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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苏醒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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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红色……这颗星球的大地和大气几乎融为一体,天空和土壤都只有一个颜色,红色。这颜色配上这里的高温和火药味的空气一下子就让人想到火山。但是这个世界不像是跳动的火焰,倒像是死亡的余烬,只剩下红色的烟雾,却再也没有火苗。
  明明有着四十度的高温,众人却总觉得有些悲凉。这里一定十分猛烈的燃烧过,但是终于还是熄灭了。这里的大地和天空像是泼洒的鲜血凝固之后留下的暗红,就像屠杀过后的广场上一样……
  这里的地形起伏很明显,到处都是小山坡,随处可以藏身。但是众人注意到前方有一座高约百米的小山,而且山底有一个山洞,那也是众人的目的地。
  “这里就是大炎雀沉睡的地方吗?”一个中年人说道。他叫马思伯,人类军部少将,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如果运气好的话,火种应该也在附近。”这是一位年轻人,马思伯的下属,也是马思伯的儿子:马昂。
  “先进去看看吧。”马思伯领着众人走向山洞。
  山洞里的岩壁依旧是红色的,不过这里要昏暗许多,颜色更加贴近暗红。山洞里一直是下坡,随着众人的前进,气温也越来越高,直逼五十度。
  “明明沉睡了几百年,却依然留有这么高的余热。”众人不得不动用能量保护自己。人族不同于其他种族,是十分脆弱的恒温动物。如果他们不是觉醒者的话,这个山洞恐怕就能进不能出了。
  “这是好事。”马思伯说道,“人类正需要大炎雀的力量。”
  “虽然遗迹开发很重要,但是上面是不是也太过于重视了。”马昂说道,“我认为,与其唤醒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掌控的大炎雀,不如训练军队,开发战舰。无论如何,星战是战舰之间的战斗。机甲能起到的作用也许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大。”
  “我知道你偏爱舰队,但是机甲的作用不容忽视。不然各大种族为什么致力于研发高战力机甲呢?”
  “嗯……”马昂也清楚机甲的作用。但是这个大炎雀毕竟是一战之前的机甲,火种也是一战之前的。他们还有战斗力吗?他们还会不会承认目前的人类军部呢?开辟长达三千光年的传送门,横跨三十分之一个银河系就为了一个情况不明的大炎雀……
  “就是这里吧。”马思伯抬头看向前方的高台。
  高台上有一幅壁画,壁画上有一只神鸟。看到那只神鸟的时候,他们的眼中再无其他。
  火红的大地上龟裂着,烈焰从裂缝中喷发出来。燃烧的红色不断向上延伸,诞生出一只飞在天上的神鸟。她的尾翼就是一团跳动的火焰,再向上,其身躯才有了形状。双爪紧握,身躯俊美而强健,金光闪闪。最上方,高傲而昂扬的脖颈将头颅抬起,眼睛直视着燃烧的云彩,双喙紧紧闭着,双爪虚抓。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的双翼。一对翅膀还是似张未张的状态,其翼展已经遮天蔽日,不时有流动的火焰从羽翼中落下。仔细盯着那对弯曲的翅膀,让人觉得这只神鸟被禁锢住了;仔细盯着那昂扬的脖颈和紧闭的嘴巴,让人觉得她欲鸣而不能发声;仔细盯着这幅图,让人觉得这只神鸟即将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然而终不能现出原形,只能被封印在这面墙壁上。
  “这就是大炎雀……”众人呢喃着。
  “打开设备吧。”马思伯招招手,“开始探测火种和机甲信息体。”
  战甲作为觉醒者能力和肢体的延伸与强化,是各大智慧种族研究的重点。即将拉开序幕的第二次星河战争就是觉醒者操控下的战甲与战舰的战争,而信息体战甲就是目前最为先进的,据说从一战之前就开始研发的一类战甲。
