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返校

　　从墓地一路向村里走回，到家时我立在门口，看着家中一切重回日常，但唯独少了父母的痕迹。逝者已矣，生者还得继续，收拾起心情，跨入家门，一切新开始，延续父母未完的任务，延续他们的生命与使命继续活下去，奶奶与蕊蕊现在就是我的全部。
　　“蕊蕊、奶奶，我回来了。”听到我的声音，奶奶迎了出来，蕊蕊跟在后面，心情低落。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失去了父母，任谁都需要时间来抹平伤痛。
　　“奶奶，蕊蕊，回们进家，我有事和你们商量”。二人跟着我进了屋内，让她两人坐下，我开口继续说道：“奶奶，我父母过世了，现在就剩下咱们三人相依为命，我是咱们家里唯一的一个男人，所以我要担起咱们家养家糊口的责任。所以，奶奶，我这几天就打算出去找工作，等我在外面稳定下来后，我回来接你们出去，在咱们村有什么事您可以找村长，我都和村长说过了，他会帮忙。”我奶奶见这这样说，摇头说道：“这怎么可以，奶奶现在还没到动不了的时候，你现在还剩下几个月就要高考了，说什么也得把大学读完，到时候就不愁找工作了，到时奶奶再享你的褔。”蕊蕊也说道：“哥哥，你怎么都应该把大学上完，我就不上了，我是个女孩子，上不上学都没关系的。”我双手拉着奶奶和蕊蕊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奶奶，蕊蕊，你们听我说，现在奶奶你已经一把年纪，蕊蕊还小，如果我还上学你们怎么办，我能安心吗？蕊蕊这么小就不上学了，以后到了社会上怎么生存，我现在虽然不上大学，但是我高中已经上完了，大学以后我可以工作时自学，还可以工作赚钱养家，供蕊蕊上学，这样我们都不会耽误。而且奶奶就算你现在想做式，您这大年纪也没有人会请了，对不对，所以，您在家里就为蕊蕊做做饭什么的就行了，我一个人出去打工，这样家里压力就会小很多了。况且现在蕊蕊这么小，除了上学，别的也做不了不是？”她们还想说什么，看着我坚定的眼神，就没有再说下去，都点了点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她们的主心骨，要为他们遮风挡雨，成为她们的依靠。
　　与她们终于商定后，我又去找了秦明、村长说了我的想法，并托付他们代为照看家里在，村长一口应允，让我放心去闯，家里面什么事情他会帮衬。倒是秦明听我说要出去闯荡，心血来潮要和我一道去，说是两人有个照应。说到秦明就想多说两句，这小子从小就对上学不感冒，所以在学习上没少让他父母操心，再到后来，秦明干脆一甩手，读完初中以后说什么也不想再继续读下去，后来他父母一看这小子铁了心，说多无用，也就由着他了。再后来，秦明父亲到南方打工，一年也就回来一次，想着多赚点钱给他娶媳妇用。可现在的社会日新月异，每日在变迁，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就说这结婚嫁娶的人生大事，三大件之说从七十年开始提出，由七十年代的“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到八十年代的“冰箱、电视、洗衣机”，到了九十年代就换成了“彩电、摩托车、录像机”，等到我们进入21世纪这一代人，更变成高不可攀的“楼房、轿车、存款。”现在的年轻谈婚色变，男方父母更是谈结婚就白头，多少因为一场婚姻一贫如洗，几十年的积累多数都不够结一次婚的。再说到这财礼，也是件扎心事，男方父母被这房、车刚剥完皮紧接着就得被彩礼抽髓，这彩礼也是年年长，从东西变成钱，现在直接开口就是十万起，我们农村这里都是五万起步，给不了彩礼别想着媳妇进门。一个庄户人家，那来这些钱，学说这辈子，就是几辈子也不可能挣得到，所以造成了现在农村青年单身太多，女方要求高，剩女自然也是越来越多。再说这秦明父母也是急着想现在趁还有精力，多赚点，为他讨上个媳妇也就放下心里这块石头，可没成想，房子天天涨，彩礼日日高，怎么赚都赶不上，而秦明压根就没当会事，整天一张口就是大丈夫何患无妻。但可怜天下父母心，许不想自己孩子会好过，就这样，秦明父亲常年在外，母亲在家务农照顾秦明，可秦明这一不上学也没有什么可干的营生，这一来而去就变得有些游手好闲了，不过秦明有点好，从来不干那些偷鸡抹狗的事，在村里也不招人厌。
　　这人一天总呆着，闲就会闷，秦明就想碰上去外面转转。前几年他父亲想让他跟着去南方试试，后来一考虑到那时年龄小，家里也只有他母亲一个人，有些不放心也就作罢。可今天听我道要外出打工，这小时一下子坐不住了。说什么也要跟上我一块去，我想着两人一块在外面，相互有个照应还挺好，也就应允。但具体要做什么还真没有想好，反正想着，天大地大，怎么老天也不会饿死瞎家雀儿，我们大活人还能被饿死不成。就这样，我与秦明约定，三天后我们先去县城试试运气。
　　这三天内我还有些事要处理，首先是要到学校去把休学的事和学校办理清楚，因一直在镇上高中住校就读，所以学校还有我的一些私人物品，这次去另一方面便是将东西收拾一下带走，顺道还需要去趟火化场，上次临走时托许涛办的火化证明，这次一并取回。
　　第二天我便早早起床，我洗漱完毕，奶奶早饭早已为我准备好，蕊蕊这两天也累坏了，现在还在酣睡。我拿过碗筷边吃边对奶奶道：“奶奶，今天我就去学校把事情都处理一下，顺便把东西拿回来，后天我就和秦明一块去县城了。不过这离的近，有什么事我随时都会回来。您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在城里稳定下来，就接您和蕊蕊过去。”奶奶慈爱的抹了抹我的头，说道：“我们家朗朗真的长成大人了，放心吧孩子，奶奶没事。你自己在外面要当心，外面不比家里，万事多想再做，什么事都是忍得一时风平浪静，退得一步海海阔天空。外面难了就回家，啊！”我低嗯一声，草草扒拉下剩余的饭，提着包就走村外公交站走去。
　　再次回到学校，站在校园内环顾四周，一切是那样的熟悉，校内的景色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可总觉得物似人非。五月天的风带着暖意，却给了我秋日的惆怅。现在我还是这所学校的一份子，但今天过后将成为过去式，近三年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不舍这景，更有难以割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