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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学校广播开启的时候会有这么一段前奏。
“通知，通知，各班级请注意……”广播里传出的女声是政教处主任，她一般说话的时候喜欢一字一顿两字一顿三字一顿。“下面宣布一份处分决定：杨轶，男，高二（18）班学生；李敏，女，高二（16）班学生。经查，杨轶于12月30日下午千人万米长跑后，借受到校记者采访之便，公开在广播里对李敏进行告白，公然违反学校纪律，对其他学生造成恶劣影响。为了教育其本人，警示其他人，根据《市一中学生管理条例》第二章第十四条、十五条和第二十二条之规定，经政教处研究决定，给予杨轶同学记大过之处分；给予李敏同学口头警告之处分。市一中政教处，12月30日。”
“再通知一遍，通知，通知，下面宣布一份处分决定……”校内广播的声音在学校回荡，声音响彻整个角落。校门口，杨轶和李敏两人正拿着扫把在打扫赛后场地的卫生。
“欸，居然还有一遍耶……”杨轶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
“你有什么好骄傲的？你就不觉得丢人吗？”李敏将旁边的各种垃圾扫到一起，然后走到另一处将那边的垃圾全部聚拢。
“这也什么丢人的啊，男子汉，敢作敢当。”杨轶把扫把立在一旁，自己拍着胸脯说。
“男子汉？你没听说过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啧啧啧……”杨轶伸出食指摇了摇，“我这正是有所为，必须的有所为。”
李敏摇着头，心想怎么会被他在这讲道理呢？
现在刚刚过下午五点，夜色已至，门口的路灯也都亮了起来，但还是有很多人在学校进进出出。
“欸，小敏，你难道就没有考虑下吗？”杨轶拖着扫把走到李敏面前。
“考虑什么……”李敏头也没抬。
“当然是考虑接受我的心意啊。”杨轶提着扫把帮李敏将面前聚好的垃圾与其他的小堆垃圾聚齐。
这次是李敏停了下来，“是啊，杨轶对金贝贝的感情也是有满满一箱子呢？不是吗？”
“别啊别啊，你不是答应我不给金贝贝看吗？”
“可是你有做到你答应我的事了吗？”
“我没有给你写情书了呀，你不能这样不守信用的。”
“你这叫强词夺理，别给我来这套。”李敏转身。
“别别，我错了，真的，你不要这样，不然我会很难受的。”杨轶跟上李敏绕到她面前。
“可是你现在让我很难受。”
“那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好不？”杨轶在李敏跟前左右摇晃，因为李敏都没正眼看他，他就一直在她眼前晃。
“别晃了，眼睛都花了……”李敏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他，用手拨开杨轶。
“这么简单？”杨轶笑着问道。
“欸？”李敏想了会儿，再明白了杨轶的意思，“唉，算了，都已经这样了……”
“好的，我不晃了，你看，我不晃了。”杨轶笔直立正。
“真是的……”李敏拿起扫把对着杨轶的腿就去一挥，“赶紧弄完去彩排啦……”
杨轶往后一跳轻松躲过，“遵命，首长。”对李敏敬了个礼。
“喂，小敏……”李敏在一旁正接着扫地，身后突然又传来杨轶的声音。
“又干嘛？”
“我说，你有什么办法让金贝贝不要黏着我，好烦啊。”
“是啊，好烦啊……”李敏用一股幽怨的眼神看着杨轶。
“是吧，很烦吧，看着都觉得烦吧。”杨轶以为李敏在同情自己，上去应和。
“我是说你很烦！”李敏对着杨轶屁股一扫帚。
“欸？我怎么烦了？”杨轶拍了拍裤子后面。
“你不就是那样吗？”
“那不一样啊，我可是你的小竹马，你怎么可能会觉得我烦呢？”
“那你现在还觉得金贝贝很烦吗？”
“觉得……”杨轶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
“是吧……”
“是你的头，我说的是你！”李敏举着扫把又准备给杨轶来一下，杨轶见势头不对先跑了起来，“你现在也知道被人老这么黏着很烦吧。”
“是啊，简直超烦，神烦，无敌烦……”杨轶又缓缓走来。
“我倒不觉得，我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很可爱。”
“我也很可爱。”
“你那是变态……”李敏一口否决。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看来你身边还是有好人的……”李敏接着干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像我这么好的人，身边的人肯定也都是好人。”
“唉唉，不跟你斗嘴了，赶快弄完吧。”
“别急啊，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啊。”
“什么话？”
“金贝贝啊……”杨轶说，“上了年纪？这么忘事？”
“帮不了，不想帮……”李敏把聚在一起的垃圾用扫帚扫进畚箕。
“不要这么无情嘛……”
“我觉得你见着人有怂的时候，这是好事。”
“这哪是什么好事啊……”杨轶撸起袖子上前来评理，“你知道吗，我每次听到金贝贝在后面喊我的名字我就背脊发凉，一听到金贝贝的声音本能就想躲好么，而且老是在别人面前跟我走那么近，还动手动脚的，搞得我很不好意思的。”
李敏没有说话，使劲的瞪着杨轶。
“怎么了？看我干嘛？”
“你说别人的时候就不能想想自己吗？”
“不一样的好吗……你看，我是个男人，男人就要放开胆子，就应该勇往直前……女人就不一样了，要矜持，要温柔，要文雅，要贤惠，天天疯疯癫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养了匹马……”
