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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挣扎 上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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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躺在车厢的地上,像是睡着了。
  曲帅蹲了下来,轻轻的替她拂去了脸上的血迹和灰尘,他不想再看她已经满是鲜血的腹部,只是将她的头慢慢的抬起,无声的泪水轻轻的滴落在她的脸上,唤醒了她紧闭的眼眸。
  “……叔叔,是你吗?”虚弱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发出,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嗯,是我,我来了,别怕……”曲帅想要笑,可是却做不到,因为他脸上的肌肉也早已僵硬了,他看着她,缓缓低下头来,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再抬起头沙哑的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真好啊……刚才我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我的……叔叔了,哪怕是……幻觉也好……能让我再见……到叔叔……真好……”断断续续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彻底沉寂了下来,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她再次闭上了眼睛,彻底沉睡了过去。
  他就这么扶着她的头,慢慢的躺了下来,将身子依偎了过去,就像从前抱着她那样,感受着她身上的味道和温暖,只是味道依然,而温暖却在飞速的流逝。
  “睡吧,我会陪着你,一直睡去……”曲帅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将头埋进了她的长发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觉得自己苟延残喘了两个多月的心脏终于可以休息了。
  ………………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曲帅茫然的睁开眼睛,一把抓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险些划伤了手指。
  “喂……”
  “终于打通了吗……”手机那边传来一个男人虚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尽管这声音十分虚弱,但是还是能听出其中传来的一丝激动。
  “你是谁?”他无力的问道。
  “你不要问,时间不多,我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仔细听好。”手机那边的男人在激动过后,开始了急促的诉说,“西甲皇马塞维利亚5:2,足总杯曼城7:0,法国杯马赛0:2,里……嘟嘟嘟……”
  手机那边的声音持续了十秒钟,然后便挂断了。
  曲帅放下了手机,他继续茫然的再次瘫坐在沙发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然而下一瞬间,他却猛然面色大变,整个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这……这通电话!”他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朝四周打量了一番,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他就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就像两个多月以来每夜的循环那样,没有任何不同。
  冷汗迅速浸湿了他的全身,他感到胸口处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痛苦,那种痛苦让他的心脏仿佛要爆裂开来,脑子里闪过一幕幕画面,每一幕画面都只有一个主题,恐惧。
  “……这是梦吗?”曲帅陷入了混乱之中,思维开始出现了停滞。
  良久。他点燃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想要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他开始回想着那个无比真实,仿若就发生在前一秒的那个“梦”。
  “……电话,那是谁的声音?中奖?上海?地铁站……地铁站!她在那里!不!不要……”他发出了绝望的低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想要驱散脑海里那些让他无法承受的恐惧的画面,可是那些画面像是一个个残忍狰狞的魔鬼,围绕着他不断的张牙舞爪,让他无从躲避。
  香烟燃到了尽头,烫手的感觉从手指尖传来,曲帅终于从那种无法挣脱的恐惧中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他扔掉了烟蒂,拿起手机,用银行卡最后还剩余的一点钱续交了家里有线电视的费用,然后他走到电脑桌前,打开了电脑,登录那个熟悉的博彩网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他很快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西班牙足球甲级联赛,皇家马德里VS塞维利亚,还有足总杯曼城的比赛,法国杯马赛的比赛。接着,他很快完成了投注,投注的内容是一个三场比分的注单,他买了10块钱。
