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孟靖带着郭东台一路走到议事厅。
老远就看见，大厅里，一个穿戴华丽、体态偏胖的中年男子悠闲地坐在主位上。
孟靖眉头微皱，官署的主位理应由职位最高的官员来坐，而对方作为客人却占了主人的座位，这是对主人极大的不尊重。
见来人了，陆掌柜微微抬眼，瞥了一眼门口，看见孟靖一身蟒袍，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陆掌柜随意理了理衣袍，道：
“小人最近身体抱恙，就不给王爷行礼了。”
孟靖见他脸色红润，膀粗腰圆，根本不像有病在身的样子，这明显是在敷衍。
一个小小的掌柜竟敢对亲王如此无礼。
孟靖的脸色渐渐沉下来。
郭东台见状连忙拉住孟靖，凑到其耳边低语。
“王爷千万不要动怒，这陆掌柜大有来头，他们陆氏钱庄的大东家是魔都陆家，那可是咱们大晋四大世家之一，屠家跟他们比起来，只能算是小门小户。”
孟靖对魔都陆家有所耳闻，陆家祖上是晋国的开国功臣，受封国公，爵位世袭罔替，其家族产业遍布中原，甚至在中原外也有大量店铺，财力雄厚，官商两道通吃。
拥有这般背景的陆家，自然不会把孟靖这个刚承袭爵位的落魄王爷放在眼里。
至于那陆掌柜表现得如此狂妄，想必与魔都陆家有些关系，可能是陆家亲族中的旁支。
孟靖根基尚浅，此时得罪陆家会招来很多麻烦，他不是那种因一时冲动而不顾后果的人。
他选择先咽下这口气，撇开陆家的势力不说，信王府还欠陆氏钱庄八十五万两银子。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从这面上讲，他理亏，毕竟还不上银子。
孟靖收起脸上的不满，走上前去，挥手笑道：
“无妨，陆掌柜要多注意身体啊。”
陆掌柜抬眼瞥了孟靖一下，他虽只是陆家的旁系子弟，但经过多年的上下打点，在陆家也算混得不错。
仗着陆家的权势，他每次去地方收账，都会有一大批地方官员来献殷勤，为他接风洗尘，他虽无官职，却像是来各州视察的朝廷大员，如此架势，何等威风。
看见孟靖这反应，陆掌柜得意地哼了声，暗道：果然也是个软脚虾，顶着亲王的头衔，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
孟靖开门建山，直入主题。
“陆掌柜，相信你也听说了，平州前几日刚发生了动乱，现在局势未稳，各处都需要银两救济，现在州库实在是没多余的银子来还给钱庄了，还望再宽限些时日，本王一定悉数偿还，决不食言。”
孟靖刻意放低了姿态，说得情真意切，给足了陆掌柜面子。
可陆掌柜却丝毫不买账，他并未答复孟靖，而是随手端起桌案上的一盏茶，贴近闻了闻，然后轻轻抿了一口茶。
他啧了啧嘴，道：
“这毛峰茶虽然成色不错，但是放的时间太久了，味儿淡了，比起我在魔都喝的毛峰，差了不少，以后这种陈茶还是不要拿出来接待贵宾了，难喝。”
一向老成郭东台闻言脸色都变了，这点毛峰茶可是前些年东夷使臣送来的，郭东台知道这茶叶是成色是上品，一直视若珍宝，自己和府衙其他官员都不舍得喝。
这次特地将这毛峰茶拿出来款待陆掌柜，没想到却被贬低侮辱。
相比之下，这次孟靖却冷静多了，虽然被陆掌柜无视了，但他神色依旧平静。
人贵自知，孟靖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实力，他不能与陆家为敌，至少当前不能。
即便有晋帝的支持，他现在也不愿去招惹陆家这样的大世家，没必要过多树敌。
这种自找麻烦的事，他从不会去做。
在这个前提下，无论陆掌柜如何轻视他，他都会忍下来。
孟靖能走到今天，便是凭借着那份隐忍，能忍常人之不能忍。
“陆掌柜说得对，这茶确实次了些，本王在这给你陪个不是。”
声音平和，没有一丝波澜。
陆掌柜神情愈发张扬，身子稳稳地靠在椅子上。
既没权力，又没人脉，这样的王爷，连句狠话都不敢说，真是没用，也就只能仰人鼻息活着，毕竟没什么实力。
孟靖没理会陆掌柜投来的轻蔑眼神，他继续道：
“还钱的事，还望再宽限些时日。”
“不可能，这纸上写的清清楚楚，借款要在过年还清，这事没法商量。”
陆掌柜语气很强硬，不容商量。
他此次从魔都来平州，上面吩咐他务必将这笔银子收回来。
他不是很明白上面的用意，只知道他们十分重视这件事，所以，办好这件差事，一定是大功一件。
陆掌柜心里早就打好了自己的算盘，反正只是对付个软脚虾王爷，都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把钱要回来，收回这笔银子远比他想象的轻松。
有些人就是这样，别人一旦退让，他就会觉得对方是畏惧自己，然后变本加厉，步步紧逼。
孟靖听出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抚了抚袖子，找了张旁边的椅子，直接坐下。
陆掌柜注意到了孟靖的举动，他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纯粹想看看孟靖能玩出什么花样。
除了耍赖，死不承认，他还会什么？
孟靖略有深意地望了陆掌柜一眼，问道：
“陆掌柜可知，在我大晋国，最大的世家是哪一家？”
陆掌柜微微正色，他感觉到孟靖的语气变了，多了几分威势，至于这个问题，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晋国四大世家，论实力都差不多，若真要论出个高低的话，王家高出一筹吧。”
陆掌柜思虑了片刻，讪讪说道。
说完，他就立即盯着孟靖看，想要通过孟靖的神色，看出一些端倪。
只见孟靖听完答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之色。
陆掌柜常年与各种道上的人打交道，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他明白自己答错了。
陆掌柜怔了一下，他很疑惑，在晋国，除了魔都王家，还有哪一家更配得上晋国第一世家这个称号？
这时，一道声音自门口传来。
“猜错了，晋国第一世家自然是晋国皇室，孟家。”
议事厅中，一股浓浓的桂花香飘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