“你……”李敏抿着嘴强忍着没笑出声，“人家那是喜欢你好吗……你怎么能说别人是马……”
“不然呢？小猫小狗都听话啊……马就不一样了……”
“行行行，你说的都有理，行了吧，反正……”李敏去把畚箕里的垃圾倒进垃圾桶又来清理下一堆，“对贝贝我也是没辙的，您就自己好好的驯服这匹马吧。”李敏笑着多去拍了拍杨轶的肩膀。
“嘿？我的小哑巴弃妞这是在嘲讽我？”在人鱼公主里，小哑巴弃妞是王子对献出声音变为人类的人鱼公主的称呼。
“唉唉，你能别这样叫不，我就想把这个给改掉的，一时也想不到用什么来替换。”
“我觉得这个蛮好听的啊，‘小哑巴弃妞’，弃妞，嘿，小敏你看……”杨轶到李敏身旁去，给李敏在手上比划，“你看，‘妞’这个字，左边一个‘女’，右边一个‘丑’，这说明什么？”
“能说明什么？”李敏反问道。
“是不是一般称呼为“妞”的女生是不是都长得比较丑啊……”杨轶一本正经的问道。
“你要是问其他女生的话，你肯定是要挨打的。”李敏摇了摇头。
“古人真是伟大啊，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一个字就能体现出来。”
“别在那感慨了，快把剩下的做完一起把垃圾桶的垃圾给倒了，现在都开始降温了……”
“好的，来了……”杨轶也开始帮忙用畚箕把垃圾陆陆续续倒进垃圾桶。
两人把外面收拾好了后，杨轶拿着扫把和畚箕到校门口门卫室，把工具还回去，李敏在原地等杨轶回来然后和自己一起提着垃圾桶去把垃圾给倒掉。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空气中有很多湿润的露珠，汽车经过的车灯照亮着两人前行的道路，鉴池边的常青树被寒风吹得飒飒作响……
“大家久等了，接下来，请大家欣赏话剧部为大家带的童话故事，《海的女儿》。”
华英刚落，舞台上的灯光集体暗了下来，主持人在一片黑暗中退到台下，紧接着，大厅的广播里响起了旁白。
“在很远很远的海上，那里水像最美丽的矢车菊那么蓝，像水晶那么清澈，非常非常深，说实在的，深得没法用锚链来测量它的深度。就算把许多许多教堂的尖塔一个接一个叠起来，也不能从下面的海底达到上头的海面。海王和他的臣民就住在那地方。”说完，舞台的灯光开始慢慢的亮了起来，两端的幕布也逐渐拉开。
出现在舞台中央的是饰演人鱼公主的老祖母的陈诗言，此时的她画着老人状，坐在中央的椅子上，身上穿着华丽的戏服，因为是人鱼的关系所以在服装上她们还得穿上紧身的裤子，上面的花纹就像鱼的鳞片一样，因为要把双腿隐藏起来，所以淡蓝色的长裙末端拖得很长。老祖母的长裙上镶上带珍珠的贝壳，白色的波浪卷发顶着一个宽大的银色水晶冠。这时，在舞台的另一端，跑过来六位美丽的人鱼公主，她们依次穿着红、橙、黄、紫、绿、蓝色的长裙跑了出来，她们从左到右跑向祖母，然后在祖母身边绕圈，脸上无一不带着笑容。这时，观众席上响起了掌声。
“海王的王后已经去世多年。如今是他的老母亲替他管家。他的老母亲是一位非常聪明的女人，为自己的高贵出身特别自豪；为此她在她的尾巴上戴上十二个牡蛎，而别人尽管也是显贵，却只可以戴六个。不过她的确值得大大称赞，尤其是由于她对小海公主们，也就是她的孙女们的爱护。孙女一共六个，个个美丽，而最小的一个又是六个当中最美丽的；她的皮肤光洁细嫩得有如玫瑰花瓣，她的眼睛蓝得像最深的海水；但是她和其他人一样没有腿，她的下半截身子是一条鱼尾巴。”
伴随着旁白，公主们在祖母周围按顺序一个个走过，每走过一个都会在祖母面前手舞足蹈，跳着舞前行，直至李敏饰演的小公主最后从祖母身边走过到舞台的另一端。接下来，灯光又暗了下去，大约十秒后，灯光又亮了起来，这是剧情已经进行到下一幕：小公主在祖母身边听祖母讲人类世界的故事。小公主跪坐在祖母身边，祖母坐在椅子上，指着斜上方，小公主随着祖母的指引也看向前面。
“小公主最爱听讲海上面那个世界的事情。她要她的老祖母给她讲关于船、关于城市、人和动物的她所知道的一切。她最感新奇和美丽的似乎是听说陆地上的花是有香味的，而水底下的花却没有；还有树林里的树木是绿色的；树木间的鱼会唱歌，唱得悦耳动听，听它们唱歌简直是一大乐事。她的祖母把小鸟说成鱼，要不然小公主就听不懂她的意思了；因为小公主从来没有看见过小鸟。”
在旁白持续的过程中，两人依旧在表演，在外人看来两人正的是在说着外面世界的种种事情一样。
“等你到了十五岁，”老祖母说，“你就可以游上海面，在月光中坐在岩石上，一些大船在你旁边驶过；到那时你就能看到树林和城市了。”
“欸……”小公主带着满脸笑容，开心的站起，蹦蹦跳跳，“我真想快点到十五岁呀。”
祖母笑着招呼小公主来到自己身边，小公主趴在祖母的腿上，祖母轻轻地抚摸孙女的头发。“明年你们的大姐就要十五岁了，她可以先去往海面了。”
“那，我还要等五年是吗？祖母？”
祖母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们几姐妹是一个比一个小一岁，最小的公主还足足得等上五年，才轮得到她从海底游上去。”旁白的女声响了起来。“不过每个公主都答应，要把她第一次上去看到的，以及她认为最美的东西告诉妹妹们；因为她们祖母讲的不可能让她们听够；她们要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不过几姐妹中谁也不像最小的妹妹那样渴望轮到自己，因为她要等的时间最长，人又是那么文雅和可爱。”
随后剧情进入到接下来一幕。江雨霏饰演的人鱼大公主从‘海里’露出头来。这时候旁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最大的姐姐一到十五岁，就得到允许游到海面上去了。”舞台的布局在后面用板子摆了个高台，前面用海水图案的壁纸贴上，后面的人只需要露个头就行了。她在前面来回转了几圈，听到了海水拍击岸边的拍打声，听见了远处教堂的钟声，听见岸边嘈杂的人马声……