  战甲有这么几类:机械类、生物类、混合类、变形体和信息体。机械类和生物类主要是靠战甲的材料来区分,生物类已经是十分先进的战甲了,有的甚至可以自行与银河之光沟通,获得专属于战甲的超能力。混合类就更进一步,材料中既有钢铁之类的金属,也有生命体隐藏其中,基本性能要更进一步。变形体是另外一个分支,指的是既能用作战甲又可以变形为飞船的战甲。这种战甲对空间要求十分高,一般都是大型战甲,材料则不一定。但是最多的还是机械类变形体战甲。信息体指的是战甲无固定形态和大小,也没有实体,只有一个量子场潮汐发生器,手表大小。当需要战甲出现时,量子场潮汐发生器就会依照战甲的信息图纸自行鼓动粒子场进行波动,从而产生基本粒子,然后从基本粒子开始进行战甲构造。这种战甲的本体就是发生器和发生器内隐藏的信息,因此被称作信息体战甲。信息体战甲最大的优点就在于隐蔽,使用者能很轻易地带着战甲深入敌方的重要城市,然后解放战甲,进行战斗。但是缺点也很明显,鼓动基本粒子场以产生基本粒子并构造大型战甲需要极大的计算量和能量。前者依靠量子计算机可以解决,但是后者却成了难题,这也是信息体战甲在一战中没能服役的最大原因。但是信息体战甲的强大毋庸置疑:便于携带、无需维护、隐蔽、材料不定(也可以使用碳基肉体作为材料,从而觉醒专属于战甲的超能力)、大小可调控……虽然信息体战甲注定不能量产,不过作为尖端战力绝对是不二之选。而就在这颗红色的星球上,沉睡着一台信息体战甲——代表着南方之火的大炎雀。
  而所谓的银河之光,是早在一战的时候就出现的东西。它像是一个遍布银河系的场,每个生命个体,无论种族,都有可能与银河之光沟通。成功与银河之光沟通的人会拥有超能力,被称为“觉醒者”。
  大炎雀在一战的时候已经研发出来,但是由于能源问题无法服役,因而被封存。上面发送的资料显示大炎雀已经找到“火种”,也就是能为她提供能源的觉醒者,所以马思伯他们才来到这颗星球唤醒大炎雀。至于为什么大炎雀被封存、为什么“火种”能提供信息体机甲需要的能量、火种是什么人、大炎雀的具体能力他们都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大炎雀的系统里有几百年前留下的安全协议,而且是一台极其强大的机甲。
  如今的银河系虽然在一战后组成了银河议会,但是各个种族无不觊觎一战之后遗落在银河各地的遗迹,再加上银河之光的异变,第二次银河大战一触即发。人类必须利用一切可能的力量来为战争做准备。这就是他们不惜巨额资金来到这里唤醒大炎雀的原因。
  “火种已发现……生命体征良好,冷冻仓工作正常……大炎雀信息体位置已确认,开始挖掘……”
  机器人走上了高台。没有感情的挖掘机器人不会被眼前的图画所震惊,按部就班地开始挖掘。这意味着这幅壁画会被破坏。
  砰!一道红光闪过,挖掘机器人瘫痪了。
  “敌人!”马昂立刻警戒起来。这次的行动十分隐秘,敌人会是谁?
  “不是敌人。”马思伯看着地面,感觉到山洞在震颤,“大炎雀,是大炎雀。她不让我们靠近那副壁画。”
  “那我们怎么办?”马昂有些心烦。
  “先把火种唤醒吧。”马思伯一招手,又一个机器人走上了高台。这次机器人没有碰壁画,开始挖掘地面。不一会,一个蓝色的冷冻仓被发掘了出来。
  冷冻仓的外形像极了西方吸血鬼的棺材,上面是一层玻璃。冷冻仓的尾部是冷冻设备,上面的开关显示出这个设备依然在正常工作。
  “几百年了,他(她?)真的还活着吗?”马昂盯着冷冻舱里的人。那是一个黑发黄皮肤的孩子,短头发,面容很精致,男女不辨。
  “直接唤醒吧。如果是觉醒者的话,这点时间还是抗的过来的。”
  “开始唤醒。”机器人向冷冻舱里注射了一种蓝色的液体,这颜色立刻在冷冻仓的液体内扩散开了,整个冷冻仓都变成了蓝色。
  与此同时,众人都发现火种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是眼睛。一双黑色的眼睛呆呆地注视着冷冻仓外的空气。过了好一会,火种才完全苏醒过来。舱门自动打开,蓝色的液体从容器四周流了出来。
  “呃……”火种已经坐了起来,但是看得出火种的身体还不太受控制,说话也说不清楚。
  “火种已苏醒,资料开放。”机器人的话让他们都凑了过去。
  火种:南。性别:男。冬眠时年龄:十八岁。能力评级:A级顶峰。能力特性:质能转化。
  质能转化?马昂有些震惊。他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能力。如果资料是真的,那么这个名为“南”的火种岂不是一个移动核弹?
