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源 14

　　镜头二十二
　　王俊凯就一直在王源身边看着，睡着的王源眉头紧缩，像是被噩梦缠身了。多少次轻抚他的眉心让他放松下来，可终究还是没能把他心里的恐惧驱散。
　　夜已经很深。王俊凯轻轻放平王源，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卧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被人绑架还弄得这么狼狈这么惨，手下正在全力调查下午发生的事，只是此刻还无果。王俊凯心里就像火烧的一样，又燥，又疼。
　　到了书房，王俊凯打开笔记本电脑，邮箱里还是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但是桌子上已经放了手下去收拾实验楼现场时带来的东西，王源的手机。
　　从透明文件袋里拿出王源的手机，屏幕边角处已经摔出裂缝，白色的手机壳上还沾着点点带有指纹的血迹。
　　星星点点的红色让王俊凯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很烦很烦。
　　看来王源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受伤了，当时他该有多害怕……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没在学校附近，如果不是这款情侣手机的定位系统，如果自己没有在王源被扒光前赶到，那会怎样？
　　王俊凯不敢再想下去，越想心越疼，越想越难以呼吸，越想越想去杀了那个男人。
　　王源当时被王俊凯抱起来的那一刻，就像是如释重负一样昏了过去。在王俊凯怀里的王源，小小的身躯上，看得见的是道道红痕和一个个被利物划伤的小伤口，看不见的是还未露出来的淤青和红肿。回家的路上，被大衣包着的王源就像个死人一样，只是有温度，滚烫的，因为发烧了。如果说原本的王源是个精致的娃娃的话，那现在就是断胳膊断腿的被抛弃了。
　　王俊凯已经忍受不了这些视觉触觉上的刺激，那如果知道了王源的心里所想，又会怎样？
　　烦躁之余，一不小心按开了主页面，就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
　　刘志宏。
　　对了，怎么能把他忘了。他自己都还不能安定情绪，要是知道了王源的事，那还不疯。以刘志宏现在的状态，自己被强了还没从心理阴影里走出来，所以他能做的估计也只有冲到自己家抱着伤痕累累的王源痛哭了吧。那样的话，王源岂不是更情绪不稳。
　　不行！不能这样。
　　绿色的拨号键被点击，王俊凯把手机放到耳边。
　　“喂，源源？”
　　“我是王俊凯。”
　　“……源源呢？也么手机会在你这里。”
　　“他晚上太累了，睡着了。”
　　“那你打给我干嘛？！”听到王俊凯说王源‘太累了’，睡着了。刘志宏就火大，肯定是王俊凯给折腾的！虽然听王源讲了，王源的心里感情有了点变化，但是就这么听到这个男人把自己的源源给欺负了刘志宏就心烦。
　　“明天早晨我就要带他出国一趟，这个号码暂时留家里不用了。明早就要走，他还不知道，估计要一周才能回来。没有王源，你能照顾自己吧。”
　　“为什带他走？！不许带他走！”
　　“我要给他个惊喜。”
　　“什么破惊喜！谁知道你会干什么坏事！”
　　“我不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做不好的事。总之你记住这些天不要找王源了，我会把他好好带回来，说到做到。你别让他操心，自己好好过，他要是因为你不开心了，最后难受的还是我。别间接烦我。就这样，挂了。”
　　刘志宏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挂断的声音，气得大骂一句。什么事？！怎么可以那么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不过……他说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儿戏，也许真的是喜欢王源？脑子里好乱。
　　放下手机，刘志宏就倒在床上睡着了。根本没有看到后来发过来的一条短信……
　　『你还欠我两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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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俊凯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发现王源竟然睁着眼睛。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难道是被噩梦惊醒了？
　　赶紧放下披在身上的外套，上到床上坐在王源旁边。
　　“王源。”
　　叫他一声，可是却没有人回答。王源依旧是一动不动，过了好久才微微转头看向王俊凯
　　看到王俊凯关切的眼神，王源鼻子突然酸起来，眼眶渐渐就红了。
　　感觉到王源就要哭了，王俊凯赶紧把他扶起来抱在怀里，下巴轻抵在他的头上。
　　“别哭。都过去了。”
　　安慰的话似乎成了催化剂，让王俊凯怀里的人情绪激动起来。豆大的泪滴就那样控制不地往下掉。
　　“别碰我。”
　　“别跟我耍脾气，没事了，别怕。”
　　王俊凯在王源额头上落下一吻，却很快被王源躲开。试图逃离王俊凯的怀抱的王源被王俊凯紧紧圈着，宽厚的手掌在王源的背上一下一下抚过，手心的温度，暖暖地流进心里。
　　“凭什么这样对我……所有人都这样对我……”