“第二年轮到第二个姐姐得到准许游到海面上去，爱上哪儿就游到哪儿。她上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太阳在落下去，她说这真是最美丽的景色。”第二个由徐尔雅饰演的人鱼二公主也是从“海里”冒出个头来，然后跳了几下，望着“天上”的云朵。这时周围的布局已经换成了黄昏的时刻，周围是红黄相接的灯光，墙壁后上方由投影投出绯红的云朵，与海面平齐的地方还有一个太阳……二公主闭着眼睛似乎在享受周围的一切，投影使周围的环境动了起来，使大家看起来像是人鱼公主在追寻太阳一样。
“接下来轮到第三个姐姐；她是她们当中胆子最大的一个，一直游到了流进大海的一条宽阔大河那里。”这个场景，旁边的“岸上”出现了许多人，同时音效也响起了鸟的声音和人类的嘈杂声，在“河边”有几个人光着上身在“河边”玩耍，她也想和他们一起玩，但是他们看见她，她吓了一大跳，然后逃走了，躲在旁边的石头后面。这时候一只黑色的小动物来到水边，那是一只狗，但是她不认识，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狗。这只动物对她汪汪叫得那么可怕，她吓坏了，连忙逃回“大海”。
“第四个姐姐胆子小一些：她停留在大海当中，但是她说那里也和靠近岸边一样美丽。她可以遥望周围许多里远，头顶上的天空看着就像一口玻璃大钟。她看到了船，不过离得太远，它们看起来像些海鸥。”饰演第四个姐姐的是胡梦蝶，她只是探出头来在“海面”看了看，随着布景的切换，随后就消失了。
“第五个姐姐的生日碰上冬天；因此轮到她上去时，她看到几个大姐姐第一次上去时没有见过的东西。大海看上去一片碧绿，大冰山在上面漂流，她说每一座冰山像是一颗珍珠，但是比人造出来的教堂还要大还要高。它们奇形怪状，像钻石般闪光。她坐到最大的一座冰山上，让风吹拂她的长发……”钟小寒从“海里”跳了出来，坐在布在旁边的“冰山”上，下面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用吹风机吹着她的头发做效果，钟小寒一边强忍住笑意一边拨动着耳根的头发，本身参加校园歌手大赛就已经圈过粉了，如今又是惹得一片掌声和叫好。
场面持续了一会儿才停，因此旁白也只能等大家消停了下来才能继续，“她注意到所有的船急忙驶过，并且离这座冰山越远越好，像是害怕它似的。傍晚太阳下去时，天上一下子乌云密布，巨雷滚过，电光闪闪，冰山在汹涌的大海上摇滚，闪着红光。所有的船惊恐万分地收下了帆，她却安静地坐在浮冰上，凝望着蓝色的闪电把它的曲折电光射进海里。”
这时，灯光再次亮起，这次出现的是人鱼小公主。她双手握紧放在胸前，低着头像是在祈祷什么。“几个姐姐第一次得到准许游到海面时，个个看到新鲜的美景都高兴雀跃；但是她们如今都成了大姑娘，可以爱上哪里就上哪里，对这些东西不再那么感兴趣了。她们上去就想回到海下面来，一个月以后，她们说水底下美丽多了，而且在外面哪有在家快活。不过在黄昏时刻，她们五姐妹还是常常手挽手一排地结伴上海面。”旁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画面中五个姐姐手挽着手在小公主面前经过，小公主看着她们向前离去。“当姐姐们这样手挽着手穿过海水上去的时候，她们那位最小的妹妹孤零零一个人站在下面目送她们，都要哭出来了，不过人鱼没有眼泪，因此她们更加难受。”
“噢，我有十五岁就好了……”人鱼小公主说，“我知道我会爱上面那个世界，爱生活在那个世界上的所有人的。”李敏的语气充满寂寞与孤单，更是凄凉。随后，人鱼小公主转身离去，随即故事来到下一幕。
“好，现在你长大了，”她的祖母老王太后说，“因此你必须让我像打扮你那些姐姐那样把你打扮起来。”她在小公主的头发上戴上白百合花环。
“但是它们弄得我太痛了。”小人鱼说。
“要气派就得吃苦头。”老祖母说。
舞台那边的表演还在继续，在一旁准备上场的杨轶以及其余角色在旁边看着台上，紧张、激动、兴奋，在几千号人面前还能从容的说出完整的台词，还有这样灵动的表演，大家也是很佩服上场的这些女孩子。此刻，台上只有李敏一个人在表演人鱼小公主出海的那一幕。杨轶看着眼前的女孩，仿佛真的看到女孩在惊涛骇浪中倒逆而舞。
“走，该我们是上了。”旁边突然有人说。
“走咯走咯，我们也不能输给那些女生啊！”
这时，杨轶一行人站在舞台上，旁边的高台换上了船的布景。他们围着一张桌子聚在一起欢笑，是不是的打闹嬉戏。
“一艘三桅大船只挂着一张帆停在海上；随着天黑下来，上百盏五颜六色的灯笼点亮，就像世界各国的国旗飘扬在空中。小人鱼游近船舱的窗口；海浪不时把她托起来，她可以透过清澈的窗玻璃望进去，看见里面一些穿着考究的人。其中一个是年轻的王子，他是所有人中间最漂亮的，长着一双黑色大眼睛；他十六岁了；正在庆祝他的生日。水手们在甲板上跳着舞，但是当王子走到外面甲板上来时，一百多个焰火劈哩啪啦放到空中，使天空亮得如同白昼。”这时，投影放出烟花绽放的效果，阚言他们也加上了烟花爆炸的音效。“小人鱼一下子吓得钻到了水底下；等到她把头重新伸出来，只觉得好像满天的星星正在她周围落下来，她还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焰火。许多大太阳喷出火焰，无数璀璨的萤火虫飞上蓝色的天空，这一切又反映在下面明净的大海上。船本身被照得那么亮，所有的人，甚至连最细的绳子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年轻的王子看上去是多么英俊啊，他和所有在场的人一一握手，向他们微笑。”
