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只需做好你自己

　　甲常四人呼吸亦微急促，那近百名江湖人士中不乏二流高手，纵使如此，也与那些三流高手或是不入流武者一般，毫无抵抗之力。
　　对于未知之事，是人均会产生恐惧心理，纵使四人已迈入一流高手行列，亦无法免俗。
　　“尔等若是不想平白送了性命，便离去吧。”李天迎瞥了甲常四人一眼，随后看向那十余名面色森白，身躯微微颤抖着的江湖人士说道。
　　那十余名江湖人士闻言回过神来，均将目光投向李天迎，许久后，其中一人方是愤愤不平地注视着李天迎问道：“你……既知晓那些兵刃软胄碰不得，为何不阻止他们？”
　　“你又为何不劝阻他们？”李天迎饶有趣味地打量那人两眼，不由笑问。
　　“我……”
　　那人闻言顿时语塞，确实，他先前亦察觉出了不妥，却未曾出言劝阻那些江湖人士。
　　除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因外，主要还是因为他明白，纵使出言劝阻也无几人会听，反倒会觉得他在打什么鬼伎俩。
　　但他觉得李天迎能与甲常等强者同行，必定也是有着非凡本领的，若是李天迎出言，那些人必定会有所忌惮，纵使对李天迎心怀不满也不会说什么，这一点是与他不同的，他想将这个道理对李天迎说出来，但他发觉若是这么说了，无异于是挑衅了其余五人。
　　只因那五人显然也是明白那些兵刃软胄动不得，他们亦未出言阻止那些江湖人士，他此刻若是说出质疑李天迎的话语，哪怕李天迎不理会他，其余五人怕是也会有人出手将他抹杀掉，故而他无奈地选择了沉默。
　　“若是觉得自身气运非凡，或是通晓奇门阵法，倒也可以去撞撞运气。”李天迎显然看出了那人的想法，却没有再与其说什么，对那十余人淡淡说过此语，拍了拍身旁的祁安志，便向前迈步而去。
　　祁安志扫过一眼那十余人，见几人直接退去，其余几人却纠结着，他没有说什么，面色依旧，心底却微微叹息一声，人贵有自知之明，在纠结那几人显然还是没有看清自身。
　　至于祁安志本人，他无需去抉择什么，李天迎既是带他来到了此地，且示意他一同继续向前，也就说明此地对他没有太大威胁，至少不会令他寸步难行。
　　祁安志相信李天迎，自点娘山下来后，他就已对李天迎没有了防备，只因祁安志将己身看得很清楚，一个弱者是不需要去防备一个随时可以抹杀他的强者的。
　　祁安志没有去看甲常等人，他明白甲常四人是不会离去的，至于四人是否能够存活下来，并非是他应当去关心的事情。
　　避开兵刃软胄，散落的盔甲枯骨，以及那些在地上已几近无力滚动无力哀嚎了的江湖人士，走至大殿尽头。
　　原本应当有王座之处有的仅是一座雕像，那是一株植株的雕像，祁安志并未见过这等植株，甲常四人显然也是不认得的，就连李天迎也微微挑眉，最终摇头叹息一声说他也不识此物。
　　雕像四周有屏风及帷幕，屏风乃是以青铜制成，哪怕千载岁月过去也依旧树立于此，仅是布上了一层厚厚的铜绿，而那些帷幕却已破旧不堪，变成了丝丝缕缕的布条，祁安志不禁心想，制作这些帷幕的布匹是如何织成的，竟是能抵挡千载岁月侵蚀而不完全泯灭为灰烬。
　　祁安志没有问，李天迎也没有说，甲常四人自然也是说不出缘由来的。
　　五人随着李天迎自左手边的通道前往殿后，当绕过殿壁来到殿后时，祁安志不禁微微屏息，殿后与大殿的景象千差万别，大殿中若是没有那些枯骨与兵刃甲胄，必然是一座庄严圣殿，但殿后却全然成了一处机关枢纽。
　　殿后的空间不及大殿那般宽敞，但那一道道不断转换着的门户，却使得祁安志明白，若是将此些门户清除掉，殿后必将比大殿宽敞出不知多少。
