也没摆架子坐下,直接站着开口道:“怎么回事?你骂你数学老师做什么?”
  而剑锋此时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当然是静的父亲到底有没有来学校的事,可是他现在不能直接问这比较平和的副校长,所以回答道:“什么事也没发生,错的不是她。”
  副校长这时拿出他那一块五一包的公主香烟,抽了起来,而且看上去似乎是在思索着些什么,只是眼神一直都没离开过剑锋。
  最终副校长抽完烟后,将烟头放在了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这才开口:“向我保证!”。
  剑锋想都没想,直接将右手伸平并举过头顶:“我张剑锋保证,以后绝不辱骂数学老师。”
  副校长听后看上去是在思索些什么,甚至又点燃了支烟继续他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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