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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断岭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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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赭石河有数百丈宽,坡陡浪急。此河之所以被称为赭石河,是因为河岸两侧以及河底均布满了赭石。阳光好的的时候,河水都被赭石映红,好象蜿蜒在断岭荒原上的一条流动血脉。它成为了落日城和断岭荒原的天然分界线。
  前方是凌湾渡口,是落日城进入断岭荒原唯一的渡口。赭石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弯,水流稍缓,刚好被利用形成了一个天然渡口。这也是落日城进入断岭荒原的唯一渡口。有几户渔民常驻在此,逐渐形成了一个小渔村,以打渔、摆渡为生。
  天刚蒙蒙亮,已经有渡船停靠在岸边等待生意了。渡船的主人是杜哑巴。杜哑巴在凌湾渡口谋生几十年了,人也勤快,除了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出门几天探亲外,他几乎都在凌湾渡口的水上漂着。凡到过断岭荒原的,几乎没有人没坐过杜哑巴的船。杜哑巴不光是个哑巴,耳朵也聋,同别人交流起来非常费劲,大多数时间里他的嘴巴里都叼着一杆旱烟袋。但是只要看见银两,杜哑巴就会两嘴一咧,安全地把人送过河。
  这一大早就有这么多人过河,杜哑巴两眼放光,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队伍分成几拨上了杜哑巴的“船”。说是船,其实就是一个竹筏子,当地人叫做“蜈蚣筏”,在湍急的河流中很好用。由于常年在赭石河上往返,杜哑巴练就了一幅结实的体魄,力大如牛,能很轻松地驾驭着“蜈蚣筏”在赭石河的激流里穿梭,非常人可比。杜哑巴熟练地操纵着“蜈蚣筏”,分批次地把众人送过赭石河。岳朗和苏远乘坐的马车无法过河,大家找来了准备好的一顶软兜轿,抬着他坐着“蜈蚣筏”过了河。
  苏远也跟着渡过了赭石河,加速跟上前进的队伍。
  断岭荒原果然与众不同,每向前走一段距离,风似乎变得更大一些,扑面而来的凉意让人精神一振。
  灌木丛夹在碎石中间,东一簇,西一片,顽强地生长着。野草更适合在荒野上生长,它们从不挑三拣四,疯狂地抢占着一切能生根发芽的地方。
  苏远第一次来到断岭荒原,处处感到新鲜,但他心里明白今天不是欣赏风景的时候。
  断岭荒原地貌复杂,环境恶劣,极不适合人类居住。反倒是更适应野外环境的野生动物在这时繁衍生息。
  有了赭石河的天然阻隔,断岭荒原成为野兽们的乐园。经过长年累月的进化,在弱肉强食无情规则的严酷洗礼下,在断岭荒原得以生存下来的野兽性情极为凶残。
  野性十足的野生资源更能刺激人们的口腹之欲,尤其特别的是,它对习武之人强筋壮骨有着莫大的好处。人们对断岭荒原的上好食材趋之若鹜。
  只要有利可图,就会有人不惜以身犯险。因此,断岭荒原自古以来就成为天然的狩猎场,同时它演变成习武之人的最佳历练地。
  荒野里零乱地分布着横七竖八的小径,这是每天来这里的狩猎者留下的痕迹。
  当然,狩猎者都是一些身手不凡的习武之人。他们仅限于在荒原的外围寻觅,捕获一些黄羊、野猪等稍微温顺些的野兽;一些胆子较大的会更深入一些,专门去猎杀虎、豹、熊之类的凶兽。断岭荒原的最深处是没人敢去的,有一种传言,那里生存着更残暴的的凶兽,专以虎、豹、豺、熊为食,不是人力可以捕获的。
  每个黄昏,从断岭荒原归来的人都是收获颇丰;而那些没有回来的人,都永远地消失在荒原的夜色里。
  断岭荒原的危险和血腥阻挡不了狩猎者的热情,相反,正是这种危险和血腥的经历不断地刺激着他们的神经,大家都抱着赌徒的心态,前赴后继,乐此不疲。
  队伍每前进一段距离,风都会变大一些。随着不断深入,狩猎者留下的痕迹逐渐稀少,路径也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窄,而野草却越来越高。有的地方的野草甚至长到一人来高,草丛随风起伏,形成一叠叠的波浪,远处几棵胡杨树稀稀拉拉分散着,随风呼啸。