　　“七十二道门户，对应地煞之数，又通奇门遁甲之变，通易经六十四卦位，应二十四节气之时运，每一道门户皆为生门，却因对接奇门遁甲与易经六十四卦，会在进入门户后多出一道门户，为生死门，若是无法准确对接二十四节气之时运，便会被踢入第七十三道门户，到那时是生是死便看个人造化了。”李天迎凝视不断变幻着的门户观看良久，方是缓缓开口说道。
　　甲常四人闻言面色凝重起来，他们已明白了，李天迎这是要与他们分别了，不可能带着他四人一同进入门户，毕竟他四人仅是为了灵武丹而来，李天迎显然是看不上灵武丹的，与他们一同前往此地，怕是有其它目的。
　　四人沉思良久后，向李天迎与祁安志抱拳道别，相互对视一眼后，一同踏进同一道门户内。
　　“所为何来？”待甲常四人进入门户后，祁安志看向李天迎问道。
　　“嘿，那小牛鼻子定是来了此处，虽是不晓得清歌为何在解开外界阵法后便离去，但我可以确定，那小牛鼻子是为了地渊灵曲而来，想以地渊灵曲去与百农一族交换些好处，我倒是要看看，是他先找到地渊灵曲还是我先找到。”李天迎斜眼瞅着祁安志看过片刻，方是笑呵呵地说道。
　　“还未抵达此处时，你可不知晓这些。”祁安志微做思量后，淡淡地说道。
　　“好吧，我也不瞒你了，最初时是因没有太多把握对付丁短等人，才随他们一同登上侠义山庄的，后来在侠义山庄里确定他们不敢对你我动手后，我本是不想掺和此些无用之事了的。
　　却偏偏又在你房间里见到了清歌，不禁思索起智者前往这片蛮荒之地所为何来，且还有那么多太衍道宗强者前往，就连清歌那老妖婆都来了，定然不会是无缘无故跑到这边来的，毕竟易水城这边不过是僻壤之地罢了。
　　思来想去，也想不通他们为何而来，直到你我前往温池宫殿沐浴时，才是想起与三爷爷同行时，三爷爷曾说过易水城这方，似乎有着一座古遗迹，只是始终未曾有人寻到过，我便明白了太衍道宗定是得到了线索，故而才会带着你随甲常他们一起前往此地。
　　至于此地乃是地渊百农一脉古墟，倒是在外面见了那块匾额才晓得的，同时也明白了智者那小牛鼻子是所为何来。”李天迎眯起眼睛注视着祁安志观看良久，见祁安志依旧淡然地注视着他，不禁叹了口气，将缘由说了出来。
　　听李天迎这么一说，祁安志也就明白了，也晓得李天迎没有再隐瞒什么，当即问了句能否保证他二人不被卷入生死门，对此，李天迎无奈摆手，说无法保证。听及无法保证不被卷入生死门，祁安志当即想要离去，却被李天迎给喊停了脚步，说是虽无法保证二人不被卷入生死门，却有一法可保住二人性命。
　　此阵法虽精妙绝伦，但百农一族无论是如今依旧流传着的天颂一脉，还是三千年前便已泯灭于岁月长河中的地渊一脉，均不会将驻地内的阵法布置得太过歹毒，百农一族中流传着一法，可保在阵法中不会丧命。
　　说罢，李天迎便将所说的方法告知祁安志，方法便是进入阵法后，任由阵法变幻而不去阻挡或是破坏，任由阵法变幻便可，顺其自然顶多只是会受些皮肉之苦，最终会被阵法转移到出口处，若是去阻挡或是破坏阵法运转，纵使是绝世高手也只能殒命。
　　祁安志觉得李天迎的说法有些不靠谱，李天迎显然也是看出祁安志对他所说心存质疑，便又费了一番口舌，说是百农一脉自古以来除却医药无双外，便是在机关阵法一途上不弱于魔门，百农一脉杀敌的最终手段也是以毒克敌，故而机关阵法一道上的破解方法并未隐瞒，实则也算是在挑衅魔门最擅长的机关阵法。
　　祁安志有些将信将疑，却也明白，所谓的破解方法，不过是百农一脉布置阵法时所设立的而已，并非是真正的破解方法，若是布置阵法之人愿意改动，这个方法定然是不会有用的。
　　“你确定有用？”祁安志沉吟片刻后问道。
　　“有用，地渊一脉不是断绝于此地，而是断绝于荒海，此乃天下皆知之事，故而此地的机关阵法自然不会有问题，大可放心。”李天迎点头回应道。
