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摧残

　　第三十五章摧残
　　抓着卫臣的脚裸推开，林浩好不容易从卫臣脚下挣脱，捂着胸口边咳嗽边后退，警惕地观察着对方的动作。
　　这与平日里的战斗练习不同，卫臣不会跟老头一样放水，虽然只是片刻交锋，可林浩完全没能力还手，面前的金发青年仿佛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真正的强者！
　　“我说，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吧，今天我就陪你玩玩。”卫臣嘴角不可遏制地上扬，他对林浩起了兴趣。
　　林浩握剑的手心出了些汗，他紧张地盯着卫臣，脑海中跟出现老头子战斗训练的一幅幅画面。
　　呼。
　　长吐一口浊气，林浩眼神变得更凌厉，短剑往身后藏了藏。
　　他不懂得什么武学招式，战斗的方式也只是些三脚猫功夫，杂乱无章法，但是他对短剑的使用却是经过两个月的敲打和练习。
　　有老头子这位武学宗师陪练，他可以尽情的出招进攻，不担心会伤到对方，所以他使用短剑的每一招，都是夺命、狠毒的！
　　突的，林浩动了！
　　如脱弦而出的弓箭，冲向卫臣。
　　“哦？”卫臣挑了挑眉，左脚踮了下。
　　只见林浩捏着右拳，用力轰向卫臣的面门，而他握剑的左手还藏在身后没有动作，如一条毒蛇在藏匿，蓄势待发！
　　啪！
　　卫臣伸出手掌，轻而易举便挡住林浩的拳头，并用力扭向一边，疼的林浩呲牙。
　　但正是机会！
　　嗤！
　　冰冷的短剑冷不丁地出现，被林浩反手握住，从腰间刺向前方。
　　选择进攻卫臣面门，并不是胡乱选择，而是要干扰他的视线，以方便进行下一步动作。只有在近身的时候，短剑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优势，而这优势，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眼看就要刺到卫臣，林浩准备随时收力。
　　“呵！”
　　然而，卫臣冰冷的眼中带上几分嘲讽，传出一声轻笑。
　　一股巨力打在左手，压得林浩手指酸疼，短剑差点脱手而出。视线下转，居然是卫臣抬起左腿膝盖，顶在林浩手上，原来他早看透了林浩的意图，并轻松化解！
　　“挺狠的，可惜太幼稚了。”卫臣左腿又是一伸，把林浩给踢飞。
　　这一脚不知道究竟用了多大力，林浩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蜷缩着身子，胃里传来挤压的恶心感，他张着嘴，喉咙里火辣辣的，像是胆汁都被踢出来了。
　　“起不来了吗，那就乖乖躺着，我一肚子憋的气也差不多发泄完了。”卫臣蹲下来，眯着眼笑道。
　　听到这，林浩才明白，不只是他想发泄心中的怨气，卫臣更是在把他当做挨打的沙包！
　　如果继续站起来，恐怕迎接他的就是毫无保留的拳脚，所以该听话的躺着吗？
　　再挨打也是毫无意义吧。
　　“真是一只弱小的虫子，虽然有点意思，但也不值得我另眼相看。”卫臣站起来，拍了拍衣角，道，“看看自己的眼神，我没说错吧。”
　　眼神？
　　林浩愣住，他现在的眼神，是什么样子呢？
　　被殴打，应该是生气、愤怒的眼神吧，应该还有着不甘心，对自己无能的怨恨。
　　应该……是这样吧？
　　“哦，看你这副模样，还不明白吧。”卫臣突然生出恶趣味，脚尖抬着林浩的下巴，道，“是写满了‘放过我，别打我’的眼神哦，是一种求饶、害怕的表情，可怜兮兮的，任谁看见了也会心软放你一马吧，你说呢？”
　　林浩心重重的跳了下，卫臣的话语犹如雷电击下，在他耳中回荡，在他心里激起千层浪！
　　真是这样的眼神吗？
　　林浩艰难地将视线投向老头子，老头子却撇开了头，一瞬间，他感到无比难受。
　　原来真是，原来如此……
　　为什么，之前在隔离墙下，一群大汉想对他拳脚相加时，领头的王程会阻止大汉们，并且让他快滚。
　　不是所谓的任务在身，不是所谓的浪费时间，只是看到了他那一副求饶的表情，只是纯粹的可怜他罢了！
　　心仿佛被针扎了，好不容易在内心中建立的一座堡垒，他原以为坚固无比的堡垒，不仅出现了裂缝，更是被雨水洗刷，转眼崩塌殆尽，化作一滩泥沙。
　　浪涛滚来，带走泥沙的痕迹……
　　“呕……”
　　他额头贴在地上，干呕着，恶心感从腹部一直升到咽喉，然后被卡住。
　　他恶心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在深层记忆中，他选择逃避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如果再来一次，恐怕还是会作出相同的选择！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一个懦弱无能的废物！
　　所以面对张贺大叔的离去，他没有太多的阻拦与坚持。
　　所以面对行李被抢去，他没有争夺。
　　拯救眼前发生的所有不幸和悲剧？
　　不过是他给自己构造的另一个美好的梦境罢了！
　　脆弱不堪的梦，如一个气泡，只要被阳光照射，就会破碎、消逝！
　　归根到底，他只是一条可怜虫！
　　“啊！”
　　嘶吼着，林浩站了起来，他双目血一般的红，内心被摧残的失去理智。
　　抓着短剑，猛得刺向卫臣，卫臣还是轻松的躲过。
　　“可笑可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了吗？”卫臣笑道。
　　然而林浩并未就此罢休，右手从腰间拔出第二把短剑，悄无声息地刺了出去！
　　见状，卫臣脸上笑容消失，迅速后退，险而又险的躲避，可还是被划破了外套。
　　大意了！
　　或者说，他没想到林浩在失去理智的状态下，还能藏阴招，自己差点着了道。
　　卫臣脸上涌起一抹怒气，拳头捏的直响，重重轰在林浩下巴上，瞬间林浩失去了意识。
　　……
　　随风摇曳的毛草地，令人感到不真实的天边黑幕。
　　林浩跪在地上，失神已久。
　　在他面前，站着一位身穿灰白衣袍的男子，站了好久。
　　两人就一直僵持着，一言不发。
　　直到男子开口：“许久不入梦，一来就是这幅绝望的脸色，你这样让我这个做师祖的很难堪啊。”
　　男子便是极门十七代师祖，曾给林浩托梦的人。
　　林浩依旧沉默。
　　见此，师祖幽幽叹息，随着风儿飘向远方。
　　梦境中，又陷入沉寂。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林浩终于开口，嗓子沙哑：“师祖，让我出去吧。”
　　“有心事，何不告知我，也好替你开解。”师祖道。
　　林浩嘴角带着自嘲，绝望地说：“我这样卑微的可怜虫，没必要继续管我了。”
　　“何必如此悲观，你可知你内心的方向是何？”师祖又问。
　　“内心的方向？不过谎言，说出来做笑话而已。”林浩道。
　　“既是笑话，但说无妨。”
　　经过片刻思考，林浩小声道出：“拯救眼前发生的所有不幸和悲剧……”
　　说完，林浩感觉到的只有无声的嘲讽和讥笑，没有所谓雄心壮志和坚定信念。
　　渐渐，真有一阵笑声浮现，原以为是幻听，抬头却发现师祖在爽朗的仰头大笑。
　　半晌，师祖才停止大笑，一脸严肃的批了两个字。
　　“愚昧！”