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师不利!

　　长安镇虽然是莞城所属的一个镇，但和鹏城紧挨着，鹏城挨着香港，又是特区，地理优势，政策优势得天独厚，发展的速度远比莞城快。
　　因此杨砺没有选择去莞城市中心找批发市场批发姨妈巾，而是去了鹏城一趟，90年代初鹏城除了关内发展好点，关外宝安一带依然还能见到大片的农田。
　　鹏城有个非常牛B的电子市场叫华强北，云集着各类电子产品经销售，影响力遍及全国，在电子行业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杨砺认为去华强北转转，说不定只需花个几块钱就能买到功能强大的卫星电视接收器吧。
　　杨砺饶有兴趣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车快行驶到鹏城市区的时候猛然想起自己既没带身份证，又没有边防证，鹏城刚开始设立特区的时候分关内关外，关内地方不大，只有两百来平方公里，相当于两三个普通乡镇的面积。
　　没有边防证如何进入关内呢？如果被挡在关外自己岂不是白跑一趟？
　　但杨砺的担忧是多余的，班车直接驶入了鹏城第一大镇布吉的车站，听车上的乘客说布吉过去一点点就是关内啦，其实关内关外也分不那么清楚啦，布吉现在发展得也很快，跟关内没什么区别啦。
　　记忆中前世的时候也跟现在差不多大布吉这地方杨砺是来过的，虽然是一个镇，但繁华程度远远胜过一个地级市，以为整个鹏城市虽然面积只相当于平溪县的面积，2017年的时候GDP达到两万多亿，相当于两个黔省的经济总量，你说这座城市牛不牛。
　　所以杨砺一点都不担心在布吉批发不到他想要的姨妈巾，卫星接收器应该也能买到。
　　因为鹏城就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最前沿，任何最新款的电子产品都是从这里发端的，杨砺决定先找到批发日用品护理用品的批发市场，再去华强北转转，看能发现什么新的更赚钱的商机。
　　杨砺下车后，果然看到90年代初布吉镇的建设已经有模有样了，高楼很多，街上的人群和商业的繁荣度远胜长安镇。
　　杨砺在街上边走边留意观察，没走多久便让他发现一处日用品批发市场。里面各种日用品，生活必须品应有尽有，杨砺走了进去。
　　什么服装，鞋帽，洗发水，牙刷，牙膏，毛巾之类的杨砺全都不看，只奔姨妈巾而去。
　　“老板，这个姨妈巾怎么批发呢？”
　　“你要的货多还是少？这个价格就不好说啰，不同的牌子和质量价格相差很大的啦，你若是要的货少，我都没兴趣卖给你啦，这个利润不高，量上不去，根本没钱赚的啦。”店老板见杨砺是个毛头小伙子，穿着又很普通，根本不像是有实力的老板，一个个都没啥兴趣接待他。
　　“便宜的批多少，最贵的又批多少？老板，我是诚心诚意跟你合作的，量绝对不是问题，我看你这里的货不多，我怕今后我需要的量你都供应不了哦。”
　　杨砺察觉到店老板小瞧他，先把牛皮吹起来再说，自己说话不硬气一点，别人就更加小瞧你了。
　　“我们做这个行业都很多年啦，都有好多生产厂家直接给我们供货的，你要多少有多少，货不可能全部堆在这里，我们还有仓库的，不过，小伙子我看你这么年轻不像是个做大生意的，你若是能一次拿几万块钱的货，咱们什么都好谈，若是几百块的生意，都没啥好谈的啦。”
　　“哈哈，老板，你实在太小看人了，才几万块钱的生意又有啥意思，如果咱们合作愉快，一年我至少能帮你销售好几百万。“
　　“好几百万？不会哦！“店老板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上下仔细打量着杨砺。
　　只见杨砺昂首挺胸，气定神闲，眼神是那么的坚定，说出来的话铿锵有力，丝毫不容置疑，如果没点底气和实力，能表现得如此自信？
　　杨砺的底气和信心来自于他对中国女性护理用品这个规模庞大的市场充满着信心。
　　这可是一个年市场规模上千亿的大产业啊。而且是一次性用品，是一种刚需，只要是十三四岁到50岁期间的妇女同胞月月都需要的。
　　往往是这种毫不起眼，让人忽视的小玩意能够成就惊人的财富。