  做完这一切,他静静的坐在电脑桌前,再次陷入了沉默。
  整整一个白天,他什么也没有干,甚至连一支烟都没有抽,时间仿佛对他失去了作用,他就像是一尊没有呼吸的雕像。直到第一场比赛的开始,他才打开了直播网站,看着比赛的进行,等待着结果。
  第一场比赛,皇家马德里最终5:2击败了塞维利亚,客队最后那个鬼使神差的乌龙球依然是那么的可笑;第二场比赛,曼城7:0完成了虐杀;第三场比赛,马赛一如既往的爆冷输了个0:2……
  一切仿佛都像是固定的剧本,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中奖金额121621.2元,曲帅很快完成了提现,当银行的短信发到手机上之后,他第一时间打开了一个软件,那是一个可以购买机票的旅行软件,他查找着那趟航班,然后尝试订票,可是很遗憾,他还是无法成功购到机票,因为现在的时间已经是5:37了,距离那趟航班起飞的6:55分也已经超过了两个小时的最低网购时间了。
  他穿上了衣服,叫了一辆车,朝着机场赶去。
  到达机场的时候,时间是6:08,他并没有催促司机,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不需要这么做。售票处的小姐告诉他,已经不能补票了,他只是让售票小姐叫来了主管,然后在售票小姐诧异的目光中,不断的向那位身穿制服的男主管请求着。
  高价机票再次顺利的买到了,曲帅坐在飞机的头等舱里,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然后捏起拳头对着自己的心脏狠狠的捶了下去,强烈的打击带来的疼痛瞬间驱散了大部分内心深处的恐惧,他皱着眉头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不管这一切是不是梦,我也不会让它再一次发生了。”曲帅咬牙自语道。他开始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尽管那种恐惧的感觉一直在不断的变大,但他一次又一次朝着自己的心脏狠狠的捶打,将这股恐惧一次又一次的压抑了下去。
  那个熟悉的空姐又一次发现了他的异常,只是这次却不是发现他满头大汗,而是看见了他不断的捶打着自己的心脏。“先生,请问您是身体不舒服吗?”空姐疑惑的凑上前来,关心的询问道。“哦,不,没什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嗯,给我一杯水吧。”曲帅尽量保持一副正常的样子,轻声道。
  当飞机降落在上海机场的时候,他早已打开了手机,在网上找到了上海市轨道交通的公开电话,走下飞机后,他一边朝外跑着,一边拨通了电话。
  “您好,上海市轨道交通公共管理处,请问有什么事吗?”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听上去有些软绵绵的,似乎是没睡醒的样子。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领导说,请你务必转给你们的领导,我发现一辆地铁很可能出现重大的安全事故,我不是疯子,也没有乱说,你们可以保持录音,但是你必须将我的话转告你们的领导!”曲帅急促的说道,他在飞机上已经想过了无数的办法,现在他尝试着第一个,既是效果最好也可能是最难以实现的办法。
  “……对不起,先生?你刚才说什么?”电话那边的女人显然是愣住了,但是曲帅却不想跟她浪费时间,“有一辆地铁有可能出现安全事故,请你现在立刻通知你们的领导!”那边的女人又确认了几次曲帅的意思之后,电话里传来了短暂的沉默,最后那个女人嘟哝了一句“莫名其妙”就挂断了电话。
  “该死的女人!”曲帅狠狠的骂了一句,“果然是不行,那就只好用第二个办法了。”他朝着机场外跑去,看见了那一辆熟悉的出租车,或许是这次他没有全力奔跑的原因,他看见有个男人马上就要拉开车门了。
  “等一下!!!”他下意识的大叫了一声,引起了周围的人注意,也包括那个正要拉开出租车门的男人,与此同时,他几步跑了上去,对那个男人说道,“不好意思,能先让给我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谢谢你了。”那个男人虽然有些不悦,但看着他一脸焦急的样子,还是收回了手,退了开来,朝着后面走了。。
  曲帅坐上了出租车,对司机说道,“往徐家汇地铁站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在二十分钟内赶到那里,如果你能做到,我付给你五千块的车费。”司机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下意识的摇头道,“二十分钟?这不可能?”曲帅没有多说,拿着手机直接向司机的微信二维码扫了五千块钱,“我先给你五千,你用最快的速度开,只要让我赶得及,我到时再给你五千,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司机最终还是启动了出租车,并且飞速的朝着目的地疾驰而行,反正不管怎样,至少他已经收到了五千块钱。
  接着,曲帅又拨通了上海轨道交通公共管理处的电话,这次他要用第二个办法来问出想要的东西。“您好,这里是上海市轨道交通公共管理处,请问有什么事吗?”还是一个女声从电话里传了过来,不过并不是刚才那个女人了,这很正常,一般这种城市公共事业单位的接线员虽然不会像通讯公司那样的多,但肯定也不可能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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