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归家

　　禹州，天下十九州之一，临近东海，境内多湖泊。
　　禹州境内，天玺郡城。
　　天玺郡城东城的景楼大街上，行人如织，繁华热闹。
　　“十年了。”苏半盏的腰间挂着一酒葫芦，负着被布包裹的剑匣，夕阳将其的影子无限拉长，只不过这一身臭味的他行走在街道上，行人纷纷扬袖捂鼻远离。
　　“在他乡待久了。也该回来了。”
　　苏半盏不理会，低着头浅笑安然。
　　哒！哒！哒！
　　马蹄声儿急，远处正有一华衣少年骑着一高头骏马在繁华街道上飞奔而去，一时间街道上行人们连忙避让开来，那骑马少年后面还有着仆人护卫骑马在后面追着：“公子，慢点，慢点。”
　　苏半盏看到这幕，朝旁边避让了下，而身旁的行人也避开他，苏半盏目视那华衣少年骑马而过。
　　“哪家的小子，也对，我离家十年了，十年前，这小家伙怕才几岁吧。”
　　苏半盏笑了笑，继续前进。
　　看着熟悉的家乡，甚至还有些认识的摊贩。
　　“十年了，当初离家时我才十六岁，正值舞象之年，转眼间，唉！”苏半盏不禁感慨。
　　十六岁时，意气风发，锋芒毕露！
　　被誉为天玺郡的年轻一代第一人。
　　然而离家游历天下，入了圣书派当了一代天才，习得一身武艺与存了一肚子的墨水儿，十年下来，他恍然觉得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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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行走，看着熟悉的店铺酒楼，熟悉的河道石桥，外身后赴去。
　　终于，负着剑匣，来到了一座府邸外。
　　“禹州苏府”
　　苏半盏看着府邸的牌匾，身体不禁一颤，眼角眉梢似怀悲，思绪万千。
　　在门前站了半会，眼看门上的余晖将洛，苏半盏自嘲到，自己的近乡情怯，当下上前几步，伸手握住大门的黑油锡环门环，用力撞击大门几下。
　　当代皇室对百姓的门环有很明确的等级规定。
　　有史记载:“亲王府四城正门以丹漆金钉铜环：公王府大门绿油铜环，百官第中公侯门用金漆兽面锡环，一二品官门绿油兽面锡环，三至五品官门黑油锡环；六至九品官门黑油铁环。
　　苏半盏眼前这个门环是个黑油铁环，直接表明苏宅里当官的是六品到九品的小官，在偌大的天玺城里，也就是小家小宅小门面罢了。
　　“谁呀？哪位贵客来访啊？”门内悠悠传出一道苍劲有力的应答声，这让苏半盏眼眶不禁红了。
　　“温伯，是我，小茶盏。”苏半盏没想到这个伺候自家老爹的老管家还在，不禁喊起自己的小名了，声音也颤抖了几分。
　　吱呀。
　　大门打开一条缝，一黑衣老头朝外探出身子看了眼，跟着就瞪大眼睛：“盏少爷！你！你怎么这样子啊？！”
　　语气中还带着三分气愤。
　　虽然眼前的青年一身破旧青衫，毫无昔日苏家少爷的气派，可现在，反倒有点像逃难的难民，身上一股臭味逼人啊，可他是看着苏半盏长大的，一开始楞了一下，可还是认出来了，眼神中还带着的疑惑。
　　“少爷是不是在路上盘缠被偷了？可少爷一手好剑，难不成？对了！少爷的剑呢？”温语心想，但脸上的诧异被苏半盏看到了。
　　“温伯伯。”
　　苏半盏反倒不好意思的露笑应道。
　　“少爷快快入门，少爷回来了！小茶盏回来了！”温语这才反应过来，他先是按捺着激动，最后不禁放声高喊，声音响彻整个府邸，一边说他右手猛地震开府邸的大门。
　　“少爷，给我给我，我来背。”温语看着苏半盏背着东西，连忙伸手要帮忙。
　　“温伯伯，这个很重的，你看还是……”
　　话还没说完，温语就一手抢过，轻轻松松的背起那剑匣，故作怒斥。
　　“小茶盏，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温老头啦？想当年我可是背着你这小顽皮游街的。”
　　此言一出，苏半盏忍不住笑了，只好由着这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温语了。
　　他倒忘了，这个老管家也是一个武林高手。
　　“小茶盏，你这小畜生，终于回来了。”
　　整个府邸内一片喧哗，一身红衣的的中年妇人飞奔出来，身后更有数个丫鬟连跟着，一看到府门处的苏半盏，中年妇人的激动的泪水都止不住了。
　　“娘。”
　　苏半盏也是眼睛一酸，连跑过去。
　　中年妇人看着自己儿子，一身邋遢的打扮，臭味逼人，她肯定自己的儿子受了委屈，那眼泪哗啦啦的流下，也不顾儿子身上的邋遢，直接抱住儿子，哭泣着：“好！好！好！你这小茶盏，一去就十年，十年了，你让娘担心死了，还有怎么回事，这一身更个泥猪似的。”
　　“少爷，你知不知夫人为你流了多少眼泪，每日都在菩萨前为你念经祈福。”一旁的丫鬟连道。
　　“是小茶盏不孝，现在才回来。”
　　苏半盏看着母亲，母亲发鬓微霜，多了些白发，眼角的皱纹如百褶裙的裙摆，不由心中一疼，不知不觉，自己小时候，如少女的母亲也老了。
　　“父亲和小妹呢？”苏半盏问到。
　　“哼！那穷儒酸昨天还跟我吵了一架，今天气呼呼的不知去哪儿了，至于晴儿，她啊！正唠叨着你呢！”红衣女人拉着苏半盏的衣袖絮絮叨叨着。
　　“娘，那小茶盏去洗刷一下。”苏半盏说到，他是看到身后那些丫鬟眼中的嫌弃，才意识到自己很脏了。
　　…………
　　整个苏府一片喜庆，很快苏府主人“苏捭”回来了。
　　“老爷。”
　　“老爷。”府邸内的仆人丫鬟们连恭敬行礼。
　　苏捭苏老爷，穿着一身红色官袍，带着一乌纱帽，身上散发出一股书生意气，坐在太师椅上，看似平淡的饮着雀舌茶，但红衣女人还是看出丈夫手在颤抖。
　　苏半盏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把自己收拾干净才出来。
　　“呀！盏儿，你回来了，书读的怎么样？”
　　苏捭看到眼前玉树临风的儿子，也不由眼睛一热，有些湿润。
　　儿行千里母担忧，苏捭嘴上不说，可心中却时刻牵挂着儿子。
　　这十年，夜晚他多次都惊醒，因为他梦到了儿子惨遭不幸。
　　他怕，怕儿子一去不回。
　　十九州之大，天下广阔，深山大泽，一人在外闯荡也充满艰险。
　　“诶！盏儿刚回来，你就问他读书，你这只会读书的老穷酸，我儿可不是要做一介书生的穷酸，他可是鲜衣怒马的江湖侠客的！”苏夫人听到丈夫的话，不禁猛地拍桌而起，大大咧咧的骂苏捭了。
　　“哼！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子，古人云：唯小女子难养，哀哉，悲哉。”苏捭已经习惯妻子这样神经质了，只是摇头晃脑的念叨着。
　　“古人云，古人云，真不知道古人到底云了什么？为什么当初你还要娶我？”苏夫人突然笑眯眯的问，疑是自嘲。。
　　“哼！”苏捭这下不答了，扬起袖子就离开。
　　离开之际，对着苏半盏说了句话，对着夫人冷哼一声，甚是得意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