　　“我做错什么了，不要我了，骗我，害我……凭什么……”
　　“好疼……你们知不知道……不要再害我了……”
　　“我恨你们！都是骗子！”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特意针对谁而说，王源越哭越凶，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在这个时候，这个怀抱里发泄。
　　听着王源吐出的字字句句，王俊凯好像是听出了什么端倪，但是，无暇顾及了。王源这个样子，那么脆弱，那么可怜，只想抱紧他给他温暖给他安全感。
　　罢了，让他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乖，我要你。我没骗你。”
　　“都是骗人的！你们都一样！”
　　明明是在王俊凯的怀里待的那么安稳，那么大胆地哭。可就是不愿意相信王俊凯的话，王源在怕，怕这个时刻的温暖和安全感也只是泡影，随时都能像自己对爸爸妈妈的爱那样，飘散。
　　“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永远都是。”
　　“我谁的都不是……我不是你们的………”依旧哽咽。
　　“我会照顾你，王源。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没有回答，哭声依旧回响。
　　王源哭累了，渐渐停了下来，头抵在王俊凯的肩上，但还是止不住哼着。
　　“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你安心养伤，刘志宏那里我已经安排好了，放心。”
　　志宏……以前难过了都是刘志宏给自己安慰，现在，在他需要自己的安慰照料的时候，自己却也……
　　“来，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王俊凯把没力气了的王源放倒躺好在床上，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掖好被子。看到王源又折腾了很久，然后就很乖地闭上了眼，自己也躺好在旁边。
　　分针转过了一圈，王俊凯仍然未眠。
　　睁开眼看到熟睡的王源，也许是因为刚刚起来哭了一场，哭的累了没劲了，王源睡得很沉。服了药，再加上刚刚出了很多汗，他的烧也退了。但脸色开始有了些苍白。
　　抬起王源伸到被子外面的手，轻轻地放在被子下。那双手，本来是纤细白嫩的手指，现在手腕上的纱布缠住了半个手，因为手腕受伤很严重，医生给他的手腕处固定了一块小木板在纱布内侧，为了减少手腕处的活动。这样来看，这双手在恢复前就是废了一样。手腕处的肿胀让王源的手指都有些肿起，手就这么难看起来，而王俊凯却是一心的心疼，毫无嫌弃。
　　手掌抚上王源的脸庞，眼里有着别样的温柔。手指划过王源的唇瓣，带着红色血迹的唇瓣，然后轻轻吻住。
　　为了不让王源醒过来，王俊凯很快就离开了王源的唇。注视了他好久，继续抱着他入睡。
　　“为什么不回答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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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从书房里出来的王俊凯脸色很难看。因为看到了想看的东西，那些出乎意料的人和事。
　　餐厅摄像头里拍摄了当时王源和王朔他们的争执。王俊凯坐在电脑前刚看到这段视频就明白了，明白了王源昨晚哭着喊的那些话的来由。
　　餐桌旁坐着的王朔“一家三口”，和一旁孤零零站着的王源成了鲜明的对比，由于没有声音，所以王俊凯只是看到他们好像在吵什么。没想到的是，王朔突然抬手打了王源一巴掌。原来王源的脸有点肿是因为这个！本来还以为是严梓铭那个罪该万死的人打的。
　　王朔凭什么打王源？出卖了儿子还这样对他。估计昨天王源是知道他爸爸欺骗他的事了……然后又被人给绑了，这种程度的打击……
　　王俊凯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昨晚的种种场景，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王俊凯不耐烦地拿起来手机，看到是姐姐打来的才舒缓了些情绪。如果是公司里的秘书或工作人员打来的，估计工作就没了。
　　“喂。”
　　“怎么说话阴沉沉的？”
　　“嗯……出了点事，你说吧，大早晨打给我干嘛？”
　　“昨天我见了易烊千玺，他好像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嗯？”
　　“他貌似有意愿跟你合作，至于对付的对象，他没说明白，我也不知道。”
　　“所以呢？”
　　“他要见你。”
　　“玩什么把戏？！”
　　“就因为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才告诉你啊。你还是见见他吧。”
　　“哦。抽空吧。这两天不行。”
　　“怎么了？”
　　“王源被绑架了，昨晚才救回来。伤的很重。”
　　“怎么这样啊！那我回来去看看。……什么？你等等……小凯，我这边还在忙，那我就先挂了。易烊千玺的手机号回来发给你。”
　　“嗯。忙去吧。”
　　易烊千玺……到底要干嘛……神神秘秘的。
　　王俊凯沉思了一会儿就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一些事就挂了。起身去向卧室。
　　镜头二十三
　　王俊凯推开卧室的门，正好看到王源起身从床上下来。他的脚接触到地面的那时候，因为受伤了无力支撑，王俊凯还没反应过来，王源就一下子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嘶——”
