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路

　　“嫘，你到底要去哪里啊？”跟女嫘并排牵着马走在最后的轩辕问起，离开了西陵氏族群，女嫘还是领着女竹，岐峻跟随轩辕等人上路。
　　“我舍不得你，想陪你去魁隗啊！怎么你嫌弃我？”女嫘一贯的捉弄着轩辕。
　　“不是，其实我也舍不得你…”轩辕低着头，低不可闻的声音仿佛怕前面几人听到。
　　“你说什么？”已经听到的女嫘心中一乐，装做没听清的反问。
　　“我说去魁隗很远也很危险，你还是回去吧！”十五岁的轩辕还是比较腼腆。
　　“既然那么危险你为什么要去？”
　　“因为族人们太艰难了，魁隗有让氏族强盛的力量！”每到冬季舍身的族人，那是轩辕挥不去的噩梦。
　　”哈哈，你还真以为我舍不得你啊？”女嫘大笑“既然西北只有你们穷困潦倒的有蟜氏，我当然要去南方看看有没有更富裕些的氏族呀，不要担心我了，你们南下要经过巫山，我们西陵氏也有人去了巫山附近，到时候你就可以摆脱我咯。”
　　“这次去西北都这么危险了，你还去南边？”
　　“西陵氏领地贫瘠，这些年不是干旱就是水涝就更加难熬了，母亲为氏族操劳过度，身体也越来越差，我总得为氏族做些什么吧。”想起每况日下的西陵氏，频繁生病的母亲，女嫘微微有些伤感，西行无获南下的族人可再别出什么意外了。
　　原来如此，轩辕想到自己还是被女嫘柔弱的外貌骗了，她为氏族强盛付出的努力又何尝在自己之下了？
　　“好！等以后我带领有熊氏强盛起来了，帮你打通一条跨越整个大荒的丝绸之路！将女嫘的丝绸传播到西北万里之外！让所有人都知道蚕娘之名！”
　　“哈哈哈…就靠你造的轩辕么？”
　　…
　　事实上轩辕造的车在一天后就被抛弃了，前面又是一大片灌木丛生的山林坡地，还得靠力牧带来的马匹赶路。
　　地形杂乱无章，只靠天上的太阳辨别着方向，还有女魃不时飞跃上树顶时对时错的瞎指路。
　　众人在蛇虫鼠蚁的灌木林中苦不堪言的待了三天才出来，找到一处溪流休整歇息。
　　抬出女魃力牧路上捕猎的野兽，轩辕女嫘几人生火做饭，力牧带岐峻去喂马。
　　据女嫘介绍巫山附近有一处极大的市集，只是有些危险。附近各氏族之人都会去那里交换物资，顺着溪流或许能找到路，不必再像这样受苦受累的开路前进，西陵氏族人这也是第一次南下寻找可以通商的氏族。
　　看着溪流对面的绵延大山，轩辕也赞同女嫘的建议，冒风险开路翻山，还不如花上两天时间找路又轻松又安全，半游商氏族的女嫘比之力牧的行路经验更为老道，吃苦受累更不在话下，与其说是轩辕带她过巫山不如说是女嫘在指引众人前进。
　　吃完饭众人在溪边暂时休整，女竹岐峻收拾着露宿的地方，姬应龙又立马黏到女魃身边带她玩耍，顺便讨教些聚灵吐纳之法，轩辕则跟女嫘在溪边谈笑散步。
　　…
　　不多时，又去照顾马匹的力牧匆匆牵马回来，大喊“轩辕，前面有人被妖族追杀！”
　　“走！去救人！”没有一丝犹豫的轩辕，招呼众人拿上兵器随力牧冲了过去。
　　跑没多远，前面十多人正惊慌失措的逃命而来，后面还有五只虎妖飞奔追赶，看那虎妖嘴边身上的血迹斑斑，应该已经有数人遇难…
　　“一起上！杀了虎妖！”轩辕边迎上去张弓搭箭支援，边高声大喊。
　　不想那十余人只是微微减速瞄了几人一眼，又继续狂奔逃命…
　　被迫无奈，轩辕七人只得孤军对敌，力牧箭如连珠一下子射光十余支利箭，抄过石矛大喝一声随姬应龙合力将最前的虎妖顶翻，轩辕女嫘等人持石矛扎向倒地的虎妖猛刺。
　　后面被力牧箭矢逼得稍稍落后的虎妖也已经赶到，正要咆哮着扑来，女魃已经结印完毕，四枚巨大的火球甩出正中虎妖！
　　熊熊的烈焰烧得虎妖惨叫连连，没跑出几步尽皆翻滚挣扎，想扑灭身上的火焰。轩辕七人合力击杀了一头虎妖后赶紧冲过来一一补刀…
