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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输电塔、高空、不会动的人。
　　我是唯一目击者，也是第一嫌疑人。
　　我知道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真相，可是这个真相却能将我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是该听从人性的本能，还是良知的呼唤？
　　——引子：“告别函”
　　【】
　　“喂？化卿，到了没有？”
　　城乡结合部的横贯公路上汽车往来稀疏，尤其是在这种大雾还没有散去的清晨。
　　化卿一手把住方向盘，一手捏着手机。
　　他看了一眼车载GPS的时间：六点不到，五点四十五。
　　“还早，”化卿将车一再减速，汽车雨刷挥动着扫去玻璃上的雾气，“昨天白天下了场雨，晚上气温在零下三度；现在路面上结的冰还没有化掉，雾起的这么大，我不敢开太快……不急吧Navigation？”
　　“不急不急，”
　　Navigation连忙说道，“城乡结合部的路难走，你最好还是慢些吧。”
　　“嗯，我明白，”化卿打亮左转灯，车轮轧上一条微微泥泞的石子路，车身颠簸颤抖着，“转角见、段天云和刘樊他们到没到？”
　　“哦，转角见已经到了，段天云他们还没来，估计在路上吧。”
　　Navigation的声音有些沉闷。
　　这是他们五个大学毕业之后的第一次再会，因为今天是那两个人的五周年忌日。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Navigation有些艰难的说道：“拜托……一会儿看到转角见……能不能不要再提……再去提Iris了？我知道，她的……”
　　“可以，”化卿没有听Navigation把话说完，“那种话题太沉重，而且……你知道的——大家心里都知道的，以前的Iris和我还有转角见……”
　　“笃笃笃笃……”
　　化卿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下了，有人在外面敲他的玻璃。
　　他的车速并不是很快，正常人跑得快一点敲他的车窗倒完全不是问题。
　　然而这个人比较特殊：一个魁梧的老人，身体看上去还很壮实，只是一只腿似乎瘸了，拿着一根黑色雨伞充当拐杖。
　　身上的并不显得凌乱的黑色西装，和即使露在帽子外面经历了一番比较困难的奔跑后依旧梳理的很好的花白头发，还有那彬彬有礼的轻敲车窗，显示出这是一个无论何时都十分注重礼仪和形象的严谨老绅士。
　　化卿将车缓缓停下，然后对电话那头的Navigation说了声抱歉。
　　“老先生，你有什么事？”
　　化卿落下车窗，探出头看着那个板着严肃脸的苍老面孔问道。
　　“你好小伙子，”老绅士微微笑了笑，长期严肃的脸上出现的笑容就显得十分僵硬，怪异，不协调，“可以捎我一程吗？”
　　“可以，要去哪里？”化卿下车一边替老绅士拉开车门，一边询问道。
　　“前面不远，谢谢。”
　　老绅士将一双穿得有些老旧的灰褐色看不出牌子的普通皮鞋在轮胎上磕去泥土。
　　两只裤腿上还有均匀溅上的泥点，老绅士伸出戴着皮手套的手拍了拍裤腿，钻进副驾驶坐在位子上双目微闭，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言语。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而且在这种地方。
　　化卿心里有不少疑惑，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
　　老绅士已经不再言语，或许搭话会让自己尴尬吧？
　　车子有些颠簸，车速也并不是特别快。空气中弥漫的大雾似乎就要散去，只是稀薄的飘渺在或近或远的地方。
　　老绅士睁开眼睛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腕上那只似乎有些年头的老式的LIMIT手表，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老先生，急吗？”化卿瞟了一眼躺在座位上的老先生，问道。
　　“可以稍微快一点吗？”
　　老绅士“嗯”了一声，眼睛却并没有睁开。
　　化卿点了点头，GPS显示的时间才刚刚六点，所以他现在也不是很急，那么送这个奇怪的老绅士去他要到的地方也不是不行。
　　于是他稍微把油门往下踩了踩，汽车哼了两声，石子路被轧得发出“咔咔”的响声。
　　按照化卿的意思，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奇怪的老绅士是可以不用再受累走路就能到他要去的地方。
　　然而也不知道这条石子路上到底有些什么。
　　反正在化卿听到“砰！”的一声还有手上的方向盘开始不受控制的时候，这个意外就已经出现了——似乎，轮胎爆掉了？
　　坐在车子上的化卿有些懵：他的车速并不是很快，这种石子路应该不至于爆胎的。这样的话似乎注定了他要迟到聚会了。
　　老绅士在车胎爆掉的那一刻已经睁开了眼睛，但是他没有说什么，而是很淡定的下车站在路边。
　　化卿“咔吧”一声打开车门，绕着车子走了一圈后，发现车子的左前轮瘪瘪的，轮胎就像耷下去的猪皮软塌塌的趴在地上。
　　“我去……”
　　化卿仔细检查车胎之后发现，一根满是锈迹的粗铁钉刺穿了橡胶外胎，内胎也就被顺势插爆了——然而这不是意外。
　　因为光是化卿看到的地面上的这种粗铁钉就有许多。
　　“哪个没有公德心的杀千刀的做的！”一边诅咒一边检查之后，化卿总算是知道，自己绝对要迟到了：他没有带备用轮胎……
　　雾散去了，至少稀薄得可以忽略不计。
　　太阳是不刺眼的铁水般的暗红，而且显得很大，远方铁青色的高压输电塔有些朦胧的伫立着，若隐若现的黑色电线在高空中微微摇晃，还有路边一望无际的稻田，一切都开始清晰起来。
　　只是这些对于化卿来说并不怎样赏心悦目，因为这恰好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这真的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
　　“老先生，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怎么办？”
　　化卿抬起头，看着现在一边伴着脸的老绅士问道。
　　老绅士拄着黑雨伞，冲着化卿点头道：“我已经不远了，走去也可以……你不如和我一起去吧，我的家就在这附近。”
　　化卿已经别无选择了，看上去他也只能跟着这位奇怪的面瘫老绅士一起去他的家。
　　拔下车钥匙，锁上车门。
　　化卿冲老绅士点点头，然后就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喂，Navigation，”化卿拨通了电话，“可能我没有办法按时过去了——我的车在路上爆胎了。”
　　“人没有事吧？”。
　　“没有，我现在跟着一位老先生去他家，或许可以把车修好……转角他们如果到了我还没有把车修好的话，就让他们来接我吧。”
　　“好的，不过……是老先生？我以为会是美女的……”“喂！不要用你那种猥琐的心态来YY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