　　因为受伤的手被王源的身子压到，疼得眉头蹙缩。王俊凯赶紧大步走了过去，把他给抱起来。
　　“想去哪？自己脚受伤了不知道吗？！”
　　王俊凯有点生气了，气王源怎么那么不叫人省心。把王源放回床上，让他靠枕头坐躺着。而王源，干脆就什么也不说，脸上也没有愠色，似乎无视了王俊凯的责备。
　　“十天到了，我要回家。”
　　屋里的气氛直接降到冰点。王俊凯以为王源沉默了那么久是自责来着。没想到竟然在想这事！亏自己还那么担心他。他自己身子这副样子，情绪也不稳，怎么就记着离开这件事记那么清！这么想离开自己吗？！
　　“就这么想离开我？回家，你回哪个家？！”
　　话一出口王俊凯就后悔了，怎么就那么冲动没管住嘴说了这么一句话。分明就是在嘲笑王源现在已经被他亲爸爸抛弃了，无家可归了。
　　看着王源脸色的变化，贝齿咬住嘴唇，头也低下去，一副失落可怜的样子。果然伤到他了……他现在太敏感，什么都听得懂。
　　“你是回去让刘志宏因为你担心难过，还是自己什么都干不了自生自灭？”
　　“不用你管！我要回家！”王源吼了一句之后，继续低下头，挡住红了的眼眶，嘴唇被咬得泛白。
　　王源感觉到王俊凯的手迅速在向自己靠近。
　　难道又是因为忤逆了他，生气了？要打我还是要把我怎样？
　　眼睛猛地闭上，却同时被揽入一个怀抱里，鼻腔里充斥着王俊凯的味道。
　　“我知道昨天的事了。你心里不好受我也知道，别赌气，好好养伤。我又不会害你。”
　　王俊凯的手掌抚在王源的头上，另一只手紧环着王源的腰把他的身子紧贴自己。王源试着挣扎了几下，却毫无作用，最后就待在那个怀抱里任王俊凯安抚着自己。
　　“王源，留在我身边吧。”
　　王源依旧是没有回答。昨晚王俊凯可以认为那是王源一直在哭，没有听见。那这次呢，房间里只有王俊凯的声音。而王源，依旧不语。
　　王俊凯，你的世界太复杂。也就是因为踏进了你的世界我的生活才会涌出来这么多坎坷吧。也就是因为这些因你而有的坎坷，我才会觉得你的存在，于我而言的重要性。
　　你给的温柔太美妙，你给的痛苦太难熬。
　　可是，如果是这样，我宁可从你的世界永远消失，继续做原来那个王源
　　留在你身边？何必自讨没趣……我早就想从你身边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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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王俊凯和王源都躺在床上睡觉。早晨起来的很早，但是因为王源行动不方便，处处都要王俊凯亲自动手帮着，所以在洗漱好吃好早饭后就临近中午了。
　　王源一直很沉默，几乎没有话。可是从他的眼神里，王俊凯看得出来，那是一种疏远。好像是无时无刻在提醒自己‘我已经不属于你了，不要碰我’
　　随便吃了点饭后，王俊凯就带着王源去楼上卧室睡觉了。医生说了，王源情绪还是不稳，思绪很混乱。尽量不要让他想什么事，先多注意静养几天。尽管王源有些不情愿，但碍于寄人篱下，王俊凯还这么认真地照顾，所以就老实听话了。
　　可是……他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到昨晚的那些画面，头就好疼。
　　“呃——啊！”
　　王源突然发出的叫声一下子就吵醒了浅睡的王俊凯。
　　王源的额头上又密布着小汗珠，可能是又是噩梦惊醒了，然后想起身又压到了受伤的手，所以才叫了出来。
　　“怎么了？”
　　“没、没什么……”
　　“你说吧，说出来就不会再梦见了。”
　　要怎么说？刚刚的梦，把自己从开始到现在手被绑住的画面全部拼凑到一起，最初的被王俊凯用领带绑住，然后是梦里被那几个男人用手铐铐住，还有昨晚被绳子捆住……
　　王源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缠着纱布红肿的双手，眉头皱了起来。像是非常痛苦的样子，沉默了很久，然后才轻启薄唇。
　　“好难看的手。”
　　“我讨厌手被绑住。”
　　王俊凯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一样，捧起王源的手。
　　“不会了，不会再被绑了。”
　　“不久就可以恢复了，别担心。还睡吗？”
　　王源摇了摇头。
　　脖子上突然有了凉凉的感觉，王源低下头看去，就看到垂在自己胸前的那枚黑色金属指环。
　　“我的，戴着吧。”
　　等我手恢复了，我马上就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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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志宏自己一个人待着太过无聊，打了个电话给照顾妈妈的邻居王阿姨后，知道妈妈身体已经好了，这才放下心来。然后走到王源的书房里，拿本书打发打发时间。
　　这个下午天气很好，坐在阳台上的椅子上正好可以沐浴着这暖阳。左手端着咖啡，右手拿着那本随手抽出来的英文名著。刘志宏没拿稳，书一下子掉到地板上，一封信从里面掉落出来。
　　刚想伸手去捡，手机突然响了。打开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哪位？”
　　“……”
　　“不说话我挂了？！”
　　“今天下午五点来xx咖啡厅一趟吧。”
　　这个声音…………
　　“为什么？”
　　“不为什么。准时来。”
　　电话被那头挂断。刘志宏此刻身体上是一阵一阵的冰冷。
　　果然啊……易烊千玺，他那么快就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