“夜已经根深了；然而小人鱼没有办法把眼睛从那船，从美丽的王子身上移开。彩色灯笼已经熄灭，再也没有焰火放上空中，礼炮也已经不放；但是大海变得很不平静，从波浪底下可以听到嗡嗡声和隆隆声。”
随着旁白结束这段话，周围灯光再次变暗，投影那边换上闪电的效果，因为周围比较昏暗的缘故，突然发出的雷声把在场的观众也着实吓了一跳。
“大家快，靠岸！靠岸……”水手之一的方轲挥手示意大家后撤。大家也比较入戏，在“船上”踉踉跄跄的，仿佛自己正在被波浪拍打的船上一样。
“大家稳住，把好船舵……”杨轶伸手向前去抓前面的船舵，弓着身子走了两步像是身体不听使唤向后面倒去。
“大家快过来，保护王子……”说着，大家全部聚在一起，将杨轶团团护在身后。
“这时，一个巨浪打来，主桅像一棵芦苇那样劈劈啪啪折成几段；船向一边侧倒，水顿时哗哗地涌进去。直到这时候小人鱼才知道，船上的人遇到危险了。天一下子变成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一道电光照出了整个惨相；她看见了曾经在船上的所有人，只是看不到王子；当船折裂的时候，她曾看见他沉落到大浪里，她一时高兴，以为他现在可以和她在一起了；但是她马上想起，人是不能活在水中的，等到他落到她父王的宫殿，他早已经死了。但是他怎么也不能死。”小公主随着画面的移动不停的向前游着。
“她在漂满海面的船梁和木板之间游来游去，也忘记了它们会把她撞得粉身碎骨，直到最后终于来到年轻的王子身边，他在刮着风暴的大海中已经完全失去游水的能力。他的手脚不听使唤，美丽的眼睛闭上，如果不是小人鱼来救他，他是准死无疑。小人鱼把他的头托出水面。”小公主和王子从“水下”浮了起来，小公主背着王子，来到岸边轻轻地将王子放下。
见小公主和王子浮起来，大家又是掌声一片。
“到了早晨，风暴停了；那条船却连一点碎片也看不到。灿烂的红太阳从海上升起来，它的光使王子的脸重新红润起来，这时，小公主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高山下面，附近有一座高大建筑物，她说不出是教堂还是修道院……”这一刻，王子躺在地上，小公主侧坐在旁边，将王子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双膝上。“但是他依然两眼紧闭。小人鱼吻他高挺光滑的前额，把他的湿头发向后梳抹；她觉得他很像她小花园里那座大理石像，又吻了吻他，希望他能醒来。”
“喔噢……”现场气氛莫名兴奋。
在大家近距离看不到的台上，李敏在准备低头亲吻杨轶额头的时候，杨轶轻声的说了句“这里”，然后嘟起了嘴，李敏毫不客气的一只手放在杨轶的头上将他刘海撩起，另一只手直接伸到杨轶腰间给了他狠狠地一掐……杨轶眯着一只眼睛表情痛苦，差点叫了出来。
“这时候那座白色大建筑物响起了钟声，一个年轻姑娘到花园中来了。小人鱼游得离岸远些，躲到露出水面的高大岩石之间。”金贝贝出场了。金贝贝穿着一身金黄的连体长裙，脚底踏着一双白色的系带高跟，肩头披着一件浅蓝色的轻纱并特意露出左边的肩头，金色的波浪卷长发披在颈后向躺在地上的杨轶走来。
虽说这是在表演，之前也彩排过了，但是杨轶内心此刻依旧波澜万丈。
“姐妹们，快来呀……”
“？”杨轶。
“？”阚言。
“？”薛文婷。
观众们似乎也是一头雾水，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那姑娘起先似乎大吃一惊，但这只是一转眼工夫的事；接着她叫来几个人……”薛文婷见势不对赶紧强行旁白。
随后金贝贝身后有几个姑娘跟了上来。
“小公主看到王子重新醒过来了，对站在他周围的人微笑。但是他没有对她微笑过；他根本就不知道是她救了他。这使她十分不高兴。当他被大家送进大建筑物时，她难过地潜进海里，回到她父亲的城堡。”王子醒过来后，被年轻的姑娘搀扶起来缓缓走向“城堡”那边。小公主随后也潜入“海里”。
“她的姐姐们问她，这头一回她到海面上看到了什么；她什么也没有对她们说。许多个夜晚和早晨，她游到上面把王子留下来的地方去。她看到花园里的果子成熟了，被采摘了，山顶上的雪融化了；但是她再也没有看见过王子，因此她回家总是一次比一次难过。”接下来是小公主一个人的表演，大家把道具都换好了后就在后台为下一幕的出场做准备。
“贝贝，你搞什么鬼呢……”何佳欢带着深沉的鼻音问金贝贝。
“欸，我一激动，只知道那时候要叫人过来，我就随口叫了出来……”金贝贝低着头。
“哈哈……”旁边的几个男生都大笑起来。
“姐妹们，快来呀……哈哈……”李子洋一边学着金贝贝说话一边向前妩媚招手，模样简直不可名状……
“……”金贝贝惭愧得说不出话来。
“还好有文婷临机应变，大家不要再取笑贝贝了……”杨轶说着对着金贝贝肩头拍了两下。
“如果人类不淹死的话，”小人鱼问道，“他们能够永远活下去吗？他们能够永远不死，不能像我们在这里那样吗？”
“不，”老祖母回答说，“他们也要死，他们的寿命甚至比我们的还短。我们有时候能活到三百岁，不过我们生命结束的时候只是变成水面上的泡沫，在下面这里甚至没有一个我们所爱的人的坟墓。我们没有不灭的灵魂，我们永远不会再活；我们就像绿色的海草，一旦被割掉就再也不能生长。人类却相反，他们有永远不灭的灵魂，肉体化成尘土了它依然活着。它通过纯净的空气仆到闪烁的星星上面，就像我们升到水面看到整个大地一样，他们升到我们永远无法看到的那个光辉的未知世界。”老祖母一边说着一边摸着小公主的头。
“为什么我们没有不灭的灵魂呢？”小人鱼悲哀地问，“只要能够哪怕做上一天人，能够知道星星上面那个光辉世界的快乐，我情愿少活我能够活的几百年。”
“你可绝不要那么想，”老祖母说，“比起人类来，我们要快活得多也好得多。”
