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潘姐

　　“让让！”车厢内，传来一个粗嗓子的男人声音。
　　“潘姐，就是这。”声音来到苏柠旁边。
　　一个女人，三十来岁，黄色的头发，长的很俗气，涂脂抹粉的，没有扣住的外套，肚子上还能看到一些赘肉，“你们随便找位置坐。”
　　声音很有范儿，她从身上取出一根烟，一手夹着，一手给自己点着。
　　烟味呼的向着苏柠的方向飘去。
　　苏柠早就注意到旁边有人，微微向里靠拢，他收起胳膊，向左侧瞄了一眼，就看到女人豪迈的坐姿，以及暴露在外面的贴身黑色内衣。
　　气味很难闻……
　　苏柠瞥了一眼，看向一侧站立在走廊的人。
　　三个男人，一个染了黄发，一个寸头夹克，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
　　应该有两百多斤！
　　车厢昏暗的灯光下，真像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怪物。
　　“呼！”
　　转头，额头贴在冰冷的车窗上。
　　“潘姐，这是方平和厉牙、巴蛇、杨元等人一战的视频。”
　　耳边传来对面一开始粗嗓子男人的声音。
　　“这方平是真他娘的厉害！一人一拳，就打死三位黑榜上赫赫有名的强者！”
　　“网上有专家解析这些视频，说方平真的掌握了拳意！”
　　潘姐接过手机，说：“他的年龄……这***三品不到就掌握了拳意？”
　　“可能是他有背景……？”染了黄发的黄皮道。
　　“那潘姐，我们下不下注！”寸头男挤着张志清和小矮子，左臂压在张志清的肩膀上，道。
　　“下！”潘姐看了几眼手机里的视频，道。
　　“挺野，够狠，”潘姐把手机丢给寸头男，吸了口烟，“这***！他能活下来。”
　　“今晚谁的对局？”潘姐问。
　　“今晚，是和铁塔朱飞的对局！九点半开始。在血腥格斗场！”黄皮搓着手指头，道。
　　“二十万！”潘姐又吸了口烟，嘴巴动了几下，然后滋了一口口水吐在地上，道：“先去子芝！现在给那个嫩鸡打电话，让他八点前到那里送钱。”
　　“是，潘姐。”
　　寸头男打起电话。手臂依然重担在张志清的肩膀上。小矮子则在最里面，被挤得快成一张人肉馅饼。
　　但两人乖得和绵羊一样。
　　他们从刚刚就听到几人的对话，知道这些人都是混迹社会的，不好惹，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毕竟，他们这种人就是寸头男的幼生期，过几年就是他。对于这种成熟期的同类，天性里就是畏惧的。
　　换句话说，他们本来就不要脸，和常人的性格早就不一样了。
　　两人把一切都推到苏柠身上，两眼凶恶的盯着苏柠。
　　苏柠……
　　从头到尾没有看他们一眼，也无视所有的声音，对着窗户，轻轻闭眼休憩。
　　……
　　20分钟。
　　火车渐渐停下。
　　张志清和小矮子两人低着头，旁边坐着的人，竟然是一个放爪子的高利贷团伙！
　　而且还似乎绑了什么人！
　　不过，在静乐县，法律可没什么用啊！连记者都不去的鬼地方！！
　　苏柠睁开眼睛，一只手蹭了蹭冰凉湿意无比的脑门。
　　看了下时间，“6:40。”
　　“麻烦过一下。”苏柠起身对旁边坐着的女人，轻轻道。
　　还低着头的张志清和小矮子顿时以可笑和恶毒的目光的看着苏柠。
　　“自己过。”
　　潘姐靠在硬座上，嘴里咬着烟，胸前饱实的两座巨山在黑色内衣的包裹下，平添了几分女人味。
　　苏柠闻言，一声不吭，就迈腿从她的大腿上跨过去。
　　在背对着张志清和寸头男的瞬间，潘姐盯着苏柠的脸孔，嘴角不经意的露出笑容，靠近，苏柠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一股淡淡的温热的感觉，在他的下颌皮肤上滑动着。
　　苏柠的身体不知觉的僵了一下。
　　潘姐的手伸进了苏柠前面的衣服口，似乎放进了一张名片。
　　苏柠没有说话，若无其事的离开这里。
　　“潘姐，怎么了？”
　　同样注意到潘姐异动的黄皮和寸头男，只是奇怪的问了句。
　　他们似乎见惯了潘姐如此的举动。
　　“有狐狸的气味。”潘姐冲着有些意外的张志清和小矮子，轻蔑的笑了一下，“自己张嘴说说，你们是认识的吧？”
　　“狐狸？”寸头男伸手抓在了张志清的头发，微用点力，“小垃圾，赶紧说！！”
　　黄皮一边眼微亮，“狐系血脉？我草！怪不得，我看刚刚那小子怎么那么帅，原来是天生的男公关啊！”
　　“他娘的！潘姐，要不要现在我出去把他绑了！”
　　“啪！”
　　寸头男一巴掌打在张志清的头上：“快说！”他看着黄发男，“潘姐是想看那小子的底，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人！”
　　“哦，对对！”黄皮眉开眼笑了一下，就凶着脸，“我看他们嘴犟的很！把他们两个拖到外面，敢出声，剁他一根手指头！”
　　“说，说……啊我，我说。”
　　张志清被寸头男抓着头发，痛的要死，赶紧求饶道。
　　在里面的小矮子，也在几人凶悍的目光下，吓得瑟瑟发抖。
　　……
　　苏柠下了火车，从衣服领口取出那张黑色的卡片。
　　“黑丝会所——潘红芳，13634301#￥@……”
　　苏柠撕碎，走到前面，把碎片扔到垃圾桶。
　　一路顺着人群，出了静乐县的火车站。
　　外面，满是落地窗户的摩天大楼，错落有致布满红绿灯的金色车道。
　　“6:43。”
　　天彻底黑了，但是，这座恶魔所呆的乐园，从来是彻夜不眠。
　　苏柠已经感受到了。
　　他看着四周成百上千的霓虹视屏，“血腥格斗、西部牛仔、擂台霸主、街头复仇、斗鲲大赛……”
　　数十个出租车司机，在其间行走，呐喊着。
　　“15块！直通街头复仇会场啊！！”
　　“30块！六人座，一人五块，去斗鲲大赛啊！有鲲的，赶紧啦！今晚，鲲之王的奖额高达两万块啊！”
　　“去血腥格斗，去西部牛仔！一律十元！马上就要走了啊！”
　　“哎！走不走？”一个司机来到苏柠背后，“去擂台霸主，7块包来回！”
　　苏柠其实是在等张志清那两个人，他们两个一定知道张坤在哪，某种意义上来说。
　　但是，他等了三分钟，却还是没见那两人出来。
　　他也就不等了，“去西部牛仔。”
　　苏柠看着他，道。
　　“西部牛仔啊？行，不过要先去擂台霸主，车上已经有三个人了，如果你不着急，就上车！”肥肥的，平头，四十多岁男人，说道。
　　“可以。”苏柠道，“等一下，擂台霸主离这里远吗？”
　　“不远。”男人回答道：“就前面的庆阳路！西部牛仔，在另一条路上，五六分就过去了。”
　　“好。”苏柠点点头，跟在男人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