  风越刮越大,狂风卷起枯叶沙石,扑头盖脸地冲向每一个人。明明太阳挂在开空,却只能看见一个红色的轮廓,非常怪异。大家睁开眼睛都很费劲,队伍只能摸索着艰难前行,有时候还不得不派人登上附近的巨石辨别方位。
  苏远暗中咬牙,虽然有些吃力,但他还是努力地跟上队伍。他不时地看一下表弟岳朗,一会儿抚去岳朗脸上的风沙,一会儿用带在身上的水湿润一下岳朗干裂的嘴唇。岳朗的情况更加糟糕了,人已陷入了重度昏迷,腿上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腥臭味。
  队伍中有几个苏远熟识的人,平常苏远碰到练武中的难题也会向他们讨教。这些人知道苏远和岳崇信的这层关系,也愿意指点一二。今天这种情形下苏远看到他们也只是打个招呼,大家都没有心思去扯闲话。
  岳家新来的贵宾也跟着来了,他就在队伍中间,走在苏远身后不远处。刚来一天就愿意随同岳崇信冒险进入断岭荒原,这一点让大家挺佩服的。
  因为队伍人数众多,所到之处野兽纷纷四散奔逃,有个别不开眼的野兽也被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队伍疾行了三、四个时辰,这里已经没有了狩猪者活动的痕迹,或许早已越过了他们愿意深入的极限。荒原上能看见的野草渐渐稀少,树木、荆棘林已经绝迹,裸露的石头越来越多,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
  又走过一大片开阔地,一排巨石突兀地拔地而起,横贯在众人面前,左右蜿延伸远方,没有尽头。
  不用人告诉,大家都知道就要进入惊魂岭了。队伍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每个人脸上都非常凝重。
  巨石毫无规则地排列着,高的有数十丈,在狂风和雨水经年累月的洗礼和冲击下,这些巨石像被刀刻斧削过一样,形态各异,像凶兽,像鬼魅,个个犀利无比。狂风刮过巨石,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声,让人不寒而栗。试探着向前走过几个巨石群,光线忽然变得昏暗起来,太阳不知了去向,狂风愈加强势,在巨石中间形成一个又一个旋涡,绞碎了一地的沙石。
  巨石散乱地分布着,地面被分割地七零八落,时而空旷,时而窄小,时而要穿越狭小的石缝,时而又要攀登丈把高的石壁。六、七十人的队伍也被分割开来,顶着狂风摸索着前进。好在大家都是习武之人,个个身强力壮,走这样的路也不算费劲。唯一需要照顾的是昏迷中的岳朗,岳崇信安排了五、六个人轮流看护。
  浓密的黑云从荒原深处滚滚而来,瞬间布满了头顶的天空。闪电一道接一道,劈打在嶙峋的山石上,像群魔乱舞,阴森恐怖。
  昏暗中,岳崇信隐约注意到队伍后面晃动的绿光,零零散散的。他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队伍可能被狼群盯上了。在广袤的断岭荒原深处,游荡着成群的荒原苍狼。它们是断岭荒原特有的群居物种,体壮如牛,皮厚肉糙,是断岭荒原顶级的掠食者之一。进出断岭荒原的人一旦被它们盯上,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在上。天气如此恶劣,队伍已经无法前进。岳崇信命令队伍躲在一块巨石后面,虽然无法遮挡暴雨的肆虐,但总能遮挡一下狂风的侵扰。后面的群狼似乎也不适应这种天气,纷纷找地方躲避这场暴风雨。
  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大约小半个时辰,天空雨歇风停。岳崇信稍稍整顿了一下队伍,又急切地出发了。雨后的地面坑坑洼洼,原本就没有路,大家在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湿滑的碎石地上向前疾行。
  后面的狼群正在慢慢接近,数量也在不断增多。
  又一方巨石横亘在队伍前方,大家不得不折向北绕过巨石。转过来之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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