“那么我就得死去了，”小人鱼说，“我将成为海上的泡沫被吹来吹去，再也听不见波浪的音乐声，再也看不到美丽的花或者鲜红的太阳了。我有办法能赢得一个不灭的灵魂吗？”
“没有办法，”老祖母说，“除非有一个人是那样地爱你，你对于他比他的父母还重要；除非他所有的心思和全部的爱情都倾注到你身上，牧师把这人的右手放到你的手上，这人答应从此以后对你忠实，那么，这时候他的灵魂就转移到你的体内，你才能在未来分享到人类的快乐。他将给你一个灵魂同时保留着他自己的；但这种事永远不会有。你那条鱼尾巴在我们看来是如此美丽，但在陆地上却被认为非常难看；他们不懂得任何更美一点的东西，以为要美就要有两条粗壮的支撑棍，他们称它们做腿。”
小人鱼听着叹了口气，难过地看着她的鱼尾巴。“让我们高兴起来吧，”老祖母说，“让我们在我们将要活的三百年中蹦蹦跳跳吧，那时间实在是够长的了；那以后我们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今天晚上我们要开一个宫廷舞会。”
话音刚落，其余的人员全部拥簇上来，五个姐姐手拉着手跑了过来，经过小公主面前的时候拉起小公主的手在宫殿奔跑。全场载歌载舞。
观众们也一起打起来拍子。
其他表演者的动作还在继续，声音慢慢的变小了，灯光也逐渐变暗并向小公主那边聚拢，直至声音完全消失，全场的灯光都聚集在小公主身上。这时，又传来了船的鸣笛声。
“他一定是在上面坐船游玩了，他，我的希望都在他身上，我愿意把我一生的幸福交给他。为了他，为了赢得一个不灭的灵魂，我要去冒一切的危险，趁我那些姐姐在父亲的王宫里跳着舞的时候，我要会见海女巫，我一直怕她怕得要命，但是她能给我指点和帮助我。”小公主双手放在胸前，眼里泛着泪光。
“于是小公主离开了她的花园，一路上朝那些起着泡沫的漩涡走去，那女巫就住在那些漩涡后面。她以前从未走过这条路，这儿不长花草，只有一大片光秃秃的灰沙一直伸展到漩涡那里，漩涡的水像激起水花的水车轮那样把卷进的东西疯狂旋转，转到无底洞里去。为了到达海女巫的地方，小公主不得不在这些疯狂旋转的漩涡之间穿过；过了这些漩涡，还要沿着一条穿过一些沸腾滚烫的泥沼地，女巫称之为她的泥炭沼泽的唯一小道走上很大一段路。过了泥沼地就是她那座在古怪树林中央的房子，树林中所有的花草树木都是水螅体，半是动物半是植物；它们看上去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有上百个头的蛇。树枝是黏糊糊的长臂，上面有像蠕虫般弯来弯去的手指，这些长臂从树根到树顶相继不停地摆动。它们抓住海里一切能到手的东西，抓得紧紧的，不让它从它们的爪子里逃脱。”
“小公主看到这种东西吓得呆住不动，心慌得怦怦直跳，都要转身回去了；但是她想起了王子，想起了她渴望得到的人的灵魂，于是她重新鼓起勇气。她把她飘动的长发盘在头上，这样水螅体就抓不到它们。她把双手交叉在胸前，然后像鱼在水中窜过去一样直冲向前。”李敏盘起头发，小心翼翼的前行。
“就在这块沼泽地中间有一座房子，用沉船的人的骨头砌成。海女巫就坐在那里，小公主推开了门。”
“我知道你要什么，”由田馨扮演的海女巫带着一顶黑色的高脚圆帽，穿着黑色的长袍，手上拿着一个癞蛤蟆和水蛇的玩具，还在自己的脸上装上了一个尖长的鼻子。“你真是太蠢了，但是你可以得到，不过它将给你带来痛苦，我美丽的公主。你想把你的鱼尾巴去掉，换上陆地上的人那两条支撑棍，好让年轻的王子爱上你，好让你可以得到一个不灭的灵魂。”接着女巫哈哈大笑，笑得那么响那么难听，癞蛤蟆和水蛇都落到了地上，在那里扭来扭去。
“不过你来得正是时候，”女巫说，“因为过了明天早晨日出，我就没有办法帮助你，要等到下一年的年底了。我要给你煮一服药，你必须带着它在明天日出前游上陆地，坐在海岸上把它喝下去。喝了以后你的尾巴便会消失，变成人类称为腿的东西……”女巫一步步逼近小公主，“那时你将感到剧痛，就像一把剑在插进你的身体。但是所有见到你的人都会说你是他们见到过的最美丽的小人。你的动作将依旧像游水一样优美，没有一个舞蹈家的步子能这么轻盈；但是每走一步你都会感到像踩在尖刀上，一定在流血了。如果所有这些痛苦你能忍受住，那我就帮助你。”
“是的，我能，”小公主用颤抖的声音说。
“不过你再好好想想，”女巫说，“因为你的形状一旦变成人，你再也不能恢复成人鱼了。你将永远不能穿过水游回你的姐姐们那里，也不能再回到你父亲的王宫；万一你争取不到王子的爱，使他愿意为了你忘却他的父母，用他的整个灵魂爱你，同意牧师把你们的手放在一起成为夫妻，那你将永远得不到一个不灭的灵魂。在他和别人结婚以后的第一个早晨，你的心将会破碎，你将成为浪峰上的泡沫。”
“我决定这样做！”
“但是我也必须得到报酬，”女巫再一步逼近小公主，小公主只能一步步后退，“而且我要的不是无所谓的东西。你有胜过海底任何一个的最甜美的嗓子，而且你自信能用它迷住王子，你却必须把这嗓子给我；我要你所拥有的最好东西作为我给你的药的代价。我自己的血必须搀到药里，这样药就会和双刃剑一样锋利。”
“但是你拿走了我的嗓子，”小公主说，“我还剩下什么呢？”
“你美丽的身姿，你优雅的步态和你富有表情的眼睛啊；用这些你一定能引动男人的心。怎么，你已经失去你的勇气了吗？把你的小舌头伸出来吧，我好割掉它作为我的报酬，然后你就能得到那强力的药了。”女巫伸手抚摸小公主的眼睛、脸颊。
“就这么办吧！”
观众们认真的在观看，都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清洁是一件好事……”她说着把把那条蛇打成一个大结，用来洗刷大锅子；接着她把自己的胸口刺破，当然，胸前的夹层里用塑料袋装了一小袋墨水，然后让黑色的“血”滴到锅子里。打开之前放在锅里的一个小盒子，然后点燃了在里面提前配好比例的镁粉，然后锅里“砰”的一声突然闪光。女巫不断往锅子里投进不同的东西。“给你煮好了……”女巫说。