　　杨砺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把批发部的老板吹得晕晕乎乎，让店老板很是佩服这个小年轻的见识，虽然杨砺说的很多东西他听不太懂。
　　杨砺说他首批货先进个一万块，话锋一转，不过要店老板先铺货，一月结一次货款。
　　“我们都是现款拿货的，从不铺货的，我们给一些商场供货，一个月随随便便都是几万十几万啦。你才一万块，又要发货到莞城那边去。没啥搞头啦。“
　　“既然你要放弃我这么个大客户我也没办法，那我去找别家合作好啰。“杨砺知道店老板对他的实力不怎么怀疑了，欲擒故纵，装作要走的样子。
　　店老板连忙拉住他：“小兄弟你先不急着走，容我考虑考虑，如果你能跟我签个合同，一年保证能从我这里拿货一百万以上，我就冒险和你先合作一年，如果这一年合作愉快，大家都又钱赚，又何乐而不为呢？
　　若是你的商场规模做得很大，我这里不止批发这个姨妈巾，还有这些洗发水，牙膏，毛巾，你看到了冬天了，手脚皲裂的人也非常多呀，你带点这个爆拆灵，蛤蜊油回去卖，销量非常好的。“
　　“这些小玩意利润太低了，没意思，我是专做女性护理用品专卖店的，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放在店里影响形象，降低档次，暂时还是不要了。”
　　批发部的老板姓林，叫林家栋，说这阵子他生意比较忙，抽不出时间去杨砺开的店实地考察，过阵子一定去杨砺店里看看。
　　杨砺说自己今天没有开车过来，是顺路过来玩的，先拿五百块的样品回去，过几天开车过来多拉点货。
　　杨砺丢了两百块给林老板：“不好意思，今天身上揣的钱不够啊，三百块先欠着，下次过来我补给你。”
　　林家栋咽了口唾沫，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为了区区三百块如果得罪了一个潜在的大客户就太不划算了。
　　林家栋用两只大纸箱给杨砺打好包，还热情地叫帮运工过来帮杨砺把货送去车站坐车。
　　大功告成，杨砺心里喜滋滋的，突然想起华强北还没去逛呢。
　　于是问道：“林大哥，我想去华强北买台VCD拿回去看碟，我没带边防证过得去吗？”
　　“这段时间查得严，没边防证你过不去的，我这里有台旧VCD，你拿到修这个地方去修一下应该还能用，若是不能用你就帮我扔掉好啦。”林家栋说着从角落里掏出一台VCD机子吹了吹机身上积的灰尘递给杨砺。
　　“那真是太好了，林大哥你真是太慷慨了。”杨砺喜悦之情难以抑制地溢于言表，林家栋送他一台VCD机子真是意外惊喜啊。没有苹果手机的年代，这样的VCD，DVD机子可是奢侈品呢，一台要卖一千多两千多呢。
　　而且还是名牌，爱多VCD。
　　哈哈，有了这个VCD机，买卫星天锅的钱也省了，拿回去给老杨交差，一定能给他个大大的惊喜。
　　“杨兄弟，如果你每年能给我做好几百万的生意，我买几个新机子送给你也是小意思啊。”
　　杨砺这趟鹏城之行收获满满，满心喜悦地带着VCD和采购的两大纸箱姨妈巾回到了长安。
　　姨妈巾杨砺自然不会存放到杨国强的住处，存放到杨国华店里也不合适，放到苏春香租住的房子里去也不合适，想来想去也只有先存放到周诗韵的住处。周诗韵的住处离工厂附近的广场最近，每天晚上广场上的人最多，练摊就从这里开始。
　　杨砺敲开周诗韵出租房的门，现在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周诗韵恰好刚下班回到住处，见杨砺跳着两大只纸箱子出现在她跟前很是吃惊地问：“杨砺，这两天你夺哪里去了，四处都找不着你？”
　　周诗韵还以为杨砺跑了呢，她又能拿他咋的，只能自认倒霉，替他把三千块医药费扛着。
　　“诗诗姐，你一百个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替我背医药费的，这两天我想办法搞钱去了，先批了这点货，从今晚开始我打算练摊赚钱，争取三天内能挣到三千块还你。“
　　“你要卖什么值钱的玩意啊，三天就能挣到三千块，如果有这么赚钱的生意，我辞掉医院的工跟你一块摆地摊去。“周诗韵被钱压得喘不过起来，只要不去干些乱七八糟的为人所不齿的营生，能快速赚到很多钱，再苦再累她都愿意。
