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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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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治登基后,曾将宗室中辈分最高的李元景和李恪二人同时加封为三公——李元景为司徒,李恪为司空,然后为了永绝后患,在高阳公主、房遗爱等人谋反事泄后趁机借题发挥,将这叔侄二人一网打尽。当然,也有人认为想要除掉李元景、李恪的是长孙无忌,而不是李治,但事实上通观整件事的始末,就可以知道李治才是真正的主使者。
  《册府元龟》上就记载了这样一个细节,李治曾召见房遗爱,并问他:“你身为皇亲国戚,为什么要谋反?”房遗爱则回答道:“我的行为罪该万死,但请陛下看在我告发了吴王李恪的份上饶恕我一命。”李治闻言便直接回了一句:“你现在才告发李恪,不是太晚了吗?”
  甚至就在李恪等人被赐死后没过几天,李治就在观德殿里将这帮谋逆之人的财物分成五垛陈列出来,令诸位亲王大臣们举行射礼,然后又将新空出来的司徒、司空的头衔分别封给了徐王李元礼(李元景、李恪死后宗室中辈分最高者)与功臣李绩,以此给宗室立威。
  不过令人汗颜的是,尽管李恪被房遗爱诬陷进谋反案的确很无辜,尽管李恪既没实力更没勇气反抗的确很悲情,但李恪临死前的一番破口大骂:“社稷有灵,无忌且族灭!”这一点实在叫人难以心生好感。
  毕竟李恪身为堂堂一国亲王、大唐皇子,却是这样毫无风度地痛骂诅咒,而想想同样是冤死的王皇后与萧淑妃二人,王皇后身为一介女流却很好地维持了自己最后的体面与风度,就算被迫自尽仍要先下拜道:“陛下万年!昭仪承恩,死吾分也。”然后从容赴死,只有萧淑妃与李恪如出一辙,皆是破口大骂道:“武氏狐媚,翻覆至此!我后为猫,使武氏为鼠,吾当扼其喉以报!”
  事实上古往今来冤死的不是只有李恪、王皇后、萧淑妃这几人,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百姓都有,这种愤恨难平的情绪自然也不是李恪一人才有,比如皇泰主杨侗,就算被王世充逼着喝下毒酒,也是非常从容地饮下,然后说道:“从今以去,愿不生帝王尊贵之家。”再比如与李恪同样有着“英果”之名的南齐巴陵王萧子伦,面对明帝的逼杀,不仅没对前来执行命令的茹法亮恶语相向,反而安慰他说:“你也是身不由己之人。”殒命时年仅16岁。又有几人是如同李恪这样破口大骂的?而李恪作为堂堂一国皇子一国亲王,却连自己的皇子风度也无法维持,竟然只能沦为萧淑妃这种女流之辈一样,实在是令人大失所望。
  不过李恪虽然是冤死,史官也称其是“海内冤之”,看似评价很高,但实际上所谓的“海内冤之”不过是史官的惯用语言罢了。比如格辅元、刘晏被杀都是“海内冤之”,比如卢崇道父子被杖毙也是“四海冤之”,比如崔宁被缢杀后“中外称其冤”,再比如安思顺兄弟被诛更是“天下冤之”,又比如李林甫被构陷同样是“天下以为冤”。而且当时的人真的认为李恪是冤枉的吗?我们可以来看看唐人在提及此事时是怎样的态度。
  睦州刺史夏侯绚的墓志在提及永徽四年的谋反案时就明确写道“荆吴构逆”,认为荆王李元景与吴王李恪都是大逆不道的谋反,这样的态度与史官所说的“海内冤之”完全截然相反。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夏侯绚的身份,夏侯绚曾是蜀王李愔的长史,而李愔不是别人,正是李恪的同母弟弟,李恪谋反被杀后,李愔也因此被废为庶人。所以按照夏侯绚这样的身份,在提及顶头上司的胞兄被诬陷谋反时理应是为之喊冤,而不是直言他就是“构逆”。连原本最该为李恪喊冤的人都认为李恪就是谋反,当时能有多少人认为李恪是冤枉的可想而知。
  而且虽然有后世的史官拼命地为李恪挣同情分,又是说他“地亲望高,中外所向”,又是说他的死“以绝众望,海内冤之”,但就史实而言却并非如此。
  李恪曾在安州一地担任了十多年的最高行政长官,结果就在李恪被诬陷谋反后,且不说同样出身安州的许圉师与郝处俊这两位朝中重臣对此是未发一言;也不说安州境内著名的富商彭志筠,明明富有到都能够为朝廷的军队捐助大量的绢布了,却没想到要为自己“海内冤之”的父母官上表求情或出资减罪;单说事过境迁多少年后,朝中根本没有一人想过要请求皇帝将李恪被流放的儿子和幽禁的女儿给赦免了。