“接着她割去了人鱼的舌头，于是小公主哑了，再也不能说话唱歌了。”旁白说。
“当你穿过森林回去的时候，如果水螅体抓住你，”女巫说，“只要把这药汁在它们身上滴上几滴，它们的手就会粉碎。”女巫给小公主装好一个小瓶子，小公主拿着瓶子，缓缓地向外走去。
“她很快地过了森林、沼泽地和疯狂地打转的漩涡，因为那些水螅体一看见她手里的药汁像闪烁的星星一样发光，早吓得赶紧缩回去了……”
“这时，小公主回到了家，看着躺在床上休息的祖母，不禁流下泪水……”
“她偷偷溜进花园，从每个姐姐的花坛里采了一朵花，对着王宫飞了一千个吻，然后通过深蓝的海水游上去。”
李敏跟随着旁白完成着自己的每一个动作。
“当她看到王子的王宫，游近美丽的大理石台阶时，太阳还没有升起，但是月亮照得清澈明亮。小公主随即喝下有魔力的药汁，一下子像有一把双刃剑插进她娇嫩的身体；她昏倒在地，像死了一样躺着……”这时，周围的灯光渐渐亮起，“当太阳升起照耀着大海时，她醒过来了，感到一阵阵剧痛；但就在她面前却站着那位英俊的年轻王子。”王子半跪在小公主身前。
“他用乌黑的眼睛那么紧紧盯住她看，弄得她不禁垂下了自己的眼睛，这时候才看到她的尾巴已经不见，却有一双只有少女会有的雪白的腿和纤细的腰。”小公主慢慢站了起来，身上带有鳞片状的紧身裤滑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观众席那边伴随着掌声且又“噢”的叫了起来。
“你从哪里来？”王子问小公主。
小公主说不了话，用眼睛温柔的看着王子。
王子见公主没有说话，拉起她的手往“城堡”走去。
“正如女巫说过的，便感到像踩在针尖或者锋利的刀刃上；不过她心甘情愿地忍受着痛苦，在王子身边走得像肥皂泡那么轻盈，使他和所有看见她的人对她那种婀娜多姿的步子惊讶不已。”
随后，上来其余的人来给小公主换衣服，当然，小公主里面肯定是穿了衣服的，要是像原著那样“光着身子靠长发挡住身体”，那这个社会也许就不需要警察了吧。
换好了衣服，旁边的侍女都退了下去。小公主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头上戴着一顶小水晶皇冠；穿着雪白的雪纺连体裙，裙身上边刚好覆盖到胸部，延伸两根吊带都背后，露出皙白的双肩；至于里面的衣服原本是T恤，在穿上衣服的时候已经用剪刀剪了下来给带走了；裙摆下，细细的长腿踩着一双雪白的尖头高跟鞋……因为扮演者本身拥有一双细长的腿，加之皮肤皙白有光泽，身材苗条不走样，再说之前因为穿着紧身的裤子而且还被长长的裙摆遮住了，因此这个反差完全让大家纷纷叫好。
“哇……噢噢……”全场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虽说饰演王子的杨轶这是第二次看到李敏这个装束，不过在彩排的时候没有化妆，如今在被明亮灯光照射下的李敏更显一丝漂亮、美丽、可爱、妩媚，杨轶就呆呆的站在原地。
“嘿，台词，台词……”李敏小声提醒杨轶。
“哦……”杨轶再回过神来，“噢，我可爱的美人儿，你不会说话，真可怜你是个哑巴。”
这是，其他换好服装的演员全部出来了，这就是整个剧本里面人物最多的时刻，就连之前参演的姐姐们江雨霏他们也都上场来饰演侍女。没一会儿大家把东西全部摆好，国王和王后坐在中央，现场想起音乐，大家在一起唱歌跳舞。
“穿着丝绸衣服、戴着黄金首饰的漂亮侍女们走上前，在王子和他的父王母后面前唱歌，一个唱得比一个好听，王子拍着手向小公主微笑。对小公主来说这是巨大的悲哀；她知道自己曾经唱得比这不知要好多少，不禁想道：噢，如果他知道就好了！为了和他在一起，我永远地交出了我的嗓子。”
“看着王子的笑，小公主心里难受急了，看着自己的一双脚，小公主决定要在王子面前跳舞，随后自己跳上了舞池。她举起可爱的雪白双臂，踞起脚尖站着，跳起了没有人能跳的舞，她的美逐渐显露出来，她富于表情的眼睛比侍女们的歌声更直接地打动人的心灵。人人都入了迷，特别是王子。”
“噢，你跳得真好，真棒。”王子说，“你不会说话，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就叫你弃妞吧。”王子随后跟小公主一起共舞。
热闹的氛围伴随着逐渐熄灭的灯光而消逝，没过多久，灯光又再次亮起，聚在小公主身上，这时她正一个人坐在海岸边，将自己的双脚放进海水里。
“小公主为了吸引王子，经常跳舞给王子看，因为她现在没有了声音。小公主娇嫩的脚流着血，甚至一步一个血印，她却只是笑着。不过，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一个人走出来坐在宽阔的大理石台阶上，因为把像火烧那样痛的脚浸在冷海水里能使它们舒服些，这时候她也会想起在海底的所有人。就在几天后，她的几个姐姐手挽手地上来，一面在水上游一边伤心地唱歌。她向她们招手，她们认出了她，告诉她她使她们多么伤心。”
“妹妹，妹妹……”人鱼公主们一边叫唤着自己的妹妹一边向她招手，小公主也跟他们招了招手。随后看到身后的大殿上有人影在移动，于是大家又纷纷潜入“海底”。过了一会儿，小公主的老祖母也出现在“海面上”，她远远的望着自己的小孙女，一边抹眼泪。
“老祖母也来看自己的小孙女了，但是她没有像姐姐们靠的那么近，只是在远处看着自己。”旁白特意将这一段念得缓慢一些，烘托出悲凉寂寞的气氛。
