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释疑

　　火光驱离了火沙蚁，岳崇信等人有了喘息之机。他们清点了一下人数，从醉仙楼带来的六十六名汉子，现在活下来的已不足十人，况且还有一半因为伤势太重已经没有了作战能力，可谓损失惨重。特别是出去的两拨队伍几乎全军覆没，得知自己多年的好兄弟姚刚没有回来，让岳崇信悲痛欲绝，几次都昏厥过去。他数次要杀进蚁群去寻找姚刚，都被身边的人死死抱住。岳崇信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不断用拳头猛砸地面。在陆永川等人的极力劝说下，岳崇信才慢慢地止住了悲伤，冷静下来思考当前的形势。
　　火堆还在燃烧着，火沙蚁虽然不敢向前攻击，但也没有要退走的意思。能收集到的树叶正在减少，心情还处在悲痛中的的岳崇信命人上树，准备折些树枝来烧。如果把这么大一棵树的树枝全折下来，应该能烧上一段时间。上树的人很快两手空空地下来了，沙驼槐树虽然干枯，但是其树枝极其坚韧，无论用刀怎么砍，就是砍不断。
　　看着周围逐步逼近的火沙蚁，岳崇信真的是绝望了。他这一生浴血江湖，大小争斗也经历了不少，从来没有走到过今天这种绝境。满眼望去，火红一片，铺天盖地的火沙蚁，只有数丈外的那块大石头上没有火沙蚁光顾。岳崇信心里咯噔一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大家躲到石头上，或许能逃过一劫。一想到此处，他立即和陆永川商议，得到了陆永川的认同。
　　岳崇信立即命人把树叶捆成十几个火把，剩下的用衣服包好。他亲自举着火把在前面开路，陆永川手持火把在后面断后，安排两个人抬着昏迷中的岳朗，其他人则互相搀扶着向那方大石走去。在火光的映照下，火沙蚁纷纷向两边退去，他们顺利地登上了那块石头。
　　大石有几尺高，上面平坦，方圆两丈来宽，容下他们十几个人绰绰有余。大石的石壁非常陡峭，表面光滑，这对火沙蚁来说很难攀登上来。岳崇信和陆永川愿意冒险到这里来避一避，主要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岳崇信命人熄灭了火把，他要把有限的树叶节约着用，以备不时之需。没有了火光，火沙蚁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它们却无法爬上光滑的石壁。这让众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大石旁边的火沙蚁越积越多，它们像堆土一样把自己堆了起来，越堆越高，顺着大石的边缘向外形成了一个斜坡，后来的火沙蚁顺着“斜坡”爬了上来。岳崇信和陆永川带领着几个沿着石头的边缘砍杀，仅过了不大一会儿功夫，他们就已经无力支撑，不得不命人再次点燃了火堆。害怕火光的火沙蚁再次退回到大石边缘，岳崇信他们立即坐下来打坐恢复。
　　在与火沙蚁的搏斗中，苏远基本上派不上用场。他已经试了几次，他自己的力量根本破不开火沙蚁坚如钢铁的外壳。他索性守在岳朗身边，防备一些侥幸逃过来的火沙蚁的攻击。现在有了熊熊燃烧的火堆，他们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他捡起大石上刚刚被砍碎了的火沙蚁尸体，扒开它们裂开了的内脏，掏出火沙蚁的胆囊，用小瓶子收集了起来。他想获得更多的胆汁，好为岳朗解毒疗伤。他取出一只只火沙蚁的胆汁后，随手把尸体扔进蚁群里，每一次都引得蚁群疯狂地争抢。
　　垂头丧气的岳崇信陪着陆永川坐在一起，他们看着燃烧着的火堆，想起带过来的六十六名兄弟仅剩下眼前的寥寥几人，两人都非常羞痛。他们完全可以举着火把冒险冲进蚁群中，但是看着昏迷中的岳朗和这几个受伤的兄弟，岳崇信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过了一会儿，还是岳崇信首先打破了沉寂的气氛，带着歉意向陆永川说道：“陆兄，看样子我们今天难逃此劫。是我们父子连累了你，岳某欠你一条命，只有等下辈子也再还给你了。”
　　陆永川呵呵一笑，道：“岳兄说哪里的话，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是命该如此，怪不得别人。你我本就是一介武夫，死有何惧？”
　　岳崇信道：“陆兄言重了，岳某有些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陆永川道：“你我之间今天也算是共患难了，不必婆婆妈妈的，有话就说。”
　　岳崇信道：“那我就直说了，陆兄在破解黑衣人飞针的时候，所使用的武功超乎寻常，难道陆兄真的是修道者？”
　　陆永川苦笑了一声，道：“岳兄见笑了。我刚才所用手段确实有别于凡常武学范畴。我自幼有修真天资，机缘巧合下来到铁滑门，成为铁滑门凡俗弟子。在修真界有一道铁律，只有突破到凝气境才会被视为修真者，才能被宗门认定为正式弟子。我虽有修真天资，但身体经脉狭窄，体内容纳灵力有限，修炼几十年始终无法突破进入凝气境，所以一直是宗门的凡俗弟子。像我这样不能进阶到凝气境的凡俗弟子有很多，凡俗弟子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修真者，终生只能帮宗门处理繁杂俗务，没有宗门命令不允许私自下山。这次我被派出来是秘密查探‘邪珠’的消息，刚好顺道回了一次陆家，得知落日城这边早已暗流涌动，家主暗中嘱托我照应一下醉仙楼。”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陆永川的身份还是让岳崇信震惊，修真的世界对岳崇信他们来说无异于传说，以前听说都很少，现在是面对着一名修真人士。那些修真界的隐秘也是常人无法获知的，如果不是身陷绝境，陆永川也不可能对他讲这些事情的。
　　岳宗信慢慢地适应着，强行让狂跳的内心平静下来，重回到现实中。陆永川既然是修真宗门的弟子，肯定有一些雷霆手段，或许他还没到展露的时候，岳崇信绝望的心中又泛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他结结巴巴地问道：“陆……陆前辈……”
　　陆永川呵呵一笑，道：“你我还是以兄弟相称吧！”
　　岳崇信变得小心翼翼，忙改口道：“陆兄，你这些年在铁滑宗肯定修炼了一些仙家法术。在我想来，陆兄只要略施手段，应该很容易离开这里。陆兄不必顾及我们，你先设法离开这里。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有人出去，把黑魔这么多年的阴谋揭露出来，不能再让他们为祸落日城。”
　　陆永川叹了一口气，道：“我何尝不明白你的意思？可恨黑魔那帮卑劣小人，用毒针暗算于我，我不得已动用了身上的灵力。我一个凡俗弟子，自身能容纳的灵力有限，为了保命情急之下就没有保留，一下耗尽了身上蓄纳的灵力。没有了灵力，我甚至连你们都不如，更无法驱动修真法术。否则，这凡世间小小的火沙蚁还威胁不了我。”
　　岳崇信恍然道：“难怪陆兄在破解了毒针后显得那么疲惫。现在已经过了两三个时辰了，陆兄的灵力还没恢复吗？”
　　陆永川撇了撇嘴，道：“灵力哪里有那么好恢复，一方面我们凡俗弟子吸纳灵力的速度本来就慢，没有两三个月是无法恢复的，所以我们凡俗弟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动用灵力的；另一方面断岭荒原是一个灵气贫瘠的地方，没有任何灵气可供修炼，连凡俗人类都不适合居住，对修真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我现在灵力衰竭枯尽，连宗门的求救信息都发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