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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三、梁师都授首,诸部叛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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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永隆帝最后的防线,正经受着大唐右武卫浪潮一般一波一波的冲击。好在,皇城守将也算是宿将,再加上尉迟恭用半卫的人马攻击皇城有些捉襟见肘,这才让皇城虽然风雨飘摇,却短时间没有被攻破。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尉迟恭眉头紧锁,没有任何攻城器械,只能一次次地冲击皇宫城门。然后,一次次地被守城梁军的弓箭射退。
  
      城楼上的守将比门神更加无奈,没有一点征兆的战争让皇城毫无准备。莫说巨石滚木,就连箭矢都配备得不多。而且军器监在外城,此时已经被唐军控制,没办法给城楼上的梁军任何支持。这样下去,箭矢耗尽,守城就只能白刃战。白刃战啊!想到这里,守将心中五味陈杂。大唐府兵,当世步卒之最,个个悍不畏死。真到白刃战的时候,梁军即便是借着城墙之利,也没有多少胜算。
  
      ……
  
      ……
  
      “报告将军!箭矢已经所剩无几了!”一名身着皮甲的魁梧汉子急匆匆来到梁国守将身前,样子甚为慌乱,竟然连军礼都忘了。
  
      “所剩无几是到底剩下多少?”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守将一把揪住皮甲汉子的盔甲,暴怒问道!
  
      “不足千支”
  
      特么的!一千只箭能做什么?一轮攒射都不够!
  
      守将缓缓松开手,对着皇宫的方向一下子跪了下去,然后伸出右手握成拳,一下子砸在胸口行礼道:“陛下,臣或许不能在侍奉左右了!愿陛下能度过此劫!”
  
      起身的守将满脸凶戾,一把抽出佩刀,狠狠道:“郭副将,你去保护陛下前往突厥!其余人,跟着老子杀!”
  
      没给皮甲副将说话的机会,那皇城守将径直扑向城门!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箭矢终于停止。尉迟门神眼睛一亮,终于熬到对方守城器械耗尽了!
  
      “二郎们!梁军箭矢耗尽,给某撞开城门!”尉迟恭大手一挥,发号施令。
  
      旗手的令旗舞动,大唐府兵气势如虹。
  
      “杀!”
  
      “杀!”
  
      “杀!”
  
      杀声响彻朔方城的天空,扛着从外城上拆卸下来的木头做成的攻城锤的大唐府兵们如同一条条巨大的蜈蚣,直愣愣地向城门冲去。
  
      “哄!”
  
      “哄!”
  
      “哄!”
  
      城门哄哄作响,被攻城锤撞地摇摇欲坠!
  
      “一二三、撞!”
  
      大唐府兵们高喊着口号,一次又一次地对城门进行撞击。
  
      “嘭!”
  
      一声巨响,梁国皇城城门,永隆帝最后的防线终于被轰开。
  
      右武卫的士兵们如同游鱼,疯狂地向城门内冲!梁国的士兵用人筑起一道道防线,白刃战开始。狭小的城门洞内刀光闪耀,兵器碰撞的声音,人的惨叫不断传出。
  
      梁国的士兵多少有些悍勇,让右武卫的先锋队竟然一时间无法前进。特别是在梁国皇城守将带人来到城门以后,梁国守军的士气大增,居然有将大唐右武卫驱离城门的态势。
  
      若是不能一举拿下皇城,梁师都定会派出探子往突厥报信。当下,唐俭的消息还未传来,再加上两万人马不可能将朔方城围得水泄不通。所以,对于尉迟恭来讲,皇城必须一举拿下。当看到城门洞里有些无以为继,尉迟恭果断下令道:
  
      “令盾手在前,枪兵在后,驰援城门!”
  
      两百步的距离,府兵们片刻便至。
  
      盾手在前,枪兵在后。首先带给梁军的是盾牌的冲击,一下子让毫无准备的梁军有些人仰马翻。
  
      借着这个冲击的势,盾兵们突然侧开身位,身后的枪手猛然长枪出击!
  
      当枪身抽离**的那一瞬间,无数股鲜血从梁军的身体里冲刺而出,如同利箭喷射向右武卫的盾牌。
  
      右武卫的盾手们却是无暇顾及敌人喷射而出的鲜血,用双肩顶着盾牌再次往城门洞内冲击。
  
      不断有梁军被长枪刺死,也有着右武卫的盾手被梁军砍死。
  
      狭小的城门洞,已然成为一处修罗场,献血染红了整片地面。
  
      厮杀还在继续,城门洞的抢夺之战已经不能用白热化来形容。只是,此时,城门洞不再是唯一的战场,已经有军中好手爬上了丈半高的皇城城墙。血与肉的较量如同爆裂开来的焰火,在城墙上多处开花。
  
      ……
  
      皇宫,乾元殿内,永隆帝一身戎装,跪坐在皇椅上。晃眼看上去,永隆帝和平时并与两样。只是右手旁边放着的那把带血的直刀预示着大殿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将目光往外移,只见龙椅的不远处,一名身着皮甲的将士已经倒在了血泊里。正是那受命前来护送梁师都逃往突厥的副将。
  
      看样子,梁师都是不想走了,不然不会杀掉忠心耿耿的副将。
  
      不过想来也对,失去了朔方郡,梁师都去突厥有啥用?以颉利杀兄夺位的尿性,会接受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梁师都?答案很明显,梁师都若是此去突厥,日子定然不好过。做过帝王的人,谁甘愿做凤尾?
  