小公主坐在石阶上，流下了眼泪，她不停的在擦拭。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更爱王子了，王子也爱她，但只像爱一个孩子那么爱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娶她为妻。然而，除非他娶她，不然她就不能得到一个不灭的灵魂；而在他和别人结婚后的第一个早晨，她将化成海上的泡沫。”伴随着灯光的再次亮起，剧情又接着进行到下一幕。
这时，小公主在王子的房间，王子抱着她吻她的前额。
“喂喂喂，够了啊……”李敏小声在旁边嘀咕。
“还没呢，我在等旁白啊。”杨轶说。
“你是笨蛋吗，这里没旁白，你快说台词！”李敏踩了杨轶一脚。
“你是我最亲爱的小哑巴弃妞……”杨轶把脚往后缩了缩，“你很像我曾见过的一个年轻姑娘，但是我永远不能再见到她了。那时我的船沉了，海浪把我抛到一座神庙附近的岸边，正好有几个年轻姑娘来做礼拜。其中最年轻的一个在岸边发现了我，救了我的性命。我只见过她两次，她是我在这世界上所能够爱的人。”他再次抚摸小公主的脸颊，“但是你很像她，你在我的心中几乎已经取代她了。她属于那座神庙，我的幸运把你给了我来代替她，我们将永不分离。”
“啊，他不知道救了他性命的是我，”这时薛文婷旁白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公主想：是我把他托着游过大海，来到那座庙所在的森林；我坐在海浪泡沫底下看守到有人来救他。我看见那个他爱她胜过爱我的美丽姑娘。小公主深深地叹气，但是她不会流泪。我要天天看见他，我要关心他，爱他，为他献出我的生命。”
“过几天，我就要去邻国一趟了。”说完，王子温柔的摸着小公主的头发，“我必须坐船去那里，我必须去看看这位美丽的公主，我的双亲要我这么做，但是他们并不强迫我把她作为我的新娘带回家。我不可能爱她，她不像神庙那位美丽姑娘，而你像她。如果我不得不选择一位新娘的话，我情愿选你，我的小哑巴弃妞，你有那么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说完，王子抚弄她波动的长发，把头靠在她的心口上，而此时，小公主轻拍着王子的头，若有所思，仿佛在梦想着她的幸福和不灭的灵魂。
“就这样，几天后，王子带着小公主一起去到了邻国，最开始的几天，那位公主一直没有露脸，人们说她在一个寺院里受教育，在那里学习各种王家美德。最后她来了……”这句话才说完，金贝贝饰演的邻国公主又登场了，跟之前的衣着还是一样的，只不过头顶上多了一顶水晶小皇冠。“小公主一直急于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很美，这时候不得不承认，她还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更完美的形象。她的皮肤细嫩，在她的黑色的睫毛下面，含笑的眼睛闪着诚挚和纯洁的目光。”
“正是你……”王子说，“当我像死了一样躺在海滩上的时候，是你救了我的性命。”他说着把他这位涨红了脸的姑娘搂在怀里。“噢，我太幸福了，”他对站在身旁的小公主说，“我最向往的愿望实现了。你会为我的幸福感到高兴的，因为你对我的爱是巨大的和忠诚的。”听王子说完，小公主吻了吻王子的手。
“听到这句话，小公主的心都要碎了，他举行婚礼后的第一个早晨将带给她死亡，她会变成海上的泡沫……”这时舞台上响起了教堂的钟声。报信人骑着马在全城宣布王子订婚的喜讯。在每个祭坛上的贵重银灯里燃烧着香油。”
接下来，灯光又渐渐变暗，终于迎来了故事的最后一幕。首先是第一个场景，王子和邻国公主的婚礼。
随着现场灯光再次在台上亮起，这时，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和皮鞋的王子和穿着婚纱的邻国公主登场了，新郎拉着她戴着白色礼服手套的手，只见头纱下面新娘的那张脸低着头，娇羞惹人怜。新郎领着新娘向前走，长长的裙摆后小公主捧着新娘的拖纱。
“此时的小公主，她的耳朵听不见欢乐的音乐，她的眼睛看不到神圣的仪式；她只想着自己就在眼前的死亡之夜，想着她在世界上已经失去的一切……”
新郎和新娘进行完仪式后，新郎把新娘抱了起来，走上为他们准备的船，这时礼炮齐鸣，在船中央已经搭起一个紫色和金色的华丽帐篷。它里面有漂亮雅致的垫子，供新婚夫妇在这里度过良宵。小公主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从船上静静地看着海面，天黑时无数彩灯点亮，水手们在甲板上兴高采烈地跳舞。
“小公主不禁想起她第一次到海面上来，当时已经见过类似的欢乐场面，她也参加进去跳舞，她像追逐猎物的燕子那样在空中盘旋，所有在场的人全都惊讶地为她喝彩。她以前还从来没有跳得这样优美过。她娇嫩的脚只觉得像被锋利的刀割着，但是她不在乎。她的心正经受着比这更厉害的刺痛。她知道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晚上她能看到王子，为了他，她抛弃了亲人和家，交出了她美丽的嗓子。为了他，她天天忍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而他却一无所知。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晚上她能和他一起呼吸同样的空气，凝视星空和深海，一个没有思想或者梦的永恒之夜正在等着她，她没有灵魂，如今她永远也不能得到一个灵魂了……”
台上的灯光随后切换到王子那边，王子和他的新娘躺在床上，新娘将她的头依偎在王子的怀里，王子深情地抚摸着她那长长的金发。
“小公主把她的雪白双臂靠在船边上，看着东方，等待着早晨的第一道霞光，等待着将带给她死亡的黎明第一缕陽光。她突然看到她的几个姐姐从波涛中浮出来。她们和她自己一样面色苍白，然而她们的美丽长发不再在风中飘舞，它们被剪掉了。”
