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管城大人

　　紫阳殿中，子时刚到。在一片灯火通明下，宋小小盘膝而坐。对面紫阳真人、袁守诚与之相对盘膝。
　　紫阳真人开口道:“我道家有无上仙法神通。主分两大门类，一为结丹修身之道，此为大道；二为阴阳五行术数之学此乃小道。这术数又可分为四柱八字算命之术、相术、阴阳风水术、紫微周天星辰数、六爻八卦术、奇门遁甲、呼神唤将术、符咒之术等等。”
　　袁守诚道:“你天生仙骨，若是结丹修仙定然前途无量。”
　　宋小小道:“那我先试试结丹修仙吧，要是好学我就多学点。要是麻烦我再学点别的。”
　　紫阳真人、袁守诚相对一笑。紫阳真人道:“结丹修仙，必先引气归元。这归元之气聚九重方能内丹初成。此时结成的丹为银白之色乃先天之丹，先天再聚九重，引雷劫炼化便成金丹。金丹又聚九重，度九九雷劫便成元婴，此刻飞升即是天仙，不飞升便成地仙。”
　　紫阳真人从子时一直讲到寅时，方才将引气归元的法门讲个通透。再观宋小小，打坐气定神闲早已进入忘我之状。不仅早已将法门牢记于心。在心领神会间早已突破那引气归元第一重。
　　袁守诚一脸激动道:“此子果然不是凡物。”
　　紫阳真人笑道:“我们出去谈吧。”
　　师兄弟二人来到偏殿用茶。紫阳真人笑道:“师弟，我用天罡神算推算此子来历，竟是一片朦胧。我看此子与你关系非同一般，你可知她来历？”
　　袁守诚道:“当然知道，她家住河州城外三十里桃花村。父亲姓宋，是个秀才，以教书为生；母亲姓苏，名三娘，善纺纱。只因她母亲苏三娘去京州为一家韩姓大户人家送丝绸。不成想被这韩府恶少所害。父亲宋秀才上门寻找妻子却不成想被这韩府使诈，弄了个盗窃发配的份。最后这女娃被我所救，长成至今。”
　　紫阳真人笑道:“师弟果不肯实言？”
　　袁守诚道:“不瞒师兄，我所知也就如此。只是此子来历，我也颇觉蹊跷。只是连师兄都推算不出的因果，师弟我又如何能知？”
　　紫阳真人笑道:“也罢！无论将来如何，你我在此子身上多结些善缘总不会错。”
　　半月光景转瞬即过。宋小小在这紫阳殿中打坐渐渐耐不住贪玩之心。趁袁守诚与紫阳真人下棋之余，偷偷去了侯老头一伙的院落。正巧遇上观里差遣侯老头一伙去城里采购物资。宋小小便一道跟着上了路。刚进鬼竹林宋小小便将“七宝琉璃灯”拿了出来。侯二笑道:“小主放心，我们这次是出去给观里办事。您这宝贝就不用拿出来了。我们身上有观里道长赐的通行符。”说罢，侯二拿出一张黄纸，上面密密麻麻用朱砂画的奇怪文字。
　　宋小小道:“就这张破纸？到底行不行啊？”
　　侯老头道:“小主放心，这可是三清观中紫阳真人亲手画的符。这一路上无论什么妖魔鬼怪见了都会退避三舍。你就尽管放心赶路好了。”
　　宋小小笑道:“当真这么神奇？拿来让我试试。”
　　侯二赶紧收入怀中，陪笑道:“小主，这符纸张太薄，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我知道城里有好些个地方的菜香酒美，小吃也是独有风味。”
　　宋小小大叫道:“那你们还啰嗦什么，还不抓紧赶路。”
　　果然，众人一行牵着马匹推着独轮车穿过鬼竹林也不见半点异样。
　　日落时分，宋小小一伙终于进得城来。可能是御史老爷巡查已过，城中此刻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一对老夫妻俩推着一辆独轮车刚卖完了半车蔬菜准备回家。两个胸前写着“管城”字样的差人走了过来。
　　一个瘦高差人道:“老头，你这青菜怎么卖？”
　　卖菜老头道:“官爷，都是自家地里种的。官爷看得上哪里还要钱，让老婆子为您挑几颗便是。”
　　老夫妻俩显然是常和这些差人打交道，不由分说便为那两个“管城”的差人用稻草绑了好几颗长相壮大的青菜。那矮胖差人又东挑西捡了一番，居然从菜堆里翻出来一大块肉来。
　　正欲提走，那老太婆赶上拉住道:“官爷，这个使不得，我那孙儿大病初愈，正等这肉活命呢。”
　　那矮胖差人一脚踢开老太婆道:“官爷家里还正等肉下酒呢。老东西，再啰嗦爷让你去牢房待着。”
　　卖菜老头赶紧扶住卖菜老婆子道:“老婆子，算了吧。今个遇到这伙强盗也只能算我们倒霉了，犯不上把老命搭上。”
　　那瘦高差人一脚将老头踩在脚下道:“老家伙，你说谁强盗呢？你私自占道经营，我没治你的罪。你到还寻起我们的不是来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卖菜的老婆子哭道:“天啦！这是什么世道啊？只是我那苦命的孙儿该怎么活啊？”