      正是这个原因,龙椅上的梁师都脸色阴沉得可怕。若非年迈,永隆帝此时定然在城墙上拼杀!战乱年代杀出来的皇帝,谁愿寄人篱下?
  
      大殿以外,一名身着血迹斑斑的银白色盔甲的中年男子正款款而来。身后跟着的是两个身着同样血迹斑斑的鱼鳞甲的中年将领和一个青色儒袍的青年男子。
  
      “见过大王!”
  
      亮银盔甲的中年男子刚到大殿门口,殿门的守卫便下跪行礼。
  
      原来是裕王梁洛仁!只见梁洛仁根本没有搭理跪下的两名守卫,直接往大殿里走去。身着青色儒袍的刘仁轨亦步亦趋跟着梁洛仁前行。
  
      没有梁洛仁发话,两名守卫哪里敢起身?就这样直愣愣地半跪在地,头颅深深的埋着,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上了这位乖张暴戾的王爵。可谁曾想,两名守卫深深埋着的头颅,正好给了梁洛仁身后将领机会,只见两人快速抽出佩刀,顺着守卫脖子的方向挥去!锋利的刀锋飞快地掠过脖子,颈椎如同纸糊,两个头颅直接落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洛仁来了!”永隆帝抬头看了看走进大殿的梁洛仁,指着身前不远处的尸体笑着说道:“这混账阵前乱我军心,要朕逃往突厥,被朕处死了。洛仁此来莫不是也要劝为兄逃亡突厥?”
  
      “逃往突厥?梁王陛下莫非以为颉利会养着一个毫无用处的亡国之君?”梁洛仁并未搭话,身边的刘仁轨却是面带笑意地回答道。只是那脸上的笑意,在梁师都看来,怎么都是嘲讽!
  
      是的,是嘲讽!不光是语气,还有刘仁轨的笑容,在永隆帝看来这就是嘲讽。即便是面临亡国了,作为皇帝,是一个臣民能够嘲讽的?所以,梁师都怒火攻心,竟然未理会刘仁轨对他的称谓,只是满脸怒气杀气腾腾地道:“放肆!朕和裕王面前,有你一个门客说话的份?洛仁,你怎么招了这等门客,在朕面前胡言乱语!此事,你自己处理掉!”
  
      国君面前胡言乱语,还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哪个皇帝能受得了?让梁洛仁自行处理,这已经算是梁师都给他面子了!
  
      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对梁师都唯命是从的梁洛仁这次却是没有再听从。反而上前一步隐隐将刘仁轨护在身后道:“兄长,此人可不是某的门客,兄长恕罪!”
  
      “哈哈哈!好!好!好!”梁师都气极反笑,连续吼出三个好字!他从未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一项支持自己的族弟,居然会在这种小事情上忤逆自己!一把抓住地上的直刀,梁师都缓缓起身道:“那朕便自己动手!洛仁你且看看朕是否还提的动刀,杀得了人!”
  
      梁师都说完,就往前跨出几步,然后朝着刘仁轨便挥刀砍去!
  
      刘仁轨却是纹丝不动,静静地看着永隆帝手里的刀劈向自己!
  
      “噹!”
  
      一声脆响,梁师都的刀在刘仁轨额头前两拳处停住了!放眼看去,有一把刀正好挡在了刘仁轨的额前,是梁洛仁!
  
      “洛仁,你这是何意?”梁师都一脸诧异,自己这位一项听话的族弟,今天不但忤逆自己,还对自己拔刀相向。虽然只是挡住自己杀人,却是切切实实的拔刀相向啊!
  
      “抱歉!皇兄!”
  
      梁师都眼里的梁洛仁突然满脸凶戾。漠然间,梁师都觉得自己的右手上传来一股巨力,直刀被击落地。然后,族弟的脸越来越近。最后永隆帝突然觉得腹下疼痛,埋头一看,不知何时,族弟手中的长刀已经全部没入了自己的体内。
  
      “为、为、为什么?”
  
      梁师都满脸不可置信,艰难地吐出一句为什么。那血水,伴随着字,从嘴里往外冒。随后,永隆帝的身体轰然倒塌!伴随着永隆帝倒塌还有梁国,还有皇城!
  
      贞观元年,正月初五!改历的信使还正从长安往大唐各道传信!
  
      这时,三骑红菱硬生生地冲入的长安城里!
  
      朱雀门前,一名信使将手中的捷报递给城门令,沙哑地说道:
  
      “朔方大捷!梁师都授首!思摩部、社尔部、执力部降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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