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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的天气,骄阳似火。
路面上有很多被晒得开裂的口子,即便是穿了凉鞋,都能感觉到从地面渗透上来的那股热气。
因为气温太高的缘故,往远处看,视线都会产生轻微的扭曲!
在没有树荫的路上走了一会儿,胡剑波就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要被烤焦了。
如果这时候放一块扇贝在头顶,再加一勺蒜蓉和几根粉丝什么的……
咳咳……
胡剑波连忙摇了摇头,将这些不合时宜的幻想抛开。
这时候还能想些吃不得的东西,自己该不会真的脑袋进水了吧?
再看前面的几个伙伴,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热似的,一路走一路还在不停地讨论着其他的事情。
“一社那边死了人,今天晚上的大夜席,听说晚上会放电影,你们要不要一起过去看?”
黑娃许阳是伏龙村的百晓生,对伏龙村家家户户的大小事情几乎都是张口就来。
胡剑波听得明白,“大夜席”便是农村有人去世之后办的白事宴席。
一般来说,如果村子里有人去世了,附近的村民都会过去帮忙,然后摆白事宴席。
不同于其他的满十酒和结婚的喜宴,白事的宴席是摆在晚上的,所以在当地被称为大夜席。
胡剑波和几名伙伴都住在伏龙村六社,离一社还有大半个小时的路程。隔得太远了,所以他们都不知道有这件事情,也不会被邀请去吃大夜席。
只不过,大夜席之后的坝坝电影,对一群小孩儿来说还是有很大吸引力的!
“去撒,大家一起去!”
“何敏,亮亮,你们晚上没得其他事嘛?”
“我没事!”
“我也没事!”
“波-波,你呢?”
胡剑波:“……”
他上辈子小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有了见识之后重生回来,顿时就感觉自己这个名字真是一言难尽……
“看电影啊……”
这年头放的坝坝电影,要么就是港台枪战片,要么就是僵尸片,要么就是李连杰的武打片,那些电影胡剑波早都看了好多遍了。
他本来想说不去的,可见前面四个人同时回过头来,一脸警惕地望着自己,看上去仿佛一言不合就会立即动手的样子……
咕噜!
胡剑波吞了吞口水,随即便干笑道:“好啊,吃了饭之后大家一起去嘛,看电影什么的我最喜欢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哈,吃了晚饭之后就到寨子上集合!”何光伟做了最后的总结。
“另外,今天洗澡的事情不准跟任何人说哈,哪个说了哪个就是龟儿子!”
少年波:“……”
几人回到伏龙村六社,又各自叮嘱了一阵,才各回自家。
“波-波,晚上见了!”
“……”
说起来,胡剑波是从上初中之后才开始改成现在这个名字的,他以前的名字叫胡昌林。
胡家族谱的辈分排行里面,有“永世昌荣”四个字。胡剑波的祖父是“永”字辈,父亲胡世荣是“世”字辈,到了胡剑波这里就是“昌”字辈。
本来胡剑波还觉得,按照辈分取的名字还挺好听的,胡昌林,听着又文雅又霸气。
不过,他那个不靠谱的老汉儿(蜀地方言话,特指父亲的意思)不知道从哪个地摊上看到一本书,大意是一个人名字的笔画数可以影响这个人一生的运势。
高中文凭的胡世荣随便翻了几页之后,就擅自把自己儿子的名字改成了胡剑波!
胡剑波后来还去翻看了那本书,发现写书的作者竟然是东瀛岛国一名著名学者……
那什么,当真是一言难尽……
……
告别了何敏之后,再往寨子的方向走几步,就到了胡剑波的家。
远远地看到山坡上那个破旧的土墙瓦房,胡剑波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家里是典型的农村贫困户,胡世荣两口子说是出去打工了,但其实在外面也没怎么做事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在其他人看来就是“耍耍工”。好不容易挣点钱,又拿去跟其他人打牌就输出去了。
胡剑波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自己的父母因为没有挣到路费,就没有回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年过年那两个人也不会回来。
胡世荣最近对这个家庭的贡献,还停留在两年前买的那台黑白电视机上面!
现在还是六年制义务教育,初中是要收学费的。胡剑波读初中的学杂费用,父母没有拿出过一分,全都是祖母林有贤卖猪和卖鸡蛋凑的钱来供着。
如果按照上一世的剧情发展,父母还会继续打“耍耍工”,祖母林有贤也会继续在这个破旧的土房子里面住十几年的时间。直到未来胡剑波大学毕业,并且还完了助学贷款之后,才挣了些钱回来盖了个红砖的小楼房。
当然,这一世,胡剑波是绝对不会再让这种情况发生了!
为了祖母,也为了自己!
院门锁着,祖母应该是去寨子上看人打牌了。
旁边的泥土墙壁已经变得斑驳不堪,一些早就晒干的高粱杆和枯树枝,用谷草束成一捆一捆的模样,整整齐齐地堆在一旁。
胡剑波后退两步,凭着记忆在第二捆高粱杆里面翻了两下,很快就从里面摸出一把钥匙。
开门进入院子,又在院墙的一处裂缝之中找到第二把钥匙,打开门,这才最终进入厨房。
屋门口便是一个用水泥打造的大水缸,水缸旁边是碗柜,碗柜的对面就是黑漆漆的灶头。灶头上方的横梁上,挂着一块早就被熏黑的腊肉。
一只大花猫趴在灶头底下睡觉,听见开门的声音,它微微抬起脑袋看了一眼,见是自家小主人,又把脑袋埋下去继续睡觉了。
胡剑波过去摸了摸大花猫的脑袋,然后继续往里走。
农村的宅基地都很大,一排横着数过去,总共有七八间屋子,单是卧室都有四间。不过现在因为常年没有其他人,所以只有两间卧室铺着床。
胡剑波走进自己的卧室,翻开床上的凉席一看,果然,下面垫了一层厚厚的谷草。一屁股坐上去,感觉非常柔软,比席梦思弹簧床还要舒服。
墙壁上贴了几张宣传计划生育的日历,最新的一张日历上显示的时间正是2002年。
胡剑波在床上坐了片刻,便像一个初到宝地的旅游者一样,急不可耐地继续往下探索。
客厅里面搭着两张大木桌和很多长条形的木板凳。另外还有一个风伯,这东西家家户户都有,是专门请木匠订制的。每年的谷子晒干之后,就会通过风伯来进行过滤,将不需要的谷草和谷皮全部吹走,剩下的干燥的谷粒才会装入到仓库之中。
储物间里面,陈放了一些罗篼、背篼、楼梯和手动喷雾器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尾巴上的茅房,同时也是猪圈和浴室,三位一体。猪圈中有两头体型不大的二师兄正在沉睡,一哼一哼的,应该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胡剑波在每个房间里面逛了好几圈,颇有些流连忘返的感觉。
那些看起来十分平常和普通的东西,每一件都能戳中胡剑波的记忆点,让他不禁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