  不对,核弹的质能转化比只有7/1000左右,如果这个人的质能转化比还要更高的话,其破坏力就远超核弹。如果是百分之百,那么这个人岂不是相当于反物质发动机?怪不得能承担信息体机甲的能量供给……
  南苏醒了。他还记得自己在很久以前进入了冷冻仓,然后和大炎雀一同被装上运输船。之后他就不记得了。除此之外,其他的记忆也变得很模糊。至于时间……
  “现在,是,什么……时候?”
  说的是汉语,果然是东亚血统的人类。马思伯心中多了一些安慰。在他看来,同根同源的人应该会好交流一些。
  “2703年8月13日。你已经沉睡了四百七十年。”
  “四百七十年啊……”南恢复得很快,已经基本恢复活动能力了,“没想到人类还没有灭亡。”
  众人脸上一僵,没想到南苏醒后第一次提到人类会用这种语气。
  “你感觉如何?”马思伯决定先关心一下火种。
  “感觉和四百七十年一样。”南走出了冷冻仓,浑身的液体被他的能力蒸发掉,浑身十分干爽。不过他只穿了一身紧身衣,这种衣服让南很没有安全感。
  “能借我一件大衣吗?”南盯着马思伯问道。
  马思伯摆摆手,机器人立刻拿出了一件黑色风衣。他很庆幸:幸好早有准备,不然显得自己很不可靠。
  披上风衣之后南感觉好多了,深深地吸了一口灼热的空气。
  “大炎雀似乎很排斥我们,也许应该由你来唤醒她。”马思伯看着壁画说道。
  “大炎雀?”南也看向墙上的壁画,“没想到大炎雀也没死。”
  众人互相看看,不约而同地想到:看来这只是刚刚苏醒后的感慨。也对,四百七十年,这个孩子应该在沉睡的时候就为最坏的情况做打算了吧。也许在他心里,当他醒来的时候人类一定会灭亡,大炎雀一定会消失,只剩下他一个人。如果没有这种觉悟,应该不可能有进入冷冻仓的决心。
  “你们先出去吧。”南说完,抚摸起墙上的壁画。
  “好,我们在外面等你。”马思伯点点头,带着大家走出了山洞。
  “四百七十年……进入冷冻仓就像是穿越到未来一样,一转眼就跨越了四百七十年。”南自言自语道,“在这里,应该没有人能控制住你和我了吧。如果苏醒之后我依然要面对四百多年前的命运,那么这次我一定会选择玉碎,而不是沉眠。”
  说到这里,南发动了能力,开始唤醒大炎雀。
  “你会和我一起吗?”
  刚刚从山洞中出来,马思伯一行人有些喜悦。看起来,无论是火种还是大炎雀状态都不错。最重要的是,马昂的担心没有成为现实,火种似乎是一个很容易交流的孩子。
  突然,地面开始震动,众人几乎有些站不稳。
  “回到飞船上吧。”马思伯带着大家进入了飞船,从半空中观察那座小山。
  震动越来越强烈,终于,小山崩解了。熔岩带着滚滚烟尘从山顶炸开,整座山都四分五裂。喷射的岩浆直上两百米的高空,开出一朵金黄色的火之花。在花瓣中心处,一台机甲现身。
  “大炎雀……”马思伯看着显示器上的那台机甲,感觉有些落差。因为这台大炎雀一点也不大,既不是五到七米的小型机甲,也不是十五米左右的大型机甲,更不是二三十米的空天机甲,而是只有两米左右的微型机甲!这和外骨骼有什么区别?
