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虚实

　　第一抹阳光透过窗户的时候，吴墨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不似往常，他醒来后竟感觉有些头疼，刚回过神，“梦”中的经历如潮水般涌来。
　　这记忆过于清晰，似刀刻般印在他心头，一时之间他有些分不清虚实。辛塔城，位于塔特尔星北部的核心区域，帝宫的坐落之处，城市上空闪现着无数时空洞的超现代化都市，真是他从小长大的家乡？
　　吴墨很想把这一切当作一场早晚会忘却的梦，但他想到了拉蒂斯和莱恩尼的存在。虽然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并且用自己的雇佣金买了一栋别墅将他们藏起来，但是他义父林鸿天那样神通广大的人，应该早就得到消息了吧，只是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没有说破。
　　说起来，自上次执行任务被对方发现并追杀，存亡关头血液滴到紫玉上，召唤出拉蒂斯和莱恩尼后，吴墨都没和他们好好谈过。
　　拉蒂斯虽然能和他进行心灵交流，但脑海中存留的记忆与莱恩尼完全相同——绝对执行主人的命令。他们认定吴墨即是自己的主人，但对于有关自身和主人过去的记忆一片空白。
　　既然自己能想起一些往事，不知道莱恩尼他们是否也是如此，不如把拉蒂斯叫过来问问。想罢，吴墨从床上跳了起来。
　　“忘灵召唤！”
　　“拉蒂斯！”
　　吴墨做出了和之前一样的召唤动作，然而这次并没有紫色的六芒星阵出现，半跪在地板上的他面色有些尴尬，幸亏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以前做这个动作他觉得很自然，甚至还有点拉风，因为拉蒂斯总会及时地应声出现。
　　今天的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安静，吴墨瞬间脑补了一下秋风卷落叶，乌鸦自上空“呱呱”飞过，留下一串省略号的灰白场景。
　　都这个点了拉蒂斯还没起？应该不太可能，从没听说过骷髅还需要睡觉的。
　　更换了几个当下流行的召唤姿势，依旧无果，吴墨只得郁闷地跑去洗漱。向来习惯早起的他今天算是阴沟里翻船了，就连上课都要迟到了。
　　洗漱完毕，走下楼，吴墨这才发现唐莲月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看样子今天也是不打算去学校了。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上学真的只是体验一下生活吧。
　　很难想象，一个年方十八，青春年少的女孩，会看这种在21世纪就已经被淘汰的纸质刊物，或许是受了唐侯城的影响。
　　不过，相比之下，报纸能存留至今才更值得令人惊讶吧。总有些老顽固，不求利益，也要把这些传统至极的玩意儿保留下来。
　　“早啊，上次见面仿佛就在昨天。”吴墨似乎对黑色情有独钟，今天依旧是穿着一条修身的黑色休闲裤，上身套一件白色打底水墨画长袖衬衫。
　　唐莲月的目光从报纸上移开，以一种关爱制杖的眼神看向吴墨，哟嚯，今天不装高冷了，改走阳光少年的路线了？
　　可不是嘛，明明两个人就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这家伙在学校就没和自己打过招呼，好像完全不认识一样。
　　吴墨直接无视了她的眼神，无知的少女果然不懂杀手的黑色幽默，他在天风门对师兄弟们说这话的时候，大家可都是很配合地笑出了声。
　　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到了茶几前，吴墨顺手端起了唐莲月面前的咖啡杯，头脑不太清醒的早晨，喝杯咖啡提神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放下。”
　　清冷的声音传来，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怒火，应该不是自己的幻听，看了一眼仍在低头看报的少女，吴墨稳稳地将杯子放回了碟子上。
　　“不好意思，忘了这里不是天风门，顺便说一句，咖啡快凉了。”吴墨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也不管唐莲月会怎么想。
　　后者明显是不信的，来了这么多天，况且自己这个大活人就在他面前，还能忘记自己究竟是在哪里，都懒得去拆穿这个拙劣的谎言了。
　　“今天不去学校？”
　　吴墨在唐莲月对面坐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这样可以转移注意力，不至于因为昨晚的梦而继续胡思乱想。
　　“下午去。”
　　似是想到了什么事，唐莲月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戏谑的笑意，抬起头补充了一句：“我不去上课没关系，但有些人可就不一样了哟。”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如蓝宝石一般明亮动人，看起来很是纯真善良。
　　吴墨也不管唐莲月说了些什么，兀自说道：“还记得超维物理上学过的内容吗，长距离空间跳跃理论上是可行的，只要有足够多的能量，这样的技术在其它星域或许早就已经成熟了。”
　　唐莲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中的红光一闪而逝，没有立刻回答吴墨的话。停顿片刻，把报纸扔在了茶几上，独自走上楼去了。
　　吴墨有些疑惑地看着唐莲月离去的背影，只当她有自己的事要处理，也不管她是何心情，毕竟他来此只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并没有遭遇任何危险，或许是唐侯诚多虑了。这样也好，吴墨乐得清闲，出门吃完早餐回来还可以打两把斗地主。
　　唐莲月没去学校，他也不可能独自外出，虽然只是个身份都不被雇主承认的保镖，但基本的职责还是需要履行的。
　　下午，两人一前一后前往了天海一中。
　　作为同桌的刘亚杰简单问了吴墨一句：“没事吧，上午怎么没来学校？”
　　吴墨半真半假地回了一句：“没什么事，不想来就待在家里了。”
　　刘亚杰也没怀疑他的话，并未细问下去，在这所贵族学校之中，每天因为各种原因不想来上课的人比比皆是。
　　另一边，柳雪梅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拉着唐莲月问个不停。
　　“月姐，你上午又去公司的研发部了吗？”
　　“没。”
　　“还记得早上我给你发的消息吗，万老师让我通知吴墨，课堂上分享一下学好数学的经验，结果我一直联系不上人。直到下课都不见他的人影，万老师今上午上课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那你还笑得这么开心，作为数学课代表，你这是严重失职，小心我去告诉万老。”
　　唐莲月故意板起脸教育了柳雪梅一番，心里想的却是今早为什么没提醒吴墨。不过就算提醒了，自己不过来，那家伙也不会离开别墅吧。
　　“别，月月，我就是说说而已，万老师要是知道我在背后偷笑，下节课肯定会抽我起来回答各种难题的，那样我就炸了，你忍心吗。”
　　“喜闻乐见。”
　　“交友不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