  从民间地方到朝廷中央,都不见有人为这位“中外所向”“海内冤之”的吴王求过什么情,更没有人打着李恪的名号揭竿而起——就在李恪被杀的这一年,民间有位陈硕贞起义,却压根提都没提要为冤死的吴王李恪复仇;而章怀太子李贤死后,徐敬业举兵时就特地打出了李贤的旗号。
  李恪死后过了7年,显庆五年时,李治想要显示一下皇恩浩荡,于是追封了当年谋反案的几个主谋,其中就包括李恪。虽然追封的只是从一品的郁林郡王,比原先正一品亲王降了整整两个档次,但好歹也算是有个爵位可以留给儿孙了。只不过李恪死后,他的4个儿子被流放岭南,女儿被幽禁献陵,所以继承李恪香火和郁林县侯一爵的,是与之毫无关系的河间郡王李孝恭的孙子李荣。直到又过了24年,光宅元年的时候,李恪的长子李千里遇到武则天的大赦终于能够重返京城,正好这时李荣因罪被贬,李千里作为李恪的长子,这才捞到了机会继承回这个从三品的郁林县侯。
  等到李唐王室复辟后,唐中宗在神龙年间大肆追封这些宗室时,只赠了一个司空的头衔给李恪,然后改葬一下就完事了,并没有将他陪葬昭陵。至于李恪是否恢复了正一品亲王爵位,《旧唐书》没有记载,《新唐书》同样没有记载,而且因为李元景等人均有“复官爵”的明确记载,唯独李恪却完全无此一提,所以欧阳修在《新唐书》中提到李恪时,只称其为“郁林王恪”,而不是“吴王恪”。
  再说回李恪的亲生儿女们。由于幼年即被流放或幽禁的,从其诸子诸女的及事迹来看,李恪的这些后代在心理上被父亲沦为政治炮灰的阴影所深深影响着,甚至4个儿子竟然没有一个是长寿之人。李恪的长子李千里更是堪称是宗室中的奇葩,武后时,李唐宗室中有气节的都选择反抗武后了,唯独李千里是一次又一次巴结讨好武后。
  不过这也怪不得李千里,毕竟李千里流放岭南的时候不过7岁,整整31年的人生大好时光却不得不待在瘴气盛行的岭南不得回京,这漫长的大半生看尽人世冷暖,尝尽人间酸苦。所以好不容易光宅元年得到大赦后,李千里回京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进献吉祥的物品给武则天,再加上自身的确是“褊躁无才”,这才在宗室有才有德望者皆被诛杀的时候,捡回了一条命。不过也正因为在武后面前要各种卑躬屈膝强颜欢笑地讨好,所以内心压抑太久的李千里在面对下属时完全是另外一副残暴的模样。
  根据史书的记载,李千里曾经从岭南带回一条大蛇,他用绳子绑住蛇嘴将它横放在门坎下边,下级官员前来拜访,因为只能向前看而不能上下乱瞅,所以往往会踏到蛇身上,然后摔倒在地上被大蛇紧紧地缠绕数圈,良久才松开。被惊吓的人失魂落魄,至死都不能恢复正常,李千里却借机取笑为乐。甚至有时李千里还会拿来龟和鳖,命人脱去衣服,然后怂恿龟鳖去咬对方的身体,而龟鳖一旦咬住人就一直不松口,直到自己死去,被咬的人疼得狂呼乱叫,而李千里就和姬妾们在一旁观看,以此来取乐开心。
  后来李千里与节愍太子李重俊发动政变,结果却是不鸣则已,一鸣就身先死,失败被杀。李恪的次子李玮早早就郁卒而终;三子李琨也没能熬到李唐复辟的那天;四子李璄则受到李千里的牵连,贬为南州司马后郁郁而逝。。
  李恪的女儿信安县主,也是个深受其害的可怜人,5岁的时候因父亲被赐死而“陪奉献陵”,名义上是看守曾祖父李渊的陵墓,实际上就是过着幽禁的生活。结果这一幽居就是整整37年,直到42岁,信安才得以受封县主,嫁给灵昌县令元思忠做续弦。
  李格的死让他的家人也保守牵连,更直接的是在女儿身上的影响之大,积怨之深,因为自幼年起就过着这样漫长而暗无天日的禁闭生活,所以即便是后来能够如同普通妇人一般嫁人,信安心中的怨恨与执念仍无法诉说,无处可诉,更不能消散,只能在墓志上一再强调自己的父亲是“为权臣所疾,谗言罔极,非命而薨”的。想来必是李恪死于非命的模样在年幼的女儿心中留下了难以淡化的阴影,再加上将近40年的幽禁生涯导致信安的性格出现了无可避免的偏差,否则信安又何至于事隔60多年后,仍要带着如此深重的怨恨之情沉眠于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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