“我们把我们的头发给了女巫……”大姐说，“这是为了救你，使你今夜不死。她给了我们一把刀。现在我们把刀给你，你看……”说着，人鱼大公主举起了她手上的一把刀。“它是非常锋利的。在太阳出来以前，你必须把它扎进王子的心脏，当热血落到你那双脚上时，它们将重新合在一起变成一条鱼尾巴，这样你就可以重新成为人鱼，回到我们那里去享尽你的三百年寿命，然后才死去变成海上咸的泡沫。”说完她就上前靠近小公主，将刀放在小公主的手上。“赶紧吧，日出前不是他死就是你死。我们的老祖母是那样地为了你伤心，她悲痛得白发都掉下来了，就像我们的头发给女巫剪掉下来那样。刺死王子回来吧，赶快。你没看见天空最早的红光吗？过几分钟太阳就要出来了，那时你就非死不可。”接着她们忧伤地深深叹着气，沉到“波浪”下面去了。
“小公主掀开帐篷的深红色帘子，看到美丽的新娘把头枕在王子的胸口上。她弯身吻了一下王子美丽的眉头，接着去看天空，那上面红色的曙光正在越来越亮，她看那把锋利的刀……”李敏跟随着旁白做着响应的动作。“接着她把眼睛盯住了王子，王子正在梦中喃喃叫着新娘的名字。她存在于他的脑子里，刀在小人鱼的手里抖动……接着她把刀从手中远远地扔到波浪里。在它落下的地方海水变红了，溅起来的水滴看去像是血……”
小公主从旁边的楼梯慢慢走下……
“小公主向太阳抬起她增添了光辉的眼睛，感觉到了，这还是它们第一次充满了泪水。在她离开了王子的那条船上人们在来来去去，喧闹异常。她看见王子和他美丽的新娘在寻找她！”
这样，故事已经到了最后一个场景了，周围的光线全部消失，大家都退回后台准备做最后的谢幕了，随即，最后的光聚集在小公主身上。孤单的身影，永不磨灭的灵魂，小公主站在“岸边”，摇晃的身体在风中颤颤巍巍，观众无不动容。
此时的李敏已经入戏，何尝不是呢。只想再见他一面，只想再念他一遍，即使没有了永不磨灭的灵魂……
李敏张开双臂，准备完成最后的表演，她身体微微向前倾去，让自己回归海洋，变成海上那咸咸的泡沫……
“噔噔噔噔噔……”在黑暗中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在光亮处，穿着礼服的王子一把将身体已经有一半都要掉下去的小公主拉回身边，搂在怀中。
全场寂静无语。
杨轶将李敏搂在怀里，李敏看着杨轶的脸，距离离得太近，李敏的脸已是通红，被杨轶抓住的手挣扎了一会儿。
“呼……”王子喘了口气，“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小哑巴丑妞。”
“喔噢……”现场的观众都鼓起掌来，大家都在纷纷喝彩。
此时，导播室里的导演和旁白无语，随即回头对着大家相视一笑。
后台这边，金贝贝探出脑袋，看着舞台上发生的一切，心里很不甘心。两个要好的朋友从后面走过来拍了拍金贝贝，“贝贝，不要难过。”
金贝贝没有搭理她们。
“这个李敏真是太过分了，贝贝，我们一定会帮你出这口气的。”其中那个戴帽子的女生说。
金贝贝转过身来，摇了摇头，“嗯，嗯……没关系……”然后对着女生笑着说，“我又不是电视剧里面的女二，各种心机绿茶婊。”眼睛里却没有之前的生动。
“可是……”戴帽子的女生准备输哦什么，旁边的另一个女生拉了拉她，对着她摇了摇头，随后打断了她的话接着说。
“你就这么喜欢杨轶吗？”
金贝贝点了点头，快要流泪了。
“为什么呢？”女生问。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金贝贝反问道。
女生没有回答。
金贝贝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脸，“呼”的一声吐了口气，然后将双手叉在腰间，“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就像你妈打你，不讲道理……”随后金贝贝转身看向舞台，“我金贝贝才没有这么容易放弃呢……”说着，慢慢地走向舞台。
“欸，贝贝？”
“只要我还有灵魂，我就不会放弃！”金贝贝拉开旁边的红帘。
“贝贝……”
“至少，在还没结婚之前，我还是有机会的……”说着，金贝贝回头对着两人闭着眼睛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随即从后台出去跑向舞台，留下两人在后台对视，忽然两人也都笑了起来，这样才是真正的金贝贝嘛！
“老公！”金贝贝从旁边跑过来冲着杨轶大叫。
杨轶瞬间觉得背脊发凉，鸡皮疙瘩掉一地。
“噢，这是什么……”
“欸？还有彩蛋吗？这么棒？”
“哇，要打一架了……”
“噢……”
原本金贝贝出场现场沉默了会儿，没过多久大家又开始闹腾起来。
这时台上的杨轶赶紧放开李敏，李敏也将身体别到一旁。金贝贝到杨轶身边直接抱住了杨轶的胳膊。
“亲爱的，找到小弃妞了，我们一起回家吧。”金贝贝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杨轶的眼睛看，杨轶则是不好意思的将头看向其他地方。
现场气氛依旧很热烈。
“文婷，快想想办法……”导播室阚言小声对着薛文婷说。
薛文婷双手撑在控制台上，过了一会儿，终于凑到麦克风旁边。
“嗯……嗯，终于王子和他的新娘找到了小公主，最后，王子和公主还有人鱼小公主三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导播室里的阚言和众人一脸呆滞。。
观众们还在热烈欢呼，紧接着，部员们一个个全部抵达舞台，大家低头鞠躬向观众们致谢。
就这样，话剧部表演的童话《海的女儿》，不，应该是新编故事《海的宠儿》，完美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