　　突发的战斗结束也在瞬息之间，不过刚刚比野兽强点的五只小妖有三四十青壮合力就可击败，何况还有女魃这法相境的高手，只不过女魃记得轩辕的埋怨，不要把猎物烧成了灰，不然没饭吃。
　　看到虎妖已死，远处逃走的十来人也停下了脚步尴尬万分的杵在原地。
　　力牧刚才右腿挂了点彩，姬应龙一边替他包扎一边忿恨骂道“这群什么人啊？我们来救他们，反倒自己跑了！”
　　“他们也是为了自保，算了吧。”轩辕叹息一声。
　　踌躇不久，逃走的人群又扭捏的慢慢走了过来，当先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黑矮汉子上前行礼道“多谢诸位相救！我们是枢摇氏人，我叫枢昌。”
　　一番交谈得知，枢摇氏数百人也是游牧而居，但是族群人少无法大规模围猎，也没有固定的牧场。好在先祖发现了一处山谷盛产一种可以止血的药草，拿这种药草去其他氏族交换些物资，补贴吃用这才勉强得以生存。不想一行二十三人欲去交换物资时突然遇到虎妖，一个照面就有七人惨死！这才落荒而逃。
　　枢昌他们的药草轩辕也见过，有蟜氏也有，虽然好用也不算什么稀有之物，不过比较难搜寻采集罢了。看着惊慌落魄的枢摇族人轩辕难免有些伤感，弱肉强食的大荒谁也没有指责他人凉薄的权利。
　　轩辕七人也抬不走这些战利品，便将虎妖的尸首赠予枢摇氏人，感激涕零的枢昌连连道谢得知几人要去巫山市集后，自荐领路前去。
　　两队人马合做一处，天黑前就钻出了密林。寻到了一条羊肠小路，路旁横七竖八的残肢被枢昌氏人含泪掩埋，收集了散落的药草，找回跑散的马匹…
　　天色已晚，众人只得就地露宿。燃起了篝火轮流值夜。
　　轩辕女嫘跟枢昌攀谈起来，经枢昌介绍想要南下只有这一条经过巫山市集的路，并且巫山下的市集的确很大，许多走投无路的弱小氏族都会冒险去那里换得些生存必须的物资，正因为来往的人多了才有这条小路。
　　“那你们为何不多邀一些其他氏族一起赶路，也好防备妖族。”轩辕有些没想明白。
　　“因为妖族总比人族多一些吧？”女嫘低声猜测着，聚集更多人一起赶路难免会吸引更多的妖族窥视。
　　“嗯，妖族占据这附近山林，一旦人数多了必然会一起下山，这条路离最近的妖族领地都有百多里远，二三十人反倒十有五六能够偷偷过去。”枢昌平静的解释着。
　　轩辕不由心中长叹，想想有熊氏还毕竟有自己的领地牧场，这才是真正的走投无路吧？抓捕自己的有邑氏若非真的无食果腹何至于要吃人？枢摇氏甘冒如此风险为的不也是生存下去么？
　　“巫山市集有多大？难道他们不怕妖族么？”力牧不由有些疑惑。
　　“因为巫山市集本来就是妖族领地啊。”枢昌语出惊人。
　　“什么！妖族领地？！”轩辕几人齐声惊呼。
　　“是啊，巫山市集乃是妖族管辖，首领是大妖之境的狐妖狡狐。”见轩辕等人想不明白，枢昌又解释起来
　　“巫山市集最大的交易就是奴隶交易，没有活路的人族去到那里可以与妖族交换些牛马猪羊等野兽，巫山山脉蔓延数千里野物极多，妖族吃用不尽的便拿来吸引各地的人族抓捕奴隶去那里交换。听说妖族更喜欢吃人，但是四处追捕哪有我们这样自己送上门吃来得方便？”枢昌的语气满是悲凉的自嘲。
　　震惊久久无法平息，轩辕也明白了这狡狐的奸诈。建立这样一个市集，可以用多余的野兽换取更有助于修炼的人族血肉，不光免去了四处奔波厮杀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族自投罗网，这市集的物资应该还很丰富多彩，交易“公平合理”，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族去那里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