　　“我怎觉得，你是有意让甲常等人去送死的？”祁安志闻言微微点头，表示算是相信了李天迎，同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他们对二十四节气的掌控定然比我强，毕竟多活了几十年时间，若是因无法准确判定时节变幻，那死了也就死了，一个修炼内功数十年的家伙，连二十四节气都无法准确把控，活着也与行尸走肉相差无几。”李天迎笑了笑，开口说道。
　　祁安志不禁直视李天迎，此刻他倒是听出了些许问题所在，不禁问道：“你所说的二十四节气，与春夏秋冬岁月更迭无关？”
　　李天迎含笑点头，向祁安志解释他所言的二十四节气，并非春夏秋冬岁月更迭的节气，而是武者根据修炼内功心法时感应出的体内节气运转，人身本就是一座小天地，人之躯体对应着天地节气更迭。
　　若是这座阵法对应的是天地节气的话，一节气一更迭，那就不需要他们判断什么了，任何一个人进来都能安然无恙地通过阵法。
　　同时，李天迎也告知祁安志，一个武者能够感应到体内节气，至少也是要成为二流高手才可，而他正巧是一名二流高手，虽是能够感应节气却无法准确把控，不像甲常丁短等人是真正踏入了一流层次，能够准确地把控体内节气更迭，故而能够在机关阵法中因时而异地跟进阵法变幻。
　　至于他为何在二流层次便能与甲常等人旗鼓相当，且被他们当做一流高手，完全是因为他所修炼的功法，与已凝聚出了自身独特之势的原因。
　　这座江湖中的顶尖势力，对实力层次的划分与偏僻之地是不同的，若他真的是一流高手，哪怕仅是堪堪踏入一流层次，也可轻易抹杀甲常等人。
　　对此，可对照祁安志本人，为何内功不入流，却仅凭借着刀法与一身势，就可追着一群三流高手杀戮，说明实力差异问题。
　　听李天迎说完，祁安志也是明白了，怪不得自身能够杀戮那些三流高手，就算是对上初入二流高手行列之人，也不觉得会被镇杀，原来功法对一个武者的助益程度可跨越层次。
　　优劣由此可见，只是，看着面带笑意的李天迎，祁安志觉得李天迎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却偏偏像是在等着他去问。
　　“你似乎还有话要说。”祁安志直视着李天迎言语道。
　　“你可以问的。”李天迎笑道。
　　“想不出还要问什么，你说与不说与我暂时无关。”祁安志沉吟片刻后，淡淡地说道。
　　“想与你卖个关子都这般费劲！”李天迎闻言微怔，不禁摇头，又出言道：“功法固然重要，但决定一名武者是否比其他同层次武者强的，最主要的还是自身之势，我以二流层次的实力令甲常等人觉得我乃是一流高手，便是因为我有自身独特之势，甲常等人无法看出我的内功层次以及杀戮气息。”
　　“如此说来，精妙功法虽比普通功法强，却也不是天壤之别，造成武者之间有着天堑阻隔的，乃是自身之势？”祁安志若有所思，出言问道。
　　“正是如此，精妙功法虽能助武者更好地形成自身之势，但在成为顶尖高手前精妙的功法与普通功法差距并不大，就如你所练迎风九幽斩来说，你如今所会的不过是起势吧？若是你没有形成自身的势，那日在点娘山上，你断然是没有可能追着那群三流高手满山跑的，反倒是会被他们轻易抹杀掉，毕竟他们的内功修为在你之上，在兵器上钻研的岁月也比你久。”李天迎点头道。
　　祁安志点头，这些都是三当家未曾对他说过的，他仅记得三当家说过一句：“你只需做好你自己，因，这世间无几人够资格与你比较。”
　　“在想什么？”见祁安志出神，李天迎伸手推了推祁安志，出言问道。
　　“没事，走吧。”祁安志回过神来，微微摇头，而后迈步向变幻着的门户走去。
　　“有趣，有趣。”李天迎哑然，回神后微微摇头，一边笑着一边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