  但是单论外形的话,确实没的说。红色与金色交织的钢铁铠甲棱角分明,无处不透露着锋利的意味。双翼展开足有四米,是机甲高度的两倍。头盔的线条由朱雀神兽的头颅抽象而来,四肢的设计也仿照朱雀的双足,瘦削而且锐利。
  整体看来,外观上比马思伯见过的机甲都要优秀,但是这个体型决定了战斗力不会太高。只能寄希望于信息体战甲的体积可变性了。也许大炎雀还有其他形态,只是因为刚刚苏醒还无法施展罢了。
  就在马思伯劝慰自己也许这不是大炎雀真正实力的时候,大炎雀就稍微露了一手。金色的翅翼还不见摆动,已经从五百米以外一下子来到了飞船的身边。
  马昂的瞳孔一瞬间收缩:一秒之内从静止到加速再到静止,直接跨越了至少五百米的距离。这是多么恐怖的速度!也许,刚才这台机甲的最高速度已经达到了四千公里每小时!这就是大炎雀吗……
  南在大炎雀内部,身体有些难受。刚才是大炎雀目前极限运转的速度,但是只有全盛期的一半。即便如此,这副刚刚苏醒的身体也有些难以承受。大炎雀的状态回升肯定比自己要快,看来自己要好好修炼了,不然……
  “你怎么变弱了这么多?”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进南的耳朵里,这是大炎雀的人工智能。其实叫她人工智能已经不太合适了,因为她更像是直接从量子计算机里诞生的生命,拥有自己的人格。她自称朱雀,南一般称呼她为“阿朱”。朱雀的性格很骄傲,因为她诞生之日起最先接触的,也是最崇拜的就是朱雀神兽。
  朱雀神兽乃是天之四灵之一,掌管南方和火焰,是强大而美丽的神鸟。人多以为凤凰是朱雀的原型,实际上朱雀是凤凰的原型。朱雀才是总司火之职权的神兽。以朱雀神兽为自己人生理想的阿朱自然也慢慢变得骄傲起来。不过作为信息体战甲大炎雀的人工智能,她也的确有这个资本。
  所以,当阿朱发现南变弱之后,立刻出言嘲讽。这也是南决心好好修炼的原因。不抓紧驯服大炎雀的话,自己会被奚落死的。
  “你这样怎么行啊,还说什么最适合大炎雀的人选,啧啧啧。果然能配得上大炎雀的人只有我这个信息生命啊!南,你还是快从机甲里出去吧,免得给大炎雀丢人。”
  “有敌人。”南抬起了头,大炎雀的头颅也随之望向高空。但是那里只有红色的大气,连太阳都有些模糊。
  南向飞船发去了通讯器请求,立刻被马思伯接起。
  “附近有人族的星系吗?”南直接问道。
  马思伯愣了一下说道:“最近的在三十光年之外。”
  “三十光年,不过一次短程跃迁而已。”南自言自语道,“有敌人来了,你们最好立刻通知军队。”说完,南驾驶着大炎雀飞向太空,火红的身影即刻消失。
  “敌人是什么?”马思伯惊讶道。
  “利维坦级感染母体……不知道做这个称呼有没有沿用至今。我很快就会接敌,到时候你们就知道那是什么了。”南的声音依旧冷淡,但是确让众人呆立在原地。
  利维坦级感染母体,这是密斯族的太空殖民巨舰,是那些感染者的大规模入侵!
  “跟上大炎雀!”
  太空中,一个半径足有五十公里的大肉球正借着引力作用飘进这个星系。每靠近一颗行星,这颗肉球都会喷射出一些浓浆。浓浆大片大片地落在行星表面,感染者开始在星球上扩张。不多时,肉球已经靠近了大炎雀沉睡的红色星球。
  利维坦严格来说不算是生命体,它不能繁殖,只能被制造。它的内部由粗壮的骨骼和肌肉支撑,其他空间都是孵化巢,用来运输小型感染体。利维坦的行动由病毒控制,这也是密斯族最大的秘密。没有人知道感染体的意识是什么样子的,密斯族无法沟通,只知道传播病毒,扩展领地,是真正的所有种族的共同敌人。
  很多种族都想彻底灭绝密斯族,他们也曾经联合征讨过密斯族。但是密斯族总能卷土重来。也许密斯族的本体就是病毒本身,也许这种病毒有自己的意识,感染体只是它的工具。所有密斯族的意识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密斯病毒。不然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密斯族的感染体无论距离多远都能立刻进行反应,做出最正确的决断。这只能说明密斯族受一个独立意识的控制,这个意识就是所有感染体内部都有的密斯病毒。
  而密斯病毒的起源就更加久远了。几乎所有种族都有关于米斯病毒的记载,它似乎贯穿了银河的发展史,无处不在。
  这时候,南已经来到了肉球运动轨迹的前方,在这个巨无霸面前,大炎雀就像森林中的麻雀一样渺小。但是毁灭一片森林,只需要一个火种,不是吗?
  “苏醒后第一战的对手就是利维坦吗,真是刺激。”大炎雀握了握拳头,“四百七十年了,不知道这些感染体有没有长进。”。
  “很难有。”阿朱说道,“相比于这些病毒的进化史,四百七十年真的太短了。”
  南笑了笑:“说的也是。正好大炎雀饿了,就拿这个肉丸子开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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