　　这城门口发生的一切恰巧被宋小小撞了个正着，心中火冒三丈。瘦高差人只觉眼前一花，脸上不知挨了多少耳光。瘫在地上嗷嗷乱叫，嘴里满口鲜血说不清半句话语。矮胖差人也被一顿踢得找不到南北。旁观的百姓见到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差人被揍，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一时间这个十三岁的姑娘那瘦小的身影，在众人眼里显得无比的高大。
　　卖菜的老俩口眼见有人相救，一时间感动得一塌糊涂。对着宋小小满嘴菩萨、神仙的一顿乱拜。宋小小第一次在这大庭广众下做了回英雄，还真有些飘飘然。
　　送走卖菜的二老后，宋小小还无事一般笑道:“侯二，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吃晚饭？”
　　侯二苦笑道:“小主啊，刚才我们把管城的打了，他们肯定不会罢休。还是避一避的好。”
　　侯老头也接着道:“小主，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还是躲躲吧！管城的这帮人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得出。”
　　宋小小听他们这么一说觉得确实有道理，便问道:“侯老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侯老头可是老江湖一个，遇事不慌不忙道:“我们先去十里坊吧，这封州城里就数这十里坊地形复杂繁华。哪里三教九流，强盗流寇都喜欢在哪里聚集。”
　　宋小小一伙人刚走，就有百十来号管城的差人、衙役四处赶来城门口抓人。那瘦高的管城此刻坐了顶轿子，一个官差捕头在旁边恭敬的道:“舅老爷，您可还记得打你的那伙贼人相貌？我们可以让兄弟们全城出榜缉拿。”
　　原来今日被打的管城乃是当今封州城刘知府一个小妾的哥哥名叫姚三，平时人们都称他做舅老爷。
　　话说宋小小一伙进了十里坊，刚找了间酒楼住下。这拿人的榜单就贴了过来。侯二跑过去看了一眼回来摇头道:“这下麻烦了，我们都上了全城缉拿的榜单。也不知今个小主打的那人是谁？”
　　侯老头道:“大家别慌，既然事已经出了，我们一起想办法应对便是。我们先回房间把刚才的衣着更换一下，小主再换身男装。”
　　“快…快…把这里给我围住了。那伙贼人就在上面可千万别放走一个。”一个捕头吆喝着。
　　原来宋小小一伙被店小二给告了官。眼见躲是躲不过了，宋小小提了条长凳一马当先朝着众衙役冲了过去。自龙蛋中孕育而出，本就天生神力。而后修仙半月早已突破至练气六重。如今的宋小小只是自己还不知这练气六重的修士无论手眼身法在凡人眼里都会变得如妖法般诡异。一顿猛砸狂打，将众衙役如砍瓜切菜般揍得哭爹喊娘不已。侯二见状，张了半天嘴巴没说出一个字来。
　　侯老头急道:“如今事情闹得越发的大了，我们赶紧着走吧。”
　　知府衙门内，刘知府肥胖的身躯坐在堂上。
　　姚三与一众被打衙役跪在堂下哭诉道:“老爷，那伙贼人中有一妖女妖法甚是了得。竟敢在老爷的地盘上行凶，这以后传出去岂不是玷污了老爷的名声。”
　　刘捕头附和道:“老爷，非是我们不尽力啊，实在是那妖女厉害。我等几十个捕快根本近不得身。下次抓他还需请些江湖上的高手才行。”
　　刘知府一拍桌子道:“你们一个个都是群废物。平时见你们人五人六，一到关键时刻都成了酒囊饭袋。”
　　姚三再次磕头道:“还请老爷为小的做主啊。”
　　张师爷见状小声在刘知府耳边道:“老爷，您难道忘了老夫人娘家，鄂国公府上如今掌管好几州兵马，在府上往来的也多是些世外高人。您如若休书一封能请得两位世外高人来封州降妖。到时候那妖女还不是手到擒来。这样一来可以向朝廷请功，二来又宽了二夫人的心。”
　　刘知府点头道:“关键时刻还是师爷靠得住啊！我即刻休书一封劳烦师爷与我那要好的大表兄送去。你再到账房领一千两银子做府上打点。”
　　张师爷又交代道:“我此去请人，来回路上肯定会耽搁几天。刘捕头，你先安排好人手守住各处城门，然后再命人将城内各处通缉画像撤了，多安排身手好的捕快务必查出那伙妖人行踪。”
　　知府衙门内众人都依张师爷计，分头行事去了。
　　宋小小一伙，在十里坊换了家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早起来见街上通缉的榜文都已撤掉，众人心中都松了口气。侯二道:“准是那帮衙役见到了小主英勇，吓得都不敢来了。”张五也道:“我要是那官家，我就早点过来磕头赔罪了。”说得大伙一阵哄笑。侯老头道:“昨日的事情，官府肯定不会轻易罢休。一切小心为上，置办好观中物品后我们即刻赶回观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