　　“也没啥，就是你们女孩子每个月都必需的姨妈巾。诗诗姐以后你用的我全包了，给，这种是宝洁公司生产的护舒宝，国产的安尔乐也不错，这是恒安集团今年推出的新品，你试试看哪个适合你。”杨砺打开纸箱，拿出几包姨妈巾丢给周诗韵。
　　周诗韵是护士，对生理卫生方面的知识自然懂得比一般人多，不过看到杨砺一个大男生竟然异想天开要去摆地摊卖这个姨妈巾，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能把生意做起来并赚到钱。
　　在地摊上买廉价衣服可以，买孩子玩的玩具可以，因为卖得比商场里便宜很多，但让女人们到地毯上来买姨妈巾来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免费送给人家人家都不一定敢用，因为牵扯到身体健康方面的消费女生们都是非常慎重的。
　　周诗韵自己就绝对不可能为了生那几毛钱去地摊上来买这个姨妈巾用。
　　周诗韵无奈地叹口气说：“杨砺，你批这么多过来花了多少钱啊，你哪来的钱呢？”
　　“也不多，第一次我也不知道市场反响好不好，我这次只进了五百块钱的货，若是卖得好，下次我多进一点。诗诗姐你吃过晚饭没有，若是还没吃的话，我身上还有点钱，我请客，请你下馆子去，吃好饭，我先去练练手试试效果。”
　　杨砺来不及去杨国强上班的制鞋厂一趟，迫不及待就想去练摊，准备创造日进斗金的奇迹了。
　　周诗韵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杨砺不知从哪里搞来钱，没有想着先拿去交医药费，却买来这么一大堆卖不出去的小玩意。
　　这小子真是不靠谱，脑子进水了，没一点责任心，哪个女生今后若是嫁给他，绝对会跟着受一辈子苦。
　　杨砺和周诗韵去附近的餐馆炒了两个菜吃罢饭，工厂附近的夜宵街，服装街还有小广场上人开始多起来。很多人聚集在小广场上，原来今晚上这里要放映电影。
　　打工仔打工妹们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虽然晚上气温不高，但也挡不住年轻人看电影的热情，真是天助我也，看来今晚上要旗开得胜，大发一笔横财啰。
　　杨砺心情十分激动，对周诗韵说：“诗诗姐，今晚上我的目标不高，先定一个小目标，赚它个一千块。”
　　“杨砺你没感冒吧？要不我去医院给你拿点退烧药来吃。”
　　杨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解道：“诗诗姐我体温很正常啊，哪里发烧了？“
　　“我看你都烧糊涂了，我赌你一包姨妈巾都卖不出去，甭说赚一千块了。一千块在工厂里打工要五个来月才能挣到呢，你一晚上就挣到了怎么可能呢？要摆摊你自己去，晚上我可不会陪你去。“周诗韵是医院的护士，跟着杨砺去摆地摊卖姨妈巾她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杨砺也不介意，这又有啥不好意思的，不去就不去，我一个人去好啰，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家快来看，快来瞧，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各种最新款的品牌女性健康护理用品便宜卖啰。“杨砺走在路上扯开嗓门吆喝起来，他得先练练嗓子，找找吆喝着做生意的这种感觉。
　　“求你别喊了，我都丢死人了。“周诗韵看到旁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和杨砺，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
　　杨砺这家伙脸皮怎么这么厚呀，从来没见他脸红过。
　　杨砺信心满满，哪里知道期待越高，失望越大，练摊的第一天让他跌了一个大跟头，出师不利啊。
　　电影散场，嗓子都喊哑了，广场上，还有夜宵一条街上的行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杨砺竟然一包姨妈巾都没卖出去，这的确大大出乎杨砺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