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出去透透气

　　三人服下了疏通气血的三和丹，佯装躺好，暗自调息。兰木生也将泠清沼插入鞘中藏在鞋里，坐在了牢房的角落。
　　地牢之中，死般寂静，只能听到兰木生紧张地喘息声。
　　现在的处境就如阿散所说，兰木生正在驾驶着一辆失控的马车，前方只有两条道路，直行的道路站着本就该死的阿散三人，右边道路站着的则是一位无辜的、守法办事的牢头。
　　他只有两种选择，拐，还是不拐。
　　若是拉紧缰绳向右一拐便会撞死那位无辜的牢头，四人得救。
　　倘若他不狠心右拐，便会撞向前方的阿散三人，连同马车，连同自己，车毁人亡。
　　牢房里的四个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另外三人的心情也如兰木生一般忐忑。
　　他们虽然都是杀手，经验丰富的杀手，但兰木生不是。他才十岁，一个十岁的小孩儿最容易心性不定，最不好控制。假如兰木生不能与三人同心，出卖三人或是神情漏出异样被裴嫂察觉到，那么他们都得死，所有人都得死。也不知阿散对兰木生的洗脑是否有用，毕竟他们只有一次机会，只有一次出手偷袭的机会。
　　兰木生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阿散为了稳住兰木生，开口说道：“放心吧，最好的结局不用你出手，我们三个人便能把她给办了。只要你不出卖我们，假装无样就好。我给你匕首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是啊，以防万一。万一他们偷袭不成，就只能由兰木生出手，依靠他的童贞模样，亲近肥婆，寻机暗杀。兰木生仿佛又回到了那辆马车上，拐与不拐，杀与不杀。他眉头紧锁，沉重地点了下头，道：“这里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
　　兰木生站起身来，疲惫地走到门口，拉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阿散突然一怔，愕然道：“门儿没锁？！”
　　众人皆是一怔，齐刷刷地看向了兰木生，兰木生愣神般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忘记锁门了。”于是他随手又把门给带上了。
　　阿散撑地站起，道：“趁那些守卫们还没有回来，咱们赶紧撤！”
　　“妈的，笑死我了！”笑君爬了起来，“想不到你忘记锁门竟然还能救我们一命！哈哈哈哈……”
　　阿散道：“这门是从外边锁的，并不是兰木生忘了上锁，而是那些守卫们忘了上锁。他们的眼睛都被我撒了石灰粉，定是蛰痛难忍，争先恐后的想赶紧出去清洗，每个人都以为会有其他人留下看守上锁，哪曾想他们所有人都被我给致盲了！”
　　“行行行，功劳都是你的！咱们赶紧逃吧！”
　　三人身有内伤，虽已服下了疏通气血的三和丹，但下药时间过短，也没能好好打坐调理，此时身体沉重，脚步缓慢，竟被兰木生跑到了前面。
　　兰木生到了回廊拐角处，假装老练地探头瞧一眼，回身窃声说道：“快走！前面没人。”
　　“废话。”笑君说道：“你的脚步声比你说话声都大，如果有人早就发现你了。”
　　兰木生这才注意到，那三人虽说身负重伤，脚步看起来很是沉重混乱，可他们的脚掌落在地上却是一点响声都没有。
　　兰木生再仔细瞧，发现阿散的脚掌无论以何种角度落地，都会与地面正好平齐，不会出现前脚掌先落地或者后脚掌先落地的情形。
　　兰木生只觉神奇，趴在地上再看那个剑客笑君。那个笑君的脚步更为奇特，只见他前脚掌微勾，而他的后脚跟却是不沾地。每次他的后脚跟离地面还有不到一分的时候就会停下，自然而然的停下。
　　兰木生心想：“这样走路不累啊？”
　　通常懒人走路，特别是兰木生这种懒人走路，永远都是后脚跟先着陆，这样虽然会有很大的响声，但却很是舒服省力。
　　笑君看他好奇，与他说道：“我这是武当派的轻功，纵云梯。”
　　“嘁~”兰木生不屑地说道：“会轻功了不起啊，我哪天不打十个八个会轻功的。”然后兰木生也开始试着用这种脚步走路，却发现自己脚力不够。单靠前脚掌撑地会极其费力，小腿筋肉如要胀开一般，颤颤巍巍。于是他刚走没两步就放弃了，道：“还是自己的走路姿势比较舒服。”
　　笑君摇头笑道：“你这叫比葫芦画瓢，不管用的。你若是想学轻功，出去以后拜我为师，我可以从基本步伐开始教你。”
　　“嘁~”兰木生撇了撇嘴，道：“我才不稀罕学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你连个肥婆都打不过。”
　　“我……”笑君被他一顶，顿时语塞。
　　这时阿散说道：“我刚才想过，那肥婆虽说横练金钟罩，但她身宽体胖一定不会轻功，若是一会儿遇见了，我们无需与她交手，只要运起轻功逃跑便是。”
　　兰木生一怔，道：“你们会轻功，我又不会，你们跑了我怎么办。”
　　笑君笑道：“你那么厉害，你和她打呗。”
　　兰木生心想：“不行，现在还不能得罪这仨人，如果一会儿碰见那死肥婆，他们一个个地逃跑了不救自己，那自己只能活脱脱地等死了。”于是兰木生说道：“我觉得阿散的轻功比你厉害多了，我就算要拜师也要拜阿散为师，学他的轻功。”
　　笑君笑道：“人家也得能收你。”
　　阿散道：“眼光不错。我的轻功叫做《刹影余香》，尘刹有余香，微风不生波。练成之后不仅走路无声，更是落地无风，不沾尘土，不留脚印，最适合用以暗杀。只是我在门中身份低微，不能收徒。你若想学，出去之后可以拜我门中长老琊蘼为师，加入我们暗影门。”
　　“行！我就拜琊蘼为师，加入你们暗影门。”
　　兰木生虽说口上答应，可心里却不这么想。他这么做只不过为了求生罢了，毕竟他还需要这些人带他逃狱。这个阿散在他眼里极为可怖，白天他是登剑阁中行侠仗义，抓他进来的义士，到了晚上他却又变成了暗影门中的杀手。并且此人的想法与手段都极其阴毒，他并不想与此人深交。
　　而那个黑衣人至今他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是琊蘼的徒弟，那肯定也是暗影门人了。地牢之中空气稀薄，阿散与笑君早在刚才解开穴道的时候就已摘下了脸上面罩，而那个黑衣人此时却还是以黑布遮面，想必他的身份更为特殊。。
　　转眼几人已经过了三个转弯，来到了回廊尽头的拐角楼梯处，兰木生前脚刚踏上石阶，却被阿